四川与贵州之间,有一处紧密相连的三座大山。
三座大山之上各自坐落着十几座精致的民居,那民居古朴自然。山的侧面有一条大河,那河流从峭壁上流淌而下,如同小型瀑布一般,小时候明知经常在这里玩耍。
此时明知踩着石头,听着清澈的水声,心底不由的为之一轻。
还有不远就是门派的所在地了。
先知一脉是后来迁到这里来的。起先是入世门派,门里总舵甚至分部,坐落于城市之间,后来因为变故,入世门派转为隐世门派,才到了这里,据部里的长老说,在这里部落的人已经繁衍生息了四百余年了。
“大师兄,你回来了。”这时有人认出了自己,打招呼道。
“奥,玉和啊。摘菜去啊。”明知见到小师弟,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显然是准备去前方的地里,摘菜去。
明知继续向前走,一座四合院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甘耳,你在这玩啥呢”明知走过去摸了摸一个孩童的眼睛。
“见到楚长老了么?”
那孩童抬起头见明知从院子里转了一圈,向自己问道。
他用肥嘟嘟的小手指了指山顶的方向:“楚爷爷在山顶练功呢。”
明知踏着石阶一步步的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
台阶没有直通山顶,到了台阶的尽头处,一段土路蜿蜒曲折,明知隐隐能看到凉亭下,一个霸气侧漏的身影。
他就是先知一脉南山山主,楚重山。
只见他原本轻盈得步子,如同踏在云端上一般,逐渐变慢了下来,一步一步,好像仙人入了凡尘一般,身体由轻到重,直到最后一步好像才似踩到了地面上一般,惊起了四方尘土。
“明知啊,你不是出去没几天么,怎么又回来了?”
楚重山看了一眼从下面缓缓而来的明知,问道。
明知见楚重山向崖边走去,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眼神好像望向了虚空深处。
明知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悬崖。
在悬崖边可以听到下面瀑布落下去的水声,让人感到一阵安宁。
“我回来是想向您请教一个私字。”
明知并不打算遮遮掩掩,这是门中的忌讳,但是他如果不说,或者不去理清,修为恐怕会止步于此。
令人没想到的是楚重山居然欣慰的笑了,他都没有经过思考,就说道:“我还以为小辈之中没有人会问呢?”
此时明知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私是先知一脉的大忌,他以为自己的直言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楚师叔的反应让明知有点懵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定下的规矩就是要等一个人来打破的。”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下山么?”
明知此时脑子飞快的运转思索,师叔话语中的含义。
是的,下山之后,再回来看以前熟悉的这些人,会发现他们陌生的一面。
难道是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们变了么?
明知知道是师叔本来的样子的,只是自己从小在他们身边,以为那就是他们的形象。
“可是。”
“你知道么,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要知道,一个门派可能会收进来很多人,规矩确实是规矩,但是那不是对掌门的人定的,一个门派需要的掌门不能是一个完全不守规矩的人,那样的话,也如同这颗石子。”
明知这个时候才见到楚重山手中拿了一颗石头,向着悬崖下丢了下去。
仿若一道惊雷,响彻天际。
“那么,等待我们门派的最终是灰飞烟灭。”
楚重山的口气忽然变得冰冷无情。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规矩,但是更需要一个守的住规矩,最后能将它打破的人。那样的人一个就够了。”
明知缓了好久才明悟过来,喃喃道:“原来如此。”
他低头道:“师叔,我不行。”
楚重山笑了一笑,眼神凌厉了起来,仿佛一下把明知看透了一般。
“你确实不行,但是不代表以后不行。”
“那么,我。”
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楚重山说道:“你自己的机缘当然留给你自己,只是过个两三天后,你可以选择是否分享给门派。”
显然,楚师叔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看来这一次回来对了。”明知暗暗道。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了,那么我就下山去了,不打扰楚师叔了。”
天地好像感知到了明知的欢喜一样,忽然的明朗了起来,天空的乌云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了一样,瞬间那阳光,照射了下来,悬崖边明亮了很多。
明知有点疑惑,转头看向楚师叔。
只是那个人,波澜不惊。
明知辞别了楚重山,向山下走出,只觉着浑身一阵轻松,心里欢快了好多,走起路来不知不觉的,也快了好多。
师傅王震东在另一座山上修炼,那座山属于东山,至阳之地,比其两座山高出很多,故而在那座山看不到有什么流水,虽然是师傅收下了自己,可是人生的大半,却是楚师叔教导下成才。
至于另一位师叔,林月月位居北山,只是这位林师叔并不是在山顶修炼,那座山上有一处天然的湖泊,很大。是南山下瀑布水源的上游,那池水具体不知从哪里来,只是那座山的树林特别茂密,就连上山的路都是一条特别窄的小道,有些地方都需要拱过去,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树枝,比较难行走,所以北山明知去的不多,但是知道这位师叔的修炼地是在湖泊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
不过据说那个湖泊的水源是从地下被抽上来的,这样一个神奇的现象,三位门主对比并没有过多解释,用楚师叔的话说,这几座山太适合门中的繁衍,故而在此一住就是四百余年,只是记得小时候曾经多次带着门中老少去北山种过许多果树。但是由于路太难走,即便到了结果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去吃。
不知不觉到了南山脚下,明知并没有去打搅师傅和林师叔,转身迈过了那条河流,直奔山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