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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领最佳男主角的盒饭

因为拍摄顺利,等周至立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片场已经开始放饭了。Sunny跑过来告诉他,导演和娟儿姐让他接下来天天上午来片场报道。

想到自己一方面自己已经开始获得导演和杜鹃儿的青睐,另一方面马上可以完成第一个任务,周至立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就连天空都觉得格外的蓝。

因为下午的戏没有安排周至立,所以周至立先是跟正在对戏的导演和杜鹃儿道谢告辞后,又私下去感谢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霞姐。并承诺以后真要做了角,一定请霞姐做自己的经纪人。最后,在霞姐再三鼓励下,和霞姐告别,因为他还要赶回解放福利社开门。

“毛叔,你好。我是演员,来领盒饭。”周至立走到片场对面的巷子里,微笑着和“光头吴孟达”造型的场务打招呼。由于在原剧情中,前期的时候剧务毛对尹天仇非常鄙视,所以周至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礼貌些,以免莫名其妙的引起场务毛的反感,从而导致任务一失败。

“盒饭就在车上,你看不见吗?要吃自己拿。”坐在板车边上的常务毛,冷冷的用眼睛瞄了一眼周至立,一边用小指扣着鼻屎,一边自言自语到“有的人呐,略微运气好一点,就以为有多了不起似的,整天就知道臭屁,还教人演戏,装黑社会,收保护费。演员?我呸!”

“喂,怎么说话呢?”

“不就是个剧务吗?有什么了不起?”

“连娟儿姐和导演都很欣赏天仇哥,你一个剧务算个什么东西?”

“天仇哥,不用理他,他这是嫉妒你”

……

周围正在领盒饭,或是吃饭的其他临时演员听到场务毛的话,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开始抱不平。

“干什么?不服气吗?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怎么说?还想不想吃饭?不想吃就滚!”场务毛“噌”的一下站起来,随手拿起一个单手锯片,指向周围,恶狠狠的骂道。

或许是被场务毛的气势给吓到了,也或者是因为能在片场承包业务的,多少和剧组有点后台的缘故。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了,毕竟嘴上帮衬下还行,真要因此得一个不知底细的片场工作人员,这些临时演员还是没那个胆量的。

所谓“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周至立好歹也是多年的猎头出身。结合剧情场务毛的身份,以及刚才话里的信息,周至立大致分析出场务毛针对他,亦或是所有演员的原因。其关键在于:场务毛的真实身份--警察的卧底。作为一名卧底,他每时每刻都在演戏,还不能有任何差错,因为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在场务毛的眼里,所有的临时演员,乃至正式演员的表演都是小儿科。此外,场务毛身为一名警察,却因为那些罪犯的原因,无法以真实的身份去伸张正义,反而要混迹在罪犯之中。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痛恨那些罪犯,更痛恨那些教唆别人去犯罪的人。而尹天仇之前为了证明自己的表演能力,去教混混洪爷一群人如何收保护费的行为,在场务毛心里自然被记恨上了。想到这里,周至立对这位卧底探员有了一种深深的敬意,同时心里也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毛叔,不要生气嘛。你说的对,其实我并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今天运气好了一些罢了。放心,我今后一定会用心做事的,不会辜负导演和娟儿姐的抬爱。至于之前教几个混混如何收保护费,我其实是看他们人还不算坏,还有得救,所以准备引导他们学表演进入正行。你也知道的,现在的小年轻年轻气盛,如果我直接劝他们,说不定他们不但不听,打我都是轻的。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参加街道福利会的话剧表演呢,演《雷雨》哦。不信的话,下次公演我请你过去指导,指导。”周至立立刻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并耐心的向场务毛解释。一旁的其他临时演员听闻后,都一个个翘起大拇指,称赞周至立谦逊仁心。

“……你用不着和我解释什么,我只是个剧务而已。什么话剧不话剧的,我都不懂,指导什么啊。”听完周至立的解释,场务毛愣了愣,若有所思。但是语气却是缓和了下来,慢慢收起了单手锯,重新坐了下来。

“应该的,毕竟你是前辈嘛!”周至立一语双关的说道,同时他又向场务毛移了一步,略靠近些,一只手搭在场务毛的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你比那些所谓的演员更加专业、更加高尚、更加有技巧,你每天的生活都在演戏,虽然你没有剧本,但是你绝对不会NG,因为你一NG可能会连命都没有了,你才应该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嗯?”周至立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场务毛的耳旁炸响,场务毛条件反射地想跳起来,抓住周至立,逼问他是不是追到什么。却被周至立搭在肩膀上的手用力的压住了。

周至立继续轻声说道“放心,我没有恶意。对你,我内心只有尊敬。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回头找个时间,我们细聊,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哦。”

随即,周至立也不等场务毛回答,往后退开一步,并大声说道“毛叔,我一会还要坐巴士回东区街坊福利会开门,那些街坊老人小孩都等着呢。你看你这的盒饭,我也不清楚都有些什么,要不你帮我挑一盒吧,口味随意,只要耐饿就行。”

“喏,那一盒吧!鸡腿饭,肉多些。”场务毛按住心头的惊讶,站起身从板车上挑了一盒饭递给周至立,并在周至立伸手接饭的时候,身体向他微微倾斜了些,轻声说道“好,那我等你的解释,不过我不希望太久。”毛sir知道对于卧底而言,身份曝露就意味着任务的失败,只是从周至立的话他感受不到任何恶意的成分。他卧底多年,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定,谢毛叔,再见。”随着接过场务毛递过来的盒饭,周至立感到有一股暖流瞬间从头顶灌注下来,让身体暖洋洋的。他知道任务一达成了,只是现在不方便查看,于是赶忙和场务毛道别。转身拿着盒饭离开了片场。

剧场毛则看着周至立的背景,久久未再坐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回去的巴士车上,周至立调出了属性版:

姓名:周至立

体质:7

悟性:8

意志:12

敏捷:5

技能:无

(以上数值,以宿主所在现实星球正常成年男性各项指数平均值设定为10作为参考)

能量值:240

果然,扣除穿越消耗的100点能量值,原本只剩下两位数的能量值,现在再次回到了三位数。

不过,周至立关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一点任务的心得感悟:对于尹天仇而言,其实他想要拿盒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盒饭而受到场务毛的羞辱后,被践踏的那份尊严。原剧中,尹天仇第一次被赶出片场,想偷偷的拿一份盒饭走,却被场务毛当场抓住,并进行辱骂。最终场务毛宁可把饭扔出去喂狗,还对着尹天仇唱到:“屎,你是一滩屎,命比蚁便宜……吃饭,吃屎吧你!”面对这样的羞辱,几秒钟之内,尹天仇从强颜欢笑到笑不出来,只能默默忍受尴尬,以及最后眨着眼强忍眼泪,逃一样的离开,小人物的形象让人心酸不已。于是在他的眼里,那不仅仅是份盒饭,更是一份作为演员的尊严,一份世人对其追求梦想的认可。所以才有后来,尹天仇去找场务毛,即便是场务毛拿着单手锯威胁他,他都坚持拿了三份盒饭。最后场务毛没有再阻拦他的时候,他却转身对场务毛鞠了一躬说“多谢”。这一声“多谢”其实不仅仅是感谢场务毛让他拿了三盒饭,更是感谢场务毛对其代表的认可。而霞姐和Sunny哥追出来后,他因害怕三盒饭被收回,努力做出解释“这三盒饭是我应得的”,这是他对自己所追求的的梦想做出的最终的维护,也是让世人对其尊严的最卑微的哀求。一个小人物的卑微与渺小,在那一刻达到了极致。

其实当尹天仇被告知他暂定为新剧男主角时,杜鹃儿曾问:没问题吧?他却问道:每天肯定都有便当可以吃吗?在这里是有个前提的:这件事发生在他和柳飘飘发生了关系之后,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并承诺要养柳飘飘。而柳飘飘带走了尹天仇最为珍爱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一书。这里是暗喻,尹天仇已经准备放弃演员的梦想,做回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才会坚持从常务毛那里,拿走三盒属于他的便当。那是一种决绝,即便常务毛拿单手锯威胁他,他都不为所动。因为那时的他,已经做好了为之付出一切的准备。正是因场务毛看出了他的这种决绝,所以才没有阻拦。因为那一刻,他已经从心里认可了尹天仇。而之后剧情的反转,让尹天仇如同在做梦一般,所以才有此一问。一方面可能是他想用这个问题来掩饰内心的激动。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太突然了,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寄希望通过这个问题获得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吃这碗饭。但是,不管出于何种可能,最终都体现出了小人物在命运面前的渺小。尤其是杜鹃儿、导演、邵先生这些圈内大佬,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的笑声中,尹天仇的尴尬,无措就更加彰显了,作为一个小人物的悲哀。

让小人物也获得应有的尊严与尊重,这应该才是系统任务的目的吧。

此刻,对于周至立而言,200能量值相较于帮助尹天仇找回尊严来说,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倒不是他有多乐于助人,而是他原本还有些迷惘:等完成了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当他利用系统偿还了债务,赚取到足够的财富,甚至变得无所不能以后,他的人生还有什么追求?他还能做些什么?而在他刚刚却发现自己找到了答案。他要尽自己所能,帮助那些所谓的小人物达成心愿、弥补遗憾。或许他帮不了所有的人,但是正如之前他母亲教他的“走一步,少一步”,能少一个小人物的悲哀,那就少一个吧、

巴士到站,周至立又回到了石澳村。感受着轻柔的海风,呼吸着大海带来的那种自由的空气。周至立感觉自己充满的无穷的力量,他微笑着和路上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问好:两个练太极的老奶奶,面对墙壁冥想的大叔,练习摔角的姐弟,已经在等待福利会开门练粤剧的六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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