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一热。
一个喜静,一个好动。
刚刚好互补!
两人搀扶在一起的背影,在冬日晨曦中,看起来是那样和谐而美好,如果,忽略某人呱噪声音的话。
“王爷的伤,不会死吧?”
“王爷,这次又是谁要杀你?”
“王爷,你好重啊!”
“唉呀王爷,你又吐血了。”
“那个……王爷别瞪我呀,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可以吗?”
片刻安静之后。
“啊!我好像迷路了……”
“别别别,我知道我知道,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已经被王爷的眼神给凌迟无数遍了。”
“这边?不对吗?难道是那条路?”
“王爷走的太慢了,又有伤在身,要不,我背你吧!”
“闭嘴。”
忍无可忍的恭王,往日里冷漠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怒浪翻腾。徐大夫不远不近跟在二人身后,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后面的路程,倒是安静了许多。
某路痴女时不时还是会弱弱问上那么一两句“这边对吧”“不对吗?那一定是这边”。总算,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她的小院。
白玉兰如释重负,暗暗腹议:美男难伺候。
徐大夫眼见恭王躺下,这才叮嘱道:“夫人,王爷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寒疾。病来如山倒,只怕接下来数日,还要劳烦夫人悉心照顾才行。”
“我知道了,徐大夫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王爷的。”
“夫人切记,王爷的一切饮食均需小心,另外还要防着刺客会趁机再次行刺。夫人有如此好的身手,想来必能贴身保护王爷的安危。在下这就去开方子,为王爷煎药,先行告退。”
“有劳。”
送走了徐大夫,白玉兰望着床榻上闭目睡去的恭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到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寒疾?何种寒疾?
看他一路走来,大汗淋漓的模样,分明走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却异常艰难。近在咫尺之间,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好似费劲了全身力气,明明虚弱成那般,偏偏还要自己强撑着、隐忍着。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他,莫名令她心疼。
他似已睡着了,呼吸清浅均匀。
白玉兰站在床前许久,望着他额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想上前替他擦拭,又唯恐惊扰了他的好梦。
一夜的救治,想来这寒疾十分顽固,定然折磨了他许久。
这是累坏了吧?
是夜,白玉兰便寸步不离守在房中,守着昏昏睡去的他,一如当初她受伤时,他也是这般守护着她,而她当日并不知情。
深夜,天寒地冻。
房内炭火正旺,床榻上拥被而眠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异常和谐,起码没有了白日里的争执和吵闹。
恭王半夜醒来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侧目望去才发现,某女不安分的一条腿正压在他身上,手臂更是牢牢抱着他,这架势有点像是束缚,又似是为了取暖。
他刚要挣脱,却被她下意识抱得更紧。
“别怕……别怕……”
见她睡梦中犹自将他牢牢抱紧,口中更是温柔哄劝,恭王瞬间整个身子僵硬起来,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享受她的保护。
他无声轻笑,心底暖暖的。
近在咫尺,她的眉眼,她的气息,她的体香,无一不清晰可见,触手可及。他的心怦怦狂跳不止,只觉得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便能一直看到地老天荒。
夜,别样的寂静,别样的美好。
良久之后,恭王才缓缓阖上双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心中并无半分杂念。
不知何时,他也沉沉睡去。
次日,白玉兰醒来时,见恭王还在睡,便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转入屏风后沐浴更衣。
没有经验的白玉兰,第一次学着怎么照顾一个病人,想着以前她受伤时芍药是怎么做的,便也有样学样照着来做。只是她忘了芍药和她一样是女儿身,恭王却是男子。
恭王这一病,数日缠绵病榻。
白玉兰只能笨手笨脚亲自伺候,汤药亲手喂,更衣亲自来,就连恭王沐浴,她也亲自为他擦洗。夜晚里他寒疾发作忽冷忽热痛苦异常,她便在他身侧和衣躺下,将他牢牢搂在怀中,以防止他无意中伤害了自己。
这些事原本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她却做的心甘情愿。一连数日,几乎衣不解带,自两次遇刺中毒受伤,再加上连日的辛劳,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明知道恭王整整大了她八岁,明知道这桩婚事背后充满了阴谋与算计,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心疼。
次日一早,恭王留宿兰苑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半日,府里上下人尽皆知。
第二日,依然如此。
一连三日……
这下府里一众姬妾美人哪里还坐得住,纷纷打着探望之名,蜂拥而至。
兰苑外,一群美人正心里犯酸。
“听闻,这匾额上的‘兰苑’二字,乃是王爷亲笔所题。”
“白姐姐当真好大的面子!”
“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罢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苏妹妹,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刘姐姐无需杞人忧天!”苏媚儿不无骄傲道:“自古后宫女子一靠容貌才华,二靠的便是家世背景。侧妃又如何?你当咱们这位白侧妃的娘家还是三年前的镇国公府吗?”
这番话一出,在场众位美人面色各异。
刘莺莺喟叹:“哪又如何?你我姐妹既入了王府,自然要看谁能先一步得到王爷的宠爱,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可王爷的身子骨……唉……”
“要说也奇了!两位姐姐入府已有多年,从不见王爷在哪位姐姐处留宿,怎地白侧妃一入府,这规矩就改了?”
“可不是吗?若是白侧妃一举得男,你我姐妹今后在这府里还有立足之地吗?”
“刘姐姐!苏姐姐!你们倒是给拿个主意呀!”
“是啊是啊!这都一连三日留宿了。”
“好了好了,妹妹们先别自乱阵脚,据我所知,咱们的白侧妃今年尚未及笄,依王爷的性情,只怕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