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别

出乎意料的是，门口并没有人把手，莫瑾年轻而易举地便逃离了现场。

约摸半柱香后，莫瑾年才灰头土脸地停下，放眼望去，全是泛着青黑的岩石，和距离大小相等的火把。不由得仰天长叹，看来自己想要逃出这个秘一般的地宫也是机会渺茫了，难怪魔炎会这么好心放任自己离开。

失去了逃跑的斗志，莫瑾年脸上的神情，只能用一个丧字来形容了。

莫瑾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都被一种湿答答的粘稠感包围着。回忆着自己之前路过的某个洞.口的时候似乎有水流声传来，莫瑾年便朝着回忆中的方向寻去，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得先好好地将自己梳洗一番。

这样想着身上那种湿漉漉的粘稠感便越来越重，还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莫瑾年便寻到了那处水源，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莫瑾年才放下心来，熄灭了石壁上所有的火把，便迫不及待地往水池钻去。

之前住在山上的时候，虽然会净术，莫瑾年也会隔三差五地在山上隐秘的水池处将自己仔细梳洗一番。山里的水虽然很凉，泡的次数多了，莫瑾年也就习惯了。

可是这山洞里的水，竟然是温热的，莫瑾年感觉周身的毛孔都在浸入水里的时候迅速打开，那股温热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让她整个身体乃至神识都放松了不少。莫瑾年将头靠在一块稍微平滑的岩石上，细细聆听那水流撞击石头的声音，也觉得异常的舒心。

朦朦胧胧中，莫瑾年又做了一个梦，与之前第一次清醒时的那个梦境一样。周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雾，伸手不见五指，低头不见路。只是莫瑾年在也没有听到梦中有人在喊她了，那种牵动人心的声音，仿佛也都掩盖这浓浓的大雾中。

可能是之前做过同样的梦，又可能是莫瑾年置身于温泉水池中，梦中的她没有之前的焦急与不安，虽然看不见路，但似乎没有任何异常感觉。她还是凭着本能地向前摸索着前进，脚步放得很慢，她很想知道，梦里的这片森林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就像她想知道她有关前世的记忆一样。

虽然师父他们都说，自己忘记了凡尘往事是一件好事，而且对于修道者来说，最难得的就是六根清净。她隐约明白，师父和师兄他们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到后来，作为一个最普通的凡人，每当她忍不住思念自己那些未知亲人的时候，每当自己想找回那些记忆，忍不住头脑发痛的时候，她都会念上几遍清心咒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上天让她一下山就遇到了之前的旧人，自己的身世秘密前尘往事即将被揭晓，莫瑾年说心里没有一丝期盼恐怕也是骗自己罢了。

越是往后，莫瑾年越发走的小心，绕过了一片大树，周围的环境似乎稍微空旷些，她记得，上次自己好像就是在附近失足跌下去的，可是又不太确定具体位置。为了避免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失足，莫瑾年蹲下了身子，将整个人都贴近地面，匍匐前进。没走多远，莫瑾年吸了吸鼻子，便感觉出周围的不对劲来，将支撑在地面上的一直胳膊抬起来，凑近一看，再吸了吸鼻子，果然是血。又像是察觉出什么，莫瑾年用手拔开了地面上浅浅长着的一层杂草，再用手指在地面捻起一些碎土闻了闻，在仔细辨认这碎土的颜色竟然隐隐地有些暗红，不禁有些心惊，就连匍匐在地上的身体不禁有些发软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自己若是再往前去不小心碰到尸体该怎么办？

莫瑾年这样想着，心里就越发地恐慌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起身，自己之前一直站着步行，根本就看不到腰部以下的部分。那滩血迹和腥味也是自己趴下之后才闻到的，莫瑾年不由地暗想，自己刚刚走过的地方不会也是这般血腥吧？或者自己刚刚可能路过了好几个不知名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死尸？这样想着，莫瑾年便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尖传遍了全身，双脚在原地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莫瑾年感觉到自己的袖中隐隐有热量传来，莫瑾年抬袖低头，这噬灵珠竟也能跟着她来到梦里，而且还越发强烈地散发出通红的亮光。

莫瑾年心下一喜，一抬手噬灵珠便如蒙大赦般地从袖中钻出来，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血腥之气，噬灵珠周身的光芒又亮了几分。一种莫名而熟悉的渴望和有些抑制不住的冲动从莫瑾年心间传来，莫瑾年很清楚，这种冲动背后意味着什么，那个男乞丐死之后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所以她更不能放任自己被噬灵珠影响，成为一个别人眼中的“怪物”。

一人一珠在梦境中僵持着，黑暗中的石室里，水敲击在岩石上的声音依旧很急，莫瑾年仍然靠在温泉池的石壁上，许是泡得久了，脸色有些发红。只是脑门上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梦境中，噬灵珠终是挨不过主人强烈的意志力，还是败下阵来。安分守己地在莫锦年身前默默地充当引路灯，莫瑾年也终是下定了决心往里走下去，在梦中的场景总是切换得很快，莫瑾年还没走几步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外一个地方了。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这个地方的空气似乎比之前的要新鲜很多，从周围的场景来看，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座大山之上。莫瑾年又走了几步，上了几阶台阶，莫瑾年不禁呆住，这个地方竟然如此的熟悉，又伸手摸了摸周围的汉白玉栏杆，这里分明就是玄天宗宗门的广场！自己虽然很少出门，但这广场也是来过很多次了，这汉白玉栏杆上面雕刻着的神鸟，分明就是宗门圣鸟灵鹫，莫瑾年很认真地数了一圈，一共24根竖着的栏杆，果然是玄天宗广场没错!

只是没想到自己在梦里走着走着也能走回来，潜意识里，在大雾的另一端不应该藏着一个不停喊着自己名字的妇人吗？

难不成，那妇人就藏在宗门内门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