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我男朋友一起洗完澡之后,他跟我说我屁股很大。
杀人欲望
姐妹们,我有个新闻!把通着电的吹风机扔进浴缸里,真的管用!
判决:231
无罪释放: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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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讨厌亚马孙健身房。全部。真的全部都讨厌。
地毯和墙壁炫目的色彩、汗味、男孩的类型、女孩的类型、紧身短裤和绑腿、健身的费用、前台小姐的笑容、衣帽间里尴尬的微笑,还有那些如同宗教裁判所博物馆里展示的刑具一样的器械。
对,太贴切了。一场酷刑。
玛丽安郁闷地在跑步机上跑步。也许原地骑单车更蠢一些。可笑程度和在地毯上原地划桨不相上下。
警长努力保持步速。荧光屏幕上显示:7.6公里/小时。教练说过,不能低于七公里……
十八个月!她还要像这样继续十八个月,计算公里数,锻炼肌肉,收紧屁股上的皮肤,激活悬韧带以保持乳房的挺拔。来吧,加把劲,我的小肌肉,再坚持一阵,直到某个男人沦陷在我轻盈迷人的胸脯里,每晚用双手给你们按摩。
跑步机上还剩十分钟,玛丽安放弃了。随后,她还是奖励了自己一下。这是这片地狱里唯一的安慰:一口火焰下用于洗去罪孽的大锅!洗个气泡浴,然后蒸个桑拿。掏钱成为会员就为了这个水疗。一个月六十三欧元。这个钱够他们把按摩浴缸里的气泡弄成酩悦香槟味的了。
桑拿室里,玛丽安全身赤裸地趴在浴巾上,出的汗够好几升了。她喜欢这样,胜过喜欢气泡浴。特别是当她一个人独占桑拿室的时候,就像今天傍晚。
她用浴巾角擦了擦iPhone的屏幕,查看短信。
没有任何关于提莫·索雷的新消息。反正她也没指望。不会这么快。索雷销声匿迹了十个月,很可能整段时间一直待在涅芝区,而他们已经把这个区域翻了个底朝天。这个情况表明,索雷有同伙,可能还不止一个。
他回到了他的藏身之地,等到撑不住了才会现身。
不过玛丽安还是用手指滑开了潮湿的屏幕。她收到了另一封邮件,让她急不可耐地打开。
Lucas. [email protected]
一个戴着兜帽的微笑表情滑过,紧跟着另一个戴着军帽的同款笑脸。没有别的信息,连一句补充说明都没有。只有一个附件。
警长叹了口气,点开了来自见习警校学生的附件图标。她今天下午派他秘密走访玛涅格利兹村调查阿曼达和迪米特里·穆兰,调查过程不能声张。她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位电脑天才练练出现场,理论上讲,这个现场要比弗朗索瓦一世船闸的追逐战现场安全。
玛丽安被震住了。卢卡斯·马怀特给她写了部小说。看来这位年轻的实习生不仅长于处理图片和视频,舞文弄墨的功夫也同样了得。
胸脯上的汗珠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她伸手抹了一下。她的思绪飘向了瓦西尔·德拉戈曼。独自一人置身于这间木质桑拿房中,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古代土耳其皇宫中的女奴,那些丰满诱人的女孩在宫殿里度过一生,被宫殿围在中央的是苏丹人最爱的贴满釉陶砖的土耳其浴室。女孩们披着希贾布,裸露着松弛的肚子和硕大的乳房随心所欲地漫步,大口享用土耳其软糖,像流水线生产一样生下王子,用以装点奥斯曼帝国军队的威严。
她用手慢慢抚过被蒸汽熏得柔软的皮肤,几乎要和身体的曲线达成和解,然后她点了一下触摸屏,用拇指和食指放大屏幕上的文字。
2015年11月3日报告
(见习警校学生卢卡斯·马怀特)
关于阿曼达、迪米特里和马罗内·穆兰
邻里关系的调查
玛涅格利兹,莫里斯-拉维尔广场5号
头儿,我首先确定了一件事!马罗内·穆兰于2012年4月29日生于三角洲诊所。
3.450 千克。
您一定会为我自豪,我用我的三星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他的出生公告、一双小小的淡蓝色婴儿毛线鞋和系成心形的鞋带。这张照片是我在戴沃特·杜蒙德家拍的,她住在拉维尔广场9号,穆兰家正对面的小宅楼里。这看起来没什么,头儿,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挖到的!为了搞到这张照片,我不得不喝下戴沃特用一口锈迹斑斑的不锈钢平底锅加热,然后颤颤巍巍地倒进一只耐热玻璃杯里的咖啡,她笑得可骄傲了,就好像她很确信,她的平底锅正在变成铜锅,高脚杯正在变成水晶杯。我不得不在喝完咖啡后去了一趟厕所,我就不描述了!这时我发现,这个好心的小老太太把所有公告都贴在了厕所。马罗内的那张钉在墙上,和她的儿孙们的公告在一起。我估计他们不常来看她,要不然早就给她换一个新咖啡壶了,对吧?
我接着说,头儿!除了戴沃特·杜蒙德动人的回忆以外,我还向三角洲诊所确认了以下事实:马罗内·穆兰的出生信息千真万确,他父母的身份也确凿无疑。我还见到了这孩子两岁以前的负责医生——儿科医生皮罗-卡农,一个瘦得像颗四季豆的女孩,不过她的办公室墙上只有蔬菜、水果和植物的照片。据她说,穆兰一家是那种最最普通的家庭。母亲感情丰富,在她看来,她对儿子有点过于依恋,但也没有超过正常范围;父亲比较有距离感,脾气暴躁,但也会定期陪孩子来做体检,是那种比起给孩子读书架上的书,更愿意组装书柜的类型,你懂我的意思。这种人宁愿种植皮罗-卡农女士推荐的蔬菜,撒种、培育、浇水,也不愿花心思做汤、拿小勺给孩子喂饭、清洗沾满口水的围嘴。简而言之,这位儿科医生把一切都记录在了孩子的健康手册上,包括身高体重、疫苗接种情况。孩子两岁以后,由蒙提维耶的一位叫塞尔热·拉科内的医生接管。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什么特别的,小马罗内因为一次感冒和一次胃肠疾病去过他的诊所四五次。据他说,那孩子挺健康的。
我接着说,头儿,您跟得上吗?我要说到邻居们啦!穆兰一家从三年前开始住在玛涅格利兹高地一块出售的地皮上。在阿曼达·穆兰得知自己怀孕整四个月后,他们买下了房子。以前他们住在考克利维尔区的一栋公寓里。下午我在玛涅格利兹的那块地皮上溜达了一小时。我向您保证,头儿,我连一只猫都没碰上。倒是看到了好多狗,多数是在两米高的侧柏树篱后面叫唤的德国牧羊犬。好吧,我夸张了一些,至少我遇到了戴沃特,她站在窗子后面。离开之前,我还碰到了一个刚值完班准备回家睡觉的家伙。这个小伙整晚都在费康工业区的一个仓库里把货物装上货盘,他很高兴能和什么人说说话。他们都知道穆兰一家,邻里之间会互相帮忙。比如,每年戴沃特去旺代看望儿女的时候,阿曼达·穆兰会帮她照顾她的鹦鹉,装货盘的小伙子会和迪米特里一起把木柴运回家。也就是这样,除此之外就是见面点头问好。他们时不时会看到他妈妈推着童车,孩子躺在里面。等他长大一些了,他们看到他在居民区里骑车,他妈妈在一边看着。
不好意思,头儿,我没有询问和穆兰一家走得很近的人,比如他们的朋友、亲戚、同事……您说不能声张,所以我只是在那里闲逛,若无其事地闲聊,没有特别追问。但我还是在村子里打听了一些事,无非是为了以后能把我得到的信息和警方能拿到的信息做比照。就是一种道德调查,我这么说不知道您能不能明白。阿曼达·穆兰在村子里相当有名,因为她小时候曾和父母一起住在这里。十几岁的时候她离开了,几年之后又回来了。爱出风头的女孩!
不过这个女孩不算什么神童[39],我找到了一位还记得她的退休小学老师。据这位老师回忆,她是个好女孩,不太聪明,也不太机灵,但是比一般孩子都要意志坚强。她是个要强的孩子,不愿让别人超过自己。阿曼达·穆兰在小超市做收银员,在顾客中的口碑很好。守时、亲切,甚至健谈。最后一点对于回答我问题的顾客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优点,但这种夸赞似乎与顾客的年龄有相当的关系。
我可以预见到,头儿,您最后肯定会觉得穆兰一家在玛涅格利兹就是一部《草原小屋》[40],或者更进一步说,卡洛琳·安格尔斯本应该把哈莉艾特·奥尔森赶出杂货店。然而并不是,我就快说到了,迪米特里·穆兰的情况更有意思!穆兰爸爸有电工的职业技能证书,但好几年来一直在不停地换工作,而且两个工作之间总是隔着很长一段失业期。总之,生活艰辛……但是有一点,头儿,这是我特意留给您的惊喜:他在我们这儿有记录!准确地说,是在国家犯罪记录上。十一年前,他曾在巴黎地区做过非法汽车买卖。那时他还不认识阿曼达。他在布瓦达尔西的监狱里关了三个月。显然,这让他老实下来了,2003年以后就再没犯过事。您希望我顺着这条线深挖吗?
最后,我在调查的时候还搜索了您给我的关键词。
火箭、城堡、海盗船、森林、食人妖。
站稳了别摔着,头儿!自马罗内出生后,三角洲地区没有发射过一枚火箭!更糟糕的是,过去四年间,从来没有任何海盗船在勒阿弗尔港口靠岸。至于食人妖嘛,估计是大家都害怕吧,没人敢说见过。
呃,您别生气,头儿,可是这些关键词是啥?对新人的恶作剧?
最后,根据戴沃特·杜蒙德的说法,三年来,穆兰一家从未离开过现在住的地方超过一星期。最后一次是在马罗内两岁时去了一趟卡罗尔,就在格拉维尔边上。她的厕所里也有明信片,贴在公告旁边,应该能帮她记着这些事。戴沃特还记得他们去勒芒参加过一场婚礼,上个圣诞假期他们开车带着孩子去布列塔尼兜风。
好啦,头儿!我尽力了。我去搜集信息的时候都是很有技巧的,但我也不能保证一点没破绽……您知道,在这种小村子里,不需要监控就能认出打听消息的人。我等着您的新指示。继续调查新人恶作剧吗?我去搜一搜飞碟、火星人和妖精军队?
认真地说,我是继续深挖还是填上这个坑?
玛丽安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个小警察干得还不错。她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
继续深挖!
这时桑拿室的门打开了。两个纤细的金发女孩走进来,大大方方地解开裹在身上的粉色浴巾,一丝不苟地叠好。她们晒成棕色的皮肤上完全没有泳衣的印记,手指甲和脚指甲都涂了一层亮晶晶的指甲油,臀部小巧,胸脯平坦。不是她们那轻蔑的眼神打击到了玛丽安,那种好像看到一栋丑陋的房子破坏了周围景致一样的眼神,她早已习惯从女孩子们那里收到。打击她的是她们对话的开头。
唯一的主题:男人。
所有疯狂的、懒惰的和着迷的狗,都要用链子牢牢拴住。丈夫、情人、老板。同样的斗争。
玛丽安走出桑拿室,直接走到冷水喷头下面。出来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检查手机。职业病。
依旧没有来自吉贝或帕德鲁的消息。提莫·索雷将会度过地狱般的一夜……
19:23.
距离去尤诺餐厅和安吉见面还有一小时。她可有一堆话要跟安吉说……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她,关于一个有着锡耶纳陶瓷一样的眼睛的罗马尼亚心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