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记得小时候每次上化学课,总是会忍不住打瞌睡。
尤其是面对那样一位张口闭口就是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课外话题的大龄妇女。
但直到有一天,直到那节化学课,或者准确的说是课上被对方从睡梦中用粉笔砸醒后,便再也没有做过上课睡觉的事情!
因为当时对方恼急成怒的对全班同学说了一段话,那就是:
我教书二十多年,纵使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但你们这帮蠢才当真是我见过最不思上进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段话,或者说是其中的某句话,李阳至今记忆犹新。
因为,这话说出来简直太需要勇气,太装比,太溜了!
当时班上很多同学都受到了这句话的影响,宛如伊甸园里没能禁得起毒苹果诱惑的亚当和夏娃般,从此头悬梁,锥刺股,孜孜不倦,奋发图强起来。
唯独李阳,不过,从那以后,他真的上课再也没睡过觉,任何课都没有。
上课如坐云霄飞车,下车如脱缰野马,这是很多学生的正常状态。
李阳就不同,说上课不睡觉就不睡觉,但……下课又没人管。
所以,上课如坐云霄飞车,下课如做春秋大梦,便是李阳学生生涯的究极状态。
这是一个金钱的社会,名利的社会,物质的社会……
李阳远要早于许多同龄人就看透了这些,故而从那时起就跟疑惑,学好数理化,不可否认是很重要,但真能走遍天下都不怕?
直到今天,他终于意识到,老师讲的话不一定全对,也不一定全错。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会数理化,想想都后怕……
但至少,穿越不怕不怕啦!
幸亏他当年做云霄飞车的时候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面除了浆糊,还听进去了点课本上的基本知识。
不然就算有系统,要想在这异界大陆来个咸鱼翻身也一定是老爷们儿拉单杠——磨磨唧唧(磨磨鸡鸡)。
但别说,记忆中的那位化学老师,脾气跟老巫婆倒是惊人的相似,就是差了一副啤酒瓶底厚的老花镜,和一头像他之前被酒神系统电击惩罚后的爆炸发型。
回归正题……
在初中化学定义中,火是物质燃烧过程中产生的发热发光的现象。
而现代物理在进入研究微观领域后,则更注重从微观粒子角度解释这种现象。
但不管怎样,实践都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念力对精气的促使下,只见李阳手中那团火球喷出来的火舌,正随其意念变粗,或变细。
而与此同时,窑洞中那堆化为积炭的松柴,也完美诠释了他那套大胆的推论,诠释了什么叫做知识就………
“快,再去抱一堆柴火过来,不要让洞里的温度下降!”
在班鲁的提示下,李阳再次屁颠屁颠抱了一堆松柴,然后利用与刚才相同的方法,将念力集中在精气,使其很快就再度重燃了起来。
并且,这次他释放火元素和操控火元素的手法,显然也要比刚才熟练许多。
终于,一旁的班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口道:“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
“还要继续?”
李阳不明所以道:“现在还不能直接制陶么?”
“当然不行。”
见对方用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李阳累觉不爱,已无力吐槽。
据前者所言,不管是陶也好,瓷也罢,都是经烧制而成,而在烧制陶瓷之前,还有一个前奏,那就是烧窑,不过烧的却是空窑,说白了也就是先对窑洞进行预热。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用木火自燃的方法,对窑洞预热的话,时间至少要一天一夜。
因为只有等洞内温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才能停火,且期间要时刻留意窑洞内的温度变化。
所以,这也就是对方刚才为什么会让他再添新柴的缘故。
要知道,纵使窑洞不大,可单利用区区一两堆柴火,还无法达到控温的目的。
以前班鲁制作陶瓷采用的都是这种方式,前一天晚上就必须先对窑洞进行预热,第二天才能正式开始烧制陶瓷。
既要忍着瞌睡,又要在保证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情况下完成,往往每制作一次陶瓷,都可谓是身心俱惫到了极点。
故此,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诱导李阳使用火元素的原因。
火元素的纯度比木火高,就意味着可以缩短大量的预热时间,节约成本,提高效率。
最重要的,可以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真正的制陶方面,避免被困乏之意所扰。
“大师,您说的一定程度,到底是多少度?”
李阳热得不行,随即,与窑洞拉开了些距离,保持在五米左右,不过掌心的火球却是仍旧在通过火舌,不停输出。
纵使如此,他还是感觉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热浪朝他袭来。
他舔了舔嘴唇,满脸大汗的想着,丫等会儿自己该不会因为脱水过多休克过去吧?
但想想,为了一百套在这个世界可以卖到天价的瓷器,这样做,值了!
“什么多少度,老老实实烧你的火就完事了?!”
对于典型要钱不要命行为的前者,班鲁不但没有给予任何鼓励,反而怒斥道:“等时机成熟老夫自会喊停,瞧把你能的那样……”
“啊,闹了半天,您连窑洞内该烧到多少度都不知道?”
李阳险些眼下就晕过去,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身为大名鼎鼎的制陶大师,居然对窑洞控温多少度都不清楚。
还是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度的概念?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在阿拉丁大陆,人们目前确实还没有度的概念,更没有所谓的摄氏度和华氏度之分。
人们凭借直接肤感,一年四季,只会对大陆上的气候产生三点总结。
低温、适温,和高温。
不过,在吉利镇,显然没有什么四季之分,一直都处于寒冷的超低温环境下。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昼夜温差却是极大。
镇子很多平民做不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制陶师和冶炼师,或与火打交道的职业,大部分原因也正在于,冻习惯了,怕热!
这使李阳不禁回想起了那个来镇子上三年的女人,美丽而又冻人的女人……
他对气候的要求,恰恰跟多数当地人相反,怕冷不怕热,毕竟不同于前世,在这个世界,没有空调,又没有暖气,热了可以脱,冷了,就只能挨冻。
吉利镇还好,放在生活处处饱受邪能煎熬的地区,人们冷极时,想要添件儿衣裳都困难。
当真如古人所云那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对此,李阳并有没想太多,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公平!
他以前有时常常会想,人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之外,有没有可能,还存在其他世界,就像物理学理论中的平行宇宙一样。
后来,该死的酒神系统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但得到答案的李阳,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然而,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才从对方嘴里好不容易撬出来,原来对方口口声声所说的成神之后,便可穿越诸天万界,万千位面,简言意骇的讲,就是畅游宇宙,穿梭时空!
每当想要放弃,随波逐流,成为这个世界平凡一员的时候,他就会想想酒神系统的这番话,想想黑丝真人秀,想想除了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别说,这样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想着想着,结合矮人班鲁的回应,忽然,李阳不知为何脑子一抽,脑海里竟没来由的想到了一本杂志。
某本关于介绍前世景德镇瓷器发展历史的杂志……
一提起景德镇三个字,恐怕十有八九,人们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两个字,瓷都。
没错,这个被誉为世界瓷都的名镇,不仅其产地所制作的陶瓷享誉全世界,更是养活了一大批劳动人民。
在前世,烧窑工也算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职业。
而对于经验丰富的烧窑工来讲,他们就算不借助任何控温、监温等电子设备,也能把窑烧好。
不过,烧好窑跟烧好陶瓷,就像释放元素和操控元素一样,完全是两码事。
绝大多数能烧好窑的烧窑工,都能烧好陶瓷,但烧好陶瓷的烧窑工,却不一定能烧好窑。
虽然听上去是饶了点儿,但这话属实没毛病……
“按照这样下去,再过不久,就预热好了。”
班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小子,再坚持一会儿。”
“没问题。”
李阳马上稍稍加大了一些火力,随口问:“大师,你是怎么看出来就快要预热好的?”
“直觉。”
“……”
后者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王之蔑视,好似在说,你丫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开个玩笑而已。”
语罢,他出于习惯性,刚将手中烟斗塞进嘴里,可忽然想到自己夫人的劝告,不得不又摘了去。
“难道你没发现,随着窑洞内温度不断的增高,那些黏土的表面也在变化着么?”
班鲁:“告诉你一个烧窑的秘诀,其实大陆上基本所有的制陶师用的都是这种黏土窑,烧的时候,只要学会察颜观色,便能知道该在何时停手。”
“察颜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