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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酒馆

片刻之后,绿荷突然开口道:“好。”

所有人在内,包括张行书,都愣了一下。

绿荷见张行书还站着不走,往外推他,语带哭腔道:“公子快走,快走啊!”

这一幕让那五个人捧腹大笑,绿荷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张行书苦笑着放下手中东西,弯腰与绿荷相视,抹去她眼角的泪花,道:“傻姑娘,他们怎么可能放我走。”

张行书不忍覃幽随自己往返奔波,昨晚央求许久,才没让她跟来余姚县,岂料刚到这里,就出了变故。

眼下对方人多势众,且观其神态举止,定有武艺在身,绝非街头上的泼皮无赖。

张行书心头一动,回头问道:“是李正康指使你们来的?”

对方五人互看一眼,有一人脱口而出道:“你怎知……”

他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适才反应过来,连忙住口,旋即冷笑道:“好小子,你倒是个明白人,可惜……”

惜字还没说出口,张行书悄无声息地伸手拔出绿荷头上的簪子,接过她手中灯笼,往后一扔,转身迅捷如电地朝说话之人眼中插去。

只见绿荷的发髻散开,披落肩头,对方五人都被半空的灯笼晃了一下目光,看到张行书欺身而来,被簪子指着的那人汗毛竖立,吓得往后连退几步,撞到同伙身上。

旁边一人反应极快,出刀格开张行书的攻势,想要抽刀出鞘。

张行书岂能如其所愿,往前连刺几下,带出一串血珠,作势往前扑,实则往后猛撤一步,避开对方利刃,拉着绿荷冲进一旁的酒馆。

酒馆之中坐着三五位客人,小厮百无聊赖地倚墙站着,他听到外面动静,想要出来观瞧,险些撞上张行书。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行书拉着绿荷朝酒馆后院冲去,他急忙呼喊,刚抬脚去追,就被身后突然冲进来的五人撞倒在地。

“你,你们是谁?哎呦哎呦!”

那五人并没有理会小厮痛苦的叫嚷,进屋四顾一眼,紧随张行书而去。

掌柜的从曲柜里出来,战战兢兢地看着一群人冲进后院,离着老远,朝小厮招招手,急得直拍大腿,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官差!”

小厮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出酒馆。

张行书与绿荷进到后院,各处都漆黑一片,堆满了木柴以及酒坛,还有杂七杂八的酿酒用具。

两人无暇多想,俯身藏于数个木架之间。

那五人冲进后院,顿住脚步,互相用眼神示意,一人堵在门口,余下几人四散翻找。

掌柜的与客人们扒着门框往院里看,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掌柜不住长吁短叹,时不时回头往大门瞧去,念叨着小厮怎么还不回来。

张行书在暗中看着一人越走越近,对方也很是谨慎,屈膝弯腰,用刀护着下身,以防不测。

绿荷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里,被张行书护在身后。

她见有人靠近,吓得倒向一旁,不由自主惊呼一声,张行书眼疾手快,回身捂住她的小嘴。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尚未松口气,只见近处那人忽然顿了一下,又继续缓慢往前挪步。

张行书暗道不好,留下一句:“不要动。”接着飞扑而出。

对方显然是发现了两人,故作姿态,想等同伙包围过来,岂料张行书先下手为强,他连忙高呼一声:“在这里!”

另外四人飞奔而至,张行书趁面前那人分神的间隙,率先用方才摸到的尖锐木棍直刺过去。

那木棍宛如长枪一般,对方出刀已晚,只能扭身躲避,可是尖刺似毒蛇咬着不放,他避无可避,被刺中肩头,带出一片血花。

这下那人也红了眼,握住木棍,让张行书无法抽身而退,随即举刀劈砍。

他的刀虽短,却也挥出虎狼之势,张行书连忙后撤,被对方砍到一旁的木架,架子应声而断,酒坛摔落满地。

另外四人也围到附近,可是杂物甚多,他们无法同时出手。

张行书并不知晓酒馆的小厮去请官差,他心知须得将这五人格杀当场,不然遗患无穷。

心念转动,张行书的气势徒然一变,目光中无形的压迫感让对方迟疑了一下。

张行书抓住这片刻机会,将木棍抽回手中,对面那人的伤口不住往外流血,他给旁边的人让开一步,自顾躲到后面。

来人蓄着络腮胡子,眼似铜铃,恶狠狠地瞪着张行书,他不知张行书的深浅,想着赶紧把他擒下,使出一手大开大合的刀法,将周遭杂物劈得四分五裂。

张行书不慌不忙往后退,寻到机会,猛地往前突刺,瞬间破开了此人的刀影。

刀刃劈在棍身,被张行书抖去力道,尖刺直指络腮胡男子的喉间。

络腮胡男子眉头一皱,往前迈步,想借机贴近缠斗,如此张行书便无施展之力。

张行书早已料到这般,虚掩的左手握着一块断裂的瓦片,其形如锥,趁络腮胡男子没有防备,直接扎进他的腹间,并抬脚一踹,络腮胡男子噔噔连退几步,一下坐倒在地。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张行书身手不凡,络腮胡男子被一旁的人扶起,那人身形矮小,脸上有一颗大痣,留着两撇胡须,阴恻恻地打量着张行书,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敢与我们作对,不想活命了?”

张行书冷笑道:“你可知我是谁,敢与我作对,不想活命了?”

他这话说得让人心里没底,五人互相望了一眼,脸上有大痣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是何人?”

“连老子都不认识了?你这不孝子!”

张行书话音一落,那五人才知道自己被人戏耍,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

后面一个粗眉毛的男子想要冲过来,被脸上有大痣的男子拦住,他后退两步,望了眼地上流淌的酒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两下将火星吹燃。

张行书心生不妙,这满地浓郁的酒气,显然是存着用来勾调的头酒,遇火即燃,四面无处可退,莫非今日要葬身火海?

他手中紧握木棍,想着即便被人砍上几刀,也不能被人活活烧死在这。

脸上有大痣的男子伸手示意同伙往后退,作势往前扔火折子。

“住手!”

酒馆掌柜的一声大吼,让所有人齐往他瞧去。

任凭这些人怎么毁坏,只要酒馆还在,酒馆掌柜为了生计,都能忍气吞声。

可是他们竟然要烧掉这里,酒馆掌柜即便再害怕,也不得不出言阻止。

被这些人带着杀意的目光一瞪,酒馆掌柜险些跪倒在地,可他还是扶着后院的门框,哆哆嗦嗦道:“官差就要来了,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粗眉毛的男子冷笑一声,提着刀朝酒馆掌柜走过去。

看着明晃晃的刀刃,除了酒馆掌柜,其他人都已逃出了酒馆,生怕受那无妄之灾。

眼看酒馆掌柜要命丧刀下,酒馆伙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了酒馆,高声嚷道:“掌柜的,官差来了!”

他看到粗眉毛的男子欲要加害酒馆掌柜,顾不得喘口气,连忙抱起桌边的长椅,朝着粗眉毛男子冲将过去。

粗眉毛男子一刀砍在椅子上,酒馆伙计将椅子往前一扔,拽着瘫倒在地的掌柜往后拖。

这时门外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粗眉毛男子对其视而不见,朝地上啐了一口,提着刀过去,笑得面目狰狞。

酒馆掌柜的和小厮万念俱灰,转头伸手朝着外面人群叫喊,可惜无一人敢过来搭救他们。

紧接着七八个官差推开人群走了进来,粗眉毛男子毫不在意地撇撇嘴,继续往前迈步。

官差见到粗眉毛男子的凶相,立马抽刀出鞘,将他团团围住,把酒馆的掌柜和伙计护在后面。

“胆敢当街行凶!还不收刀就擒!”

为首的官差一声爆喝,吓得酒馆里外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粗眉毛男子见状,不紧不慢地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为首的官差眯着眼睛打量他几眼,思索片刻,一挥手朝着旁边的官差道:“封门,你们几个,随我进去。”

众人浩浩荡荡进入后院,看着面前的狼藉,为首的官差又与脸上有大痣的男子说了些什么,继而朝着张行书走去。

张行书早就听到院外的动静,所以迟迟没有出手,他见到官差,还没开口说话,却见为首的官差用刀尖指着他,吩咐道:“速将此人擒下!”

旁边的官差作势要动手,张行书眉头一皱,喝止道:“这几人强闯民宅,蓄意纵火,为何不捉他们,反倒捉我?”

为首的官差肃容道:“你身后的姑娘是从何处掳来,还不速速交代!”

绿荷连忙道:“不是,我……”

为首的官差呵斥道:“住口,你还想为贼子脱罪不成?”

绿荷吓得往后一缩,险些哭出来。

张行书也看明白了眼下的形势,官差显然是与李正康派来的人沆瀣一气,故意坑害自己。

他气极反笑,道:“没错,这位姑娘确实是我掳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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