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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醉八仙

“好小子,你搬来也不和我说声,要不是那个洪家的伙计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把我给忘了?”

一个声音在院中响起,有个丫鬟连忙进屋,朝着张行书道:“少爷,一位自称姓刘的公子非要闯进来,他说与少爷认识。”

张行书起身往外走去,刘文站在院中,不远处立着几位丫鬟,瞧她们手抚腰间软剑,张行书知道若刘文再走几步,可能就血溅当场,揶揄地笑着,过去拍拍他肩膀,朝周围丫鬟道:“你们去忙吧。”

刘文看着丫鬟们离去,摸了摸下巴,小声道:“这是你家丫鬟?我瞧着有几个还不错,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张行书看他不知所觉的样子,摇头道:“不知天命而不畏也。”

“什么?”刘文不明所以地想往客厅走。

“家中长辈在那,莫去打扰她。”张行书话未说完,只见刘文瞧着自己身后,呆站当场。

张行书转头瞧去,伍茯苓立在门前,高挑绰约,摇曳生姿,拿团扇掩着檀口与玉颈,轻声问道:“行书,他便是你那位好友?”

“啊?啊,这位姑娘,啊不,这位……这位什么来着?”刘文拍了一下张行书,朝着伍茯苓拱手作揖,不敢抬头。

张行书看他没出息的样子,无奈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位长辈。”

刘文自是不信,咬牙切齿地小声道:“你管她叫长辈?我瞧着比你年龄还小!”

他又连忙朝伍茯苓道:“回姑娘,在下刘文。”

“刘公子初来乍到,行书带他随意走走,少陪了。”伍茯苓温言道,而后转身回屋。

两人走在水榭中,刘文左右瞧了瞧,一巴掌拍张行书后背上:“你个混账小子,居然金屋藏娇,也不告诉我!”

听他话中酸味,张行书挠挠头,苦笑道:“她是我姐姐。”

刘文羡慕地哇哇乱叫:“放屁!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有个姐姐,你当我傻子不成!”

张行书百口莫辩,看他又要拍自己一巴掌,连忙闪开:“真的!”

刘文没有说话,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你别这么瞧我,怪瘆人的。”张行书搓着鸡皮疙瘩道:“对了,我听说酒楼来了个厨子?”

“昨日刚到……”

刘文话未说完,被张行书拉着往外走,他不想再与刘文纠缠伍茯苓的身份,边走边道:“随我去瞧瞧。”

他们刚出大门,张行书听见身后有个熟悉声音在喊自己,转头瞧去,竟然是陈轩,他后面还跟着两人,怀摞半人高的箱盒,显然都是礼物。

陈轩拱手笑着道:“小弟来迟,还望大哥莫要怪罪。”

自那日在画舫外见了一面之后,陈轩就不见踪影,张行书也寻不到他,心里一直不大舒坦,以为他因崔远逃走自责而无颜见自己。

所以乍一见他,张行书高兴地迈步上前,想拍拍他臂膀以示亲近,谁知身后的人往前一站,挡在陈轩面前。

“放肆!”陈轩瞪那人一眼。

跟陈轩来的这两人身形魁梧,满身凶悍之气,却被陈轩训得不敢抬头。

陈轩连忙拨开那人,朝张行书再拱手道:“张大哥,手下的人不懂事,见笑了。这些是小弟备的薄礼,恭喜乔迁新居。”

张行书没再往前走,笑着道:“多谢轩弟,只是这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那两个魁梧汉子手中的箱盒皆镶金带银,一看便知里面的东西有多珍侈。

陈轩虽然没说过自己身份,但观他行事做派,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他不愿说,张行书也没多问。

张行书与陈轩客套半晌,最终还是唤来丫鬟接过礼物,把他迎进客厅。

伍茯苓不在,张行书与陈轩和刘文分落而坐,那两个汉子守在门口,没有进来。

张行书坐在上首,这里是方才伍茯苓坐的地方,尤有余香,他恍惚了一下,朝陈轩道:“轩弟,这是刘文,老家来的好友,来与我搭伙做生意。”

他又朝刘文道:“这位是陈轩,我来此之后结识的朋友,曾救过我一命。”

陈轩与刘文互道久仰,拱手施礼后,刘文疑惑道:“救你一命?”

张行书略一简述先前的事,刘文惊诧不已。

陈轩连连摆手:“都是过去的事,张大哥休要再提。”

三人随意闲聊几句,陈轩又问道:“方才见张大哥要出门,不知去往何处?”

张行书一拍手掌道:“对了,酒楼新来了位厨子,我们同去尝尝菜式?”

“好。”陈轩点头应道。

兰儿有事没能跟着,吩咐另外两位丫鬟随行。

几人到了酒楼,陈轩仰头望去,啧啧称赞道:“此处雅致,我瞧着甚是喜欢,看来以后难免要多带些人给张大哥捧场。”

“哈哈,多谢轩弟好意。”张行书伸手请他入内。

三人坐在雅间,陈轩四处观瞧,问道:“张大哥可请名家为酒楼题字?”

张行书摇头道:“未曾。”

陈轩神秘一笑:“那这事包给小弟如何,开张那天给张大哥一个惊喜。”

“好,那便有劳轩弟。”张行书正说着话,门外走进一人。

那人瞧见张行书坐在主位,朝他作揖道:“张少爷,我就是洪掌柜招的厨子,姓蔡,单名一个堂字。”

“菜汤?”张行书小声道。

陈轩忍俊不禁,刘文也笑了出来,蔡堂没有听清,疑惑地看着三人。

“你……”张行书仔细看他,觉得有些眼熟,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蔡堂恭恭敬敬道:“我老家在莱州府潍县。”

张行书一拍桌子,问道:“你可会做金齑玉鲙?”

蔡堂一愣,躬身道:“回少爷,那正是我最拿手的一道菜。”

张行书失笑道:“果然是你!”他先前与刘文在潍县相遇,吃了一道金齑玉鲙,这人正是那家的厨子。

把这事与众人一说,都连连称奇,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洪宽刻意寻来的蔡堂。

张行书又问:“你因何来此?”

蔡堂无奈道:“回少爷,我老家就在这里,先前那酒楼我待了足有七八年,掌柜越来越刻薄,我实在熬不住,就回来了,刚好听闻洪掌柜招厨子,我去试了一试,然后被安排来此。”

张行书笑着道:“那好,你去做几样拿手的膳饮,若是能让这二位满意,我定不会亏待你。”

蔡堂应一声,转身离去。

三人坐在那谈天说地,没过多久,菜肴被丫鬟陆续端上来。

酒楼尚未开张,食材有限,蔡堂也没法做诸如金齑玉鲙等特色美食,张行书知道他厨艺了得,也没过于苛求。

即便如此,蔡堂做的这几样菜,汇集南北佳肴之长,三人吃了都赞不绝口。

茶饱饭足之后,张行书又唤来蔡堂,细细嘱咐了几句,让刘文留下来与他合计后厨的事宜。

张行书与陈轩离开酒楼,走在盐河边上。

“张大哥,崔远那事,我一直让人留意,可是……”陈轩看了张行书一眼,忧心忡忡道。

张行书叹了口气,开口道:“能把崔远悄无声息救走,显然不是俗人,若说我不担心,定不可能,但也不能执着于眼前,他若远遁不敢回来,我莫不是要防他一世?所以轩弟放宽心,我已做好打算。”

陈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眼中思虑万千。

张行书辞别陈轩,回到新宅,此时已近申时,夕阳西落。

又过了几日,酒楼的厨子和伙计都已招的差不多,食料来源也与人商议妥当,可以准备开张事宜,这都是由洪宽一手张罗。

张行书想起酒楼还未起牌匾,拿不准主意,只好去问伍茯苓。

伍茯苓正在屋中品茗,闻言瞧了张行书一眼,轻声道:“你是掌柜,你想便是。”

“伍姐姐可是东家,自然要给酒楼题名。”张行书耍无赖道。

伍茯苓拿他没办法,垂眸想了一会,起身到书房,伏案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边写边道:“前人诗曰《饮中八仙歌》,行书瞧这三字如何?”

张行书低头去瞧,纸上写着:醉八仙。

“妙,甚妙!我这就找人去琢牌匾。”张行书拿过纸张就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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