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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再会徐子萝

两人坐在紫檀圆桌旁用膳,张行书红着脸不敢抬头,伍茯苓小口咬了一下花糕,忽然道:“行书,可还记得先前提过,你父亲给你说了门亲事。”

张行书呼吸一窒,半晌才闷声道:“记得。”

“行书莫要生气,且听我一言。”伍茯苓柔声道。

张行书百般不愿地抬起头,望着伍茯苓的双眸,心中一颤,又低下头,小声道:“你说便是。”

伍茯苓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软语道:“我差人问过,那姑娘是家中独女,品行端庄,三代都在朝为官,与你门当户对,今后也好相处。”

张行书撇着嘴小声道:“那又如何……”

伍茯苓肃言道:“你到了成亲的年纪,总不能一直与我待在一起,成何体统。”

“可我……只想与你待一辈子。”张行书声音有些哽咽,说的话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伍茯苓也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但见他这般模样,不忍再言。

张行书烦得吃不下东西,起身离开偏厅,回到卧房躺在罗汉床上。

不一会覃幽进屋,瞧见张行书丧志的样子,好奇道:“小少爷,怎的又板着脸,谁又惹你了?”

“没事。”张行书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闷声道。

覃幽来回走了两步,坏笑道:“是因为小姐?”

张行书登时坐了起来,瞠目结舌道:“你怎的知道?”

覃幽噗嗤一笑,坐在桌旁,戏语道:“府里谁不知小少爷的心思?我才来多久,就瞧得分明。”

张行书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道:“胡说,我……才没有。”

覃幽不与他争辩,嬉笑道:“似小姐这般逸群绝伦的女子,我一个姑娘都忍不住想入非非,更何况小少爷。”

张行书呆坐在罗汉床上,喃喃道:“话虽如此,可我们终是难成眷属,毕竟她以前是我的婶娘……除非张家只剩下我一人,否则就要忍受千夫所指,我可以不予理会,但我也不愿因一己之私,置她于不顾。”

伦理纲常,便如枷锁一般拴在张行书的心头,尽管伍茯苓昔日并非真的嫁入张家,可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莫说旁人,单是张行书的父亲,就断不能接受此事。

“莫要想了,小少爷,来与我来打一场。”覃幽不由分说,拉起张行书就往外走。

整个下午,张行书与覃幽都在院中过招,张行书心生郁结,所以出手皆是不顾一切的招式,任由覃幽将他一次次掀倒在地,他都能再爬起来再打,仿佛永不疲倦。

到后来覃幽累得香汗淋漓,看着生龙活虎的张行书,告饶道:“小少爷怎的也不知疲惫?容我歇息片刻。”

张行书拍打拍打身上的泥土,笑道:“我也不明白,总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多谢覃姑娘疏导。”

挨了一下午打,张行书心头的郁气一扫而空,他与覃幽分别,只身回到屋中,唤丫鬟拎来热水,好好梳洗一番,而后盘坐在床上,静心吐纳。

如此过了半月,张行书每天都躲着伍茯苓,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思,或许只是想做出这种别扭姿态,让伍茯苓多多注意他。

这天覃幽刚与张行书对完招,院外有叩门声传来,张行书过去打开院门,看到一位丫鬟立在那,朝他道:“少爷,外面有位叫陈轩的公子求见。”

“轩弟?快请他进来。”张行书前些日子去陈轩住的小院寻过,可他并不在那,没想到今日陈轩自己来了。

不消一会,丫鬟带着陈轩来到院中。

张行书看着风采依旧的陈轩,喜不自胜地揽着他肩膀道:“前些日子我还去找你,你跑哪去了?”

陈轩展开折扇,笑着道:“我近日一直在校场练兵,方才回家才得知张大哥去过,这不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又瞧立在一旁笑盈盈的覃幽,疑惑道:“这位是……大嫂?”

张行书呛了一口,连连咳嗽,覃幽噗嗤一笑,摇头道:“岂敢高攀,我只是小少爷的侍卫罢了。”

覃幽与府里的丫鬟穿着并不相同,所以陈轩认错也是正常,他尴尬道:“对不住,是我误会了。”

“你既然来此,我们便去喝上几杯,可莫要推辞!”张行书兴致勃勃道。

陈轩点头应道:“好。”

张行书怕刘文拽着他核对账目,所以没敢去醉八仙,而是步往远处一家比较僻静的酒楼。

三人走到楼上雅间,张行书一扭头,瞧见覃幽守在门口,他不由分说,拉着覃幽坐在一旁,无奈道:“覃姑娘莫要拘束,你教我习武,也算我半个师父,怎能你站着,我坐着?”

覃幽与他相处半月,也知他脾性随和,微笑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酒菜逐一上桌,张行书和陈轩对饮一杯,而后陈轩问道:“张大哥,我走之后,你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先前收到你的书信,可惜语焉不详,快与我说说!”

张行书摆摆手,苦笑道:“别提了,我险些死在那。”

他把无妄道人在云峰门的所作所为,都一五一十告诉了陈轩。

陈轩搁下酒杯,大吃一惊道:“白莲邪教?他们难道又要死灰复燃?这不是小事,待我回去定要告之家父!”

张行书闻言,思嘱片刻,又将之前被掳去土牢的事也告诉了他。

陈轩脸上阴晴不定,死死攥着拳头,沉声道:“竟有此事?白莲邪教所图甚远,囤积铁石,想要造反不成?”

不等张行书说话,陈轩猛然起身,抱拳道:“张大哥,事关重大,我得赶紧回去告禀家父,改日再叙!”

看着陈轩匆匆忙忙离开,张行书举着酒杯愣在那里,瞧向满满一桌佳肴,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屋门被叩响,覃幽笑靥忽敛,问道:“谁?”

“柳明山!”

张行书按住覃幽的剑柄,起身把门打开,望着面前的柳明山,诧异道:“你不是在洪洞县,怎的寻到了这里?”

柳明山冷哼一声,没有答他,眯着眼瞧向一旁的覃幽,又朝张行书缓缓道:“有个人一直在你家附近转悠,被我擒下,你随我来。”

“啊?”张行书看向覃幽,没想到她也点点头。

覃幽收剑放在一侧,悠然道:“确是如此,那人殊不知自己早就被盯上,兰儿想瞧瞧他背后是何人,便未曾打草惊蛇,不过既已将他擒住,去瞧瞧也无妨。”

柳明山忿忿道:“那倒是我多事了!”

张行书看他要走,连忙拦住他,问道:“柳兄,你可曾用膳?这一桌菜肴没有动筷,不如坐下尝尝?”

本以为柳明山会拒绝,谁知他没等张行书把话说完,就坐在桌旁,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张行书与覃幽看柳明山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忍与他争抢,随意尝了几口。

趁着柳明山狼吞虎咽的空隙,张行书又问道:“柳兄,你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柳明山这次没有不理他,边吃边闷声道:“徐老怪应楚前辈的要求,在你身上绵纱里掺了追魂香,你离开时,徐妹妹便循着追魂香找到你,与我暗中跟在你左右。后来你离开洪洞县,我们便在你身后一里外跟着,直到这里。”

“什么?徐姑娘也来了?”张行书并没在意追魂香的事,毕竟先前柳明山救过自己,他更在意的是徐子萝竟然也跟到此处,也不知小姑娘如何忍受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日子。

柳明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徐妹妹在谷中待久了,非嚷着要出来,徐老怪拗不过她,便让我沿途帮忙照料,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张行书不以为意地笑道:“柳兄哪里的话,你们相护左右,我感激还来不及。多吃些,若不够就唤店家再上。”

待柳明山酒饱饭足以后,张行书与覃幽跟着他,来到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

推开院门,张行书四处打量了一眼,问道:“这院子是……”

柳明山瓮声瓮气道:“徐老怪行医济世一辈子,旁的没有,家业极是丰厚,这便是他的宅子。”

两人正说着话,东厢的屋门被拉开,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

徐子萝瞧见张行书,噘着嘴道:“好啊你!还敢来见我!”

张行书看她不似真的生气,陪着笑道:“徐女侠别来无恙否?”

徐子萝走到近前,看到他身后的覃幽,轻咦一声:“这位姐姐好生俊俏,莫不是你的娘子?”

张行书闻言哭笑不得,怎的谁都以为覃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覃幽笑盈盈道:“不是哦,我只是小少爷的侍卫。”

“就他?”徐子萝朝张行书腿上轻轻踢了一脚,叉着纤腰道:“你说,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张行书故作深沉道:“哎,你说若你的心上人让你跟他走,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当然啦!哦!原来如此,我说你怎的连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徐子萝似又想起那晚的动静,后怕道:“你那位心上人好生厉害,生生将无名谷炸出个窟窿,可气坏了谷里那些老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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