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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与神明的对弈

“无需多言,我今天便要伐神!”

墨遥梦冷喝一声,气血顿时如雄浑江河。

无疑,道爷的话是被这姑娘抛于耳后了。她非但没有带着蚩霄遁去,反而与这神明杠上了。

若要问原因,倒不是她不顾儿子安危,而是她心中有所执念。那天与道爷的交谈,她明白了一件事。

为何蚩雪浊当初会弄出那拙劣的一场戏,会不惜一切也要将她母子三人气走。在那一天,她全都明白了。

——————

“道爷,你找我?”

“嗯。老道有话要交待给你,你且认真听好。”

“……道爷你说吧。”

“大灾难要来了,你带着蚩霄小鬼快些离开大荒,到外面的世界去,不论如何也不要回来。”

“大灾难……那是什么?”

“上天降下的苦难。上面的神明会下界摧毁大荒中的政权,在他们的眼中,大荒是一片罪域,不容许存在任何的传承,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神明……罪域……”

“这些事情到时间你自然会明白,你现在只需带着蚩霄活下去,还有蚩凌,不要让他有任何危险。他们的肩上有沉重的担子。

老道知道,现在对你说的这些你无法理解,但是老道也有难言之隐,你只需明白,你是从深渊中走出的雪恨人!必定有存在的意义。”

“不,我不能走。雪浊还在这里,我不能弃他而去,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唉……丫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想的就是要保全你们母子啊!他自然是从以往的政权覆灭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知道了灾难的存在。他那样做,不就是要让你们离开大荒,活命去吗?!”

“雪浊……若是这样,那我便更不能走了。他未负我,我又岂能离他而去!若是灾难真的来临,还请道爷将霄儿送出大荒。”

“你这丫头……”

——————

墨遥梦知道,是神明。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会与蚩雪浊分开七年之久。她知道,所谓大灾难,必然是神明下界所带来,那屠了神明,灾难是否就会过去?

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神明又如何,若要伤及自己的家人,那便是死敌!

“哈哈,人类当真是有趣。面对神明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真是狂妄啊。也罢,你们不明白神明的无上,自然是有傲气,本神就让你见识下世界的主宰是有何等的实力!”

幽弥笑了,她并非不了解人类,可以说她对于人类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神使的所见所闻都会带着人类的情感传入她的神海之中。

向墨遥梦这样胆敢顶撞神明的人类,她从未见过。第一次下凡,她便是感受到了人类这个物种的神奇。

“嗖——”

墨遥梦下手为强,墨毫一挥,透黑的墨色就如一支满月的弯弓所射出,呈线形,迅速朝着幽弥而去。

初出的墨色未至,墨遥梦已经踏着轻灵步伐,紧跟而上。

身后的洞虚,九大玉盘皎洁无比,那般悬在夜中,在浓浓墨韵之中,愈发衬托出那清丽无暇,如似镜花水月。

一片祥和天地,蕴含无尽灵气。此刻,便像是神明所居住的琼宇之外,灵气弥漫,乃洞天福地。

“这便是你们下界所谓的神境吧?便让本神来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神明的力量。你们……只是伪物!自称为神,便要有觉悟,被神明制裁的觉悟!”

幽弥声音低沉,自顾营造出一种嘲讽的语气,像是睥睨一切。

神明,终究是有一种附在骨子里的自傲,自诩世界主宰,万古第一。尤其是像幽弥这种生来便是神明的神明,自傲只会无限倍地扩大,眼中绝对不会有下界之人。

幽冥雾气侵袭而来,瞬间弥漫,将这片战场覆盖起来。只能看见有两道身影在其中闪逝不止。

幽弥的雾气,酝酿着毁灭。但凡是深入其中之物,皆会被毁灭殆尽,不留痕迹。

就如此时此刻的墨遥梦,周身附着的那层道气外衣,在毁灭紫雾的侵蚀下破开一道道口子,又被补充上来的道气迅速填补。但是如此的消耗,定然是坚持不了多久,毕竟现在墨遥梦还在战斗,还需要不断输出大量的道气。

只能速战速决,此刻不容许任何拖缓。

墨遥梦势起,面对幽弥,即使要一心二用,时刻间的攻势以及全力集中阻扛雾气的蚕食。

但是依旧不见她有丝毫的迟缓,反而愈发迅猛。

不顾紫雾,她仍旧大墨挥毫。一瞥一捺,勾勒着玄奥的杀伐。那素手中纤细的玉管,惊鸿。

或是万千气象,或是风雷雪雨。仿佛世间的万物,都可以在笔下挥洒而出。

无数的墨色率先飞舞,紧接而来的则是洞虚内的无暇月光。射入黑墨之中,顿时有种皎洁的升华。墨韵在皎白下,荡漾开来,像是浮萍飘摇在风中。

这丝丝缕缕便是杀伐,可洞穿一切的杀伐。

这墨色的浮萍,无根荡漾。就像是暴雨摧残后的花草,漫天落下。

幽弥像是看出什么端倪,墨遥梦的杀招似乎被她看破。但是骄傲如神明,她自认为墨遥梦的功伐是不可能伤到自己。因此她未有所动,神的高傲促使她就那般地停在原地,神态自若,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曾有。

“嗖——”

墨遥梦执笔一点,汹涌道气即如江河涛海奔流不息,轰然迸出,冲刮起那玄色浮萍向幽弥暴起而去。

浪打浮萍,奔涌的道气浪涛倾覆幽弥,旋即便成就一卷巨大的墨色旋涡,其中的无根之物在翻转下,弥散开来,浸透浪涡的每一处。

此时此刻,身处其中的幽弥醍醐灌顶,始终还是小看凡人了。因为在这墨色的涡流之中,就连她这般强大,也会感受到疼痛,而这疼痛还是区区人类给予她的。

那旋涡由外看去并无非凡之处,但是它的内部,那疾速回旋的墨韵就如刀锋。

幽弥不再怀着那种无敌凡界的心态,她动了。那弥漫在天地间的紫雾骤然聚集回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回幽弥身旁。虽说幽弥被困于旋涡之内,但雾气本就是气体,无孔不入,直接渗透那层道气,附着在神明体表。而后,雾气在幽弥的控制下,像是有了实体一般,迅速膨胀。

“轰——”

旋涡顿时炸开,露出幽弥不满的脸颊。

墨遥梦也是退回蚩霄身旁,这第一次的碰撞算是势均力敌。双方都只是试探性地攻击对方。

“霄儿,带着羲雪离开大荒。去找凌儿,他应该长大了,可以保护好你了。”墨遥梦目光灼热地看着幽弥,压低声音向身旁的蚩霄说道,“记住,不要回来。事情结束后,娘亲自然会去找你们。还有,不要恨你们的父皇,你只需明白,他永远都是爱我们的。”

听着墨遥梦这话,蚩霄瞬间就慌乱了,这话就像是在嘱托后事一般。

蚩霄自然明白娘亲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却不会走,越是危难时刻,他就越要留在娘亲身旁,哪怕自己再弱小,也总会添那一小份微不足道的力。因为,此刻的娘亲,就只有自己了,他若走了,那还有谁会保护娘亲?!

“不,我不走,我陪着娘亲。我们要一起去找哥哥!”

“你可知道如今的局面,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你留在这里娘亲还得分神来保护你,你快带着妹妹离开,娘亲一定会去找你们!”

墨遥梦有些生气,但她却也明白,儿子这是在担心她。可是,如今这种时候,她不会允许蚩霄留在这里,神明的实力就连她也说不清楚,她不可能去冒这个险。

“今日你若是不走,我墨遥梦便不再有你这个儿子!”

墨遥梦发狠了,但是说完她却心头一痛。这样的感觉,犹如当年。

“娘……亲。”蚩霄顿时语塞,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一旁的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袖,“霄哥哥,我们走吧。姐姐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说实话,看见这样灾难性的场面,小女孩心底早就有些恐惧了。神明的那种实力早就不是她可以触及的了。

“娘亲……你一定要来找我!一定啊!”蚩霄最终还是妥协了,如今也唯有离开,才能让娘亲放下心来。

“去吧,不论天涯海角,娘亲一定会来找你的。”

一句话后,留下的是一抹残影。

墨遥梦闪身而去,她不愿再多言,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或是永别。

霄儿,你要和凌儿一起,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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