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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认亲

桃花落去,秋风渐起,叶尘在这山上练剑,累了就如莫漓所说的,躺在那桃树上,看日出和日落,有时那云海升腾至峰顶,宛如仙境,也不知上山有多少时日了。

自认为那两式剑法,自己早已熟络,可练着练着却越来越不满意,招式,架势,都与那小册子上无益,总还是差点什么,难道是剑不顺手吗?叶尘心里这么想,自己一直以来都有那烧火棍当剑使,又不敢开口向师傅师祖提议给自己配一柄长剑。

有一日他向那平时难得见到踪影的师傅求教。

“师傅,这两式剑法,我应是练了上千上万遍了,却总还是不够熟络。“

莫漓哈哈一笑,”同一式剑法,何时,何地,何人施展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的心已变了。“莫漓故作高深的说。

”弟子不懂。“叶尘再问,“请师傅详解。”

”我这一秒与你所说,今后你便再也不会回到这一秒了,剑招虽死,但人心易变,人居红尘中,日夜轮转,四季更迭,喜怒哀乐,没有人是一层不变的。“

”弟子似乎是明白了。“叶尘听完,微微向莫漓鞠躬,转身退去。

莫漓见此,哈哈一笑,便又消失了踪影。

清晨,天空中亮起一抹鱼肚白,盘坐在峰顶小亭子的叶尘同时睁眼,翻转手腕,拿起那个黑黝黝的烧火棍,握住末端,向前斜举,积蓄气势,忽然觉得清晨的剑不应如此凛冽,又散去了那势,轻飘飘刺出一剑,暗合天象地势,隐约听到刃鸣微向,自己用的只不过是烧火棍,哪来的刃鸣,不比刚来山上时在此地练剑,那是正值入春,春风扑面,桃花纷纷,如今已是秋风渐起,桃花落尽,吹起几片枯叶,使完一整式,笔直的站在清晨的秋风中,仿佛化成那院里枝杈横斜的桃树。

”这位师兄,掌门有事召见。“在旁边看完一整式的一名弟子走出来,微微出声。

”嗯。“叶尘还站在那里,应了一声。

对于叶尘的存在,寻常普通弟子还是稍稍不满,分明入门时日不多,可掌门偏偏将他在藏剑修行的三年算上,如此一来,叶尘确实大了那些弟子一点,按理得称呼他为师兄,况且也从未见到叶尘跟他们一起练剑,他们不仅练剑,还得看书,若是谁犯了错误,还得将那道德经抄上多少遍,有的还要他们去道德殿为那阳天师叔烧火炼丹,可却从未见过叶尘受罚,也没见过他实力,说不定其实是弱的没脸见人呢,有些弟子这样侥幸的想着。

真武殿内已聚集了许多年轻一辈的弟子,掌门张天星这次没有盘坐在中间,而是坐在大殿里面的高坐之上,像是在闭目养神,忽而睁眼,叶尘终于是来了,站在门口。

“师弟,为何现在才到啊。“一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的弟子领着叶尘进来,上前两步,”掌门,师弟只是练功一时间忘了时辰,请掌门放过。“叶尘与那人并不熟络,但他的意图明显,只是叶尘还不知道而已。

”罢了,就位吧。“掌门不动声色的说道。

”此番召你们前来,原本是让你们下山历练一番,铸剑谷的老谷主说,近期有几批神兵利刃出世,不若让各派弟子前去他那里,举办个试剑大会,让你们前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兵器。“张天星缓缓开口,一听下山,诸多弟子早已经兴奋的不得了。

张天星随后咳嗽一声,再次说道:”虽说是试剑大会,俗话说良驹遇伯乐,宝剑配英雄,此番试剑大会,其实是个比赛,诸多门派的年轻一辈都会前去,以此赠剑,若是你们有谁轻易输了,我自然不会放过,若是可以就带个冠军给我回来吧“张天星”嘿嘿“一笑。

下面的弟子开始讨论起来,张天星也并未制止,而后那方才替叶尘说话的弟子开口询问掌门,”掌门,不知几位长老的首徒可会前往。“通过他们刚刚一讨论,纵使再骄傲的人也心有疑虑,他们或许可以称得上是精英,但却算不上真正的尖锐,早就听说有些天资过人的弟子早已进了内阁,拜了内阁长老为师。

”其中只有三位会前往,剩下的都不愿前去。“掌门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他们昨晚便动身去苏州了。“掌门开口补充道。

”弟子知晓了。“那发问的弟子退下。

”两位师弟何在。“掌门话音刚落,两个身影便出现在掌门面前,拱手鞠躬。

“莫漓,叶枫何在。”又是两人站在掌门面前,微微鞠躬,不过那先前的两位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后面莫漓叶枫等人算是中年一代,不过那叶枫乃是女子。

“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些弟子出去多少,便要回来多少,明白吗。”

”明白。“那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发,两位师弟,还请你们暗中保护。“掌门沉声道。

”放心吧,师兄。“说完,便消失在空气中,竟是让人察觉不到。

莫漓和叶枫走到众人面前,稍微介绍一番便领着众人出去了,一行人,竟是有二十三人,算上莫漓和叶枫带队的长辈,刚好二十五人。

”叶师姐。“莫漓坏笑着接近叶枫,却被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什么事。“叶枫冷冷的说,叶尘觉得自己这师傅应该就大概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可那叶枫声音听起来,像是比他们都大不了多少,可自己师傅却叫她师姐。

”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去啊,不如师姐唤来清风,将我们载过去吧。“

“不用你提醒我。“叶枫说完,一只青色的大鸟出现在大殿之外,那是有着一身漂亮的绿色羽毛的大鸟,额头上更是有着一撮金色的毛。

”莫师弟,我这清风载不了这么多人,还请你展现神通吧。“

莫漓一抬手,一个鸡蛋大小的龟就出现在掌心上,随后不断变大,趴在大殿外面的演武场上,众人皆啼笑皆非,因为那龟的样子确实滑稽,像是发霉了一般长了许多毛。

”龟居然也长毛吗。“有些弟子开口说道。

莫漓尴尬至极,向叶尘招手,示意他过来,叶尘正想起身,叶枫却拉住了他,随后对莫漓说,“一会我要跟你的弟子聊聊,应该不介意吧。”

“行,不介意。”

一些小插曲并不影响此番他们出发的进度,最后统一决定,然后男弟子和年长的弟子去坐那龟,其余弟子便跟着叶枫。

“你也姓叶?”半途,叶枫突然开口发问。

”是的,前辈。“叶尘挠挠头。

”家里可是做草药生意。“叶枫微微皱眉,接着又问。

”是的。“提及家事,叶尘也微微弯眉,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叶轻云。“叶枫小心的问道,一开口便有些后悔。

”是。“叶尘沉思了一会,终于说出答案。一听到那个答案,叶枫修行多年,却不可控的哭了出来,哭了一会,颤抖着再次出声,

”你真的是小妹的儿子。“

不像叶枫那么大的反应,叶尘却显得很是平静,说道:

“我确实是叶轻云的儿子,永远都是。”

“好,好,好。”叶枫渐渐冷静下来,一连说了三个好。“你再说说你母亲的特征。”叶枫悄悄抹干净了泪水。

“最爱吃的小吃是桂花糕,爱喝鱼汤,最好是鲫鱼汤,最爱看镇上的折子戏,常年身体不好,又不爱喝那苦涩的中药,每次吃药都要配着甜甜的桂花糕。”叶尘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叶尘时常梦到母亲,即使是不梦到,这些事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真的是小妹。”叶枫也流下眼泪。

“前辈。。”叶尘小声的发问。

“你既是小妹的儿子,叫我一声大姨便可,我与你母亲,确实是亲姐妹。”叶枫再次擦干泪水,拍拍叶尘的肩头。

”大姨,母亲他们。。“

”我知道的,他们的仇,一定会报的,你也不必太着急,随其自然便是。“叶枫安慰叶尘,同时也像是安慰自己,忽然说:”我给你讲讲你母亲以前的事吧。“

“好。”叶尘也擦干净泪水,点了点头。

“小妹小时候就身体不好,我们叶家虽说也算了武林世家,但却并没有什么实力,我们当地有个更大的金家,那是实实在在的武林世家,若不是他们那功法恶心难学,说不定也会成长为像云山宗这样的大门派,原本父亲是想让他们救治小妹,可那金家竟提出条件让小妹嫁给那金家小少爷的小妾。”说到这里,叶尘与叶枫脸上都微微有些怒气。

“后来双方都默认了这一交易,只不过小妹和那小少爷都年纪尚小,便没让太多人知道,包括小妹自己,小妹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越发的贪玩,有一次在外面偶然遇到你父亲,你父亲原本初来此地,买了一个小店面做草药生意,有时候也去给那些小孩子做糖人送予那些孩子吃,小妹爱吃甜食,自然是抵挡不住诱惑。”叶尘心想自己那么漂亮的母亲却是被酒鬼老爸用糖人骗到手了。

“当时你父亲跟她说,说自己只是随意做几个糖人送给孩子们吃,你那么大的人还跟小孩子抢吃的。小妹就说我用钱买你的糖人,你父亲那人也是奇怪,说自己真是只是送给孩子们吃的,不收钱,你若是想吃,我明日多做几份便是。小妹也答应了。“两人坐在清风身上很是投入,叶枫讲的投入叶尘听到投入。

“可是你父亲第二天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约定的地方,小妹很是生气,找到了他的药铺,走近一看却是一片狼藉,你父亲坐在里面为自己擦拭伤口,原来你父亲因为天天给孩子们做糖人,孩子们又跟大人们说,皆是去照顾他的生意,再加上医术却是不凡,引的周围医馆药铺不满,于是请人,砸了他的药铺。小妹一听很是生气,偷偷找了二弟,也是将那周围的医馆药铺给砸了,双方和解之后,你父亲白天开药铺,晚上便做了许多糖人给小妹吃,当然也不会少了那些孩子们的份。”叶尘心想自己那总是醉醺醺凶巴巴的老爸竟然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而后也不知过了几年,就要到小妹的成人礼了,原本他们打算成人礼的时候就将那婚事公开,却没想到,小妹将你父亲领到了家中,领给了父亲看,我父亲当场大怒,就要杀了他,小妹也没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的火,便是挡在你父亲身前。”而后父亲那倔强脾气从来都不肯认输的,却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把小妹患病之事说出,让他们二人选择。“

”后来你母亲说,与其像个笼中鸟一样活个百八十年,不如我爱的人自由的生活。父亲又是大怒,连说了三个好,让他们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小妹跪下向父亲磕了三个头,拉着你父亲的手便要走,先前几步还不觉得,而后你父亲却走的越来越吃力,原来是父亲将他的威压施在你父亲身上,小妹当场大怒,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你父亲却摆摆手,对着父亲说,继续,随后又是一步迈开,原先的地方都微微下陷,留下两个血脚印,一直到走出院门,父亲才罢手。“听到这里叶尘也微微吃惊,原来那个胡子邋遢,总是喝酒的父亲,竟然有这么一面。

”只可惜。。他们二人都。。“叶枫又不小心提到,但这次叶尘没有哭出来,只是捏紧拳头暗暗发誓。

“侄儿,不要太有压力,一切有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叶枫开口安慰。

“谢谢大姨。”

叶尘心想初入藏剑时,原本以为自己天资极差的叶尘遇到了一位对他极其照顾的执事长老,于是自己才可跟着那位长老修行剑意,离开藏剑时,有个师兄让他去自己叔父那里,可那叔父并不欢喜他,又被赶走时遇到了莫漓,如今更是有了一位大姨,这才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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