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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法承受的因果

满城歌声,为勇士们送别,为勇士们祈祷。

红烛灯海连天,天边风起波澜。

当冰融火灭,有人心甘。

……

吴兴炎带的物资都被卸下,放进了三百龙骑的腰包。

资源车留在了雪女村庄,笨重的大家伙跟不上脚步。

腰间别上几管代表生命的灯油,一管贴上标签,那是雪狼骨髓做的劣质品。

用行军包背上白蜘蛛的蛛丝,吴兴炎和青莹坐在石剑上,御剑前行。

石剑无所谓,他的负重能力极强,一次抗两头狼都没问题,不过是抗两个人罢了,轻轻松松。

耳边的马蹄轰鸣声震慑着精怪,希望的火光越来越明亮,看着青莹的背影,吴兴炎在另一把飞剑上坐着,有些失神。

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帮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太过激动、失态,他转移视线,询问青莹关于石剑的事:

“青兄,你这飞剑之术,能指教我一二吗?”

刚说完,吴兴炎就连连摆手,御剑飞行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就这样告诉他呢?

这样问出来,反而难为青兄,拍着脑袋,满是歉意的说道:

“青兄,我的错,嘴瓢了。

刚才脑子没缓过来,问这种问题实在唐突。

要不,你在我那无名剑法上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我天赋比不上你,不过这经验能够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一蓬白雪凝聚而成的剑在空中飞舞,青莹看着吴兴炎迟钝、紧张的模样,觉得挺好笑,闲来无事,聊聊呗,多少年没有说话了。

放慢速度,让两把石剑平行,相对静止,笑道:

“吴兄此言差矣,我修行,不仅是为了看最高峰的那一抹风景。

我这个人呐,贪,特别贪,每一个阶段的景色我都要看。只要我喜欢的,我都会学,就算走了弯路,也不是坏事,毕竟我能从中得到更多。

人生落幕之前,到处走走,四处看看,不拘泥于一处,才不会错过其他。

我就是为了走弯路,才出来四处历练,当个旅人的,修行之道漫漫无期,何必执着于一物,而略过万千风景呢?”

一番话,对吴兴炎的世界观有点冲击,不想看所有人都看过的风景,宁愿走弯路,做一些在正常人看来是浪费时间的事。

追寻本心,不是为了强大而强大,而是为了充实这或短暂,或漫长的人生。

有所感悟,却又无法理解,毕竟青莹思考了多久,而他思考了多久?

青莹看他脑海一片混乱,便转移话题,不再让他纠结,毕竟,有些道不适合普通人:

“吴兄啊,我这御剑之术呢,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下功夫,可要具体说,我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这样吧,我简单说说,看能表达清楚不。

我的做法是要把剑当成独立的个体,不给他束缚,让它自由的飞。同时又要用一根线将其绑住,不至于和我断了联系。

非真非假,非虚非实。

总之,我这是走弯路悟到的,不适合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无法用语言来将其完整表达出来,还请见谅。”

别说青莹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算让石剑来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道,不可道,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语言是空洞的,哪怕再精美,再详细,依旧无法描写出其一分韵味。

吴兴炎明白了,他不懂其中的道理,不过能明白青莹到了什么境界。

不可说的道,无法言喻的道。

两人又谈论了不少关于吴家无名剑谱的招式,一天时间,石剑就将银河这一招使得有模有样。

特别是中途休息,两把剑一起舞动时,其轨迹复杂程度更是让人眼花缭乱,一般人再看下去就要晕厥。

咽口水的动作很大,将口中惊呼吞进肚子,吴兴炎看着面前的绝美银河,竟然有些痴了。

唰!剑回位,星光黯淡下来。

发现自己失态,吴兴炎收回眼光,佩服不已:

“青兄果然大才,不到两天,就掌握到了其中七成精髓,真是让人敬佩。”

“吴兄过奖。”

说说笑笑,路上也不无聊,吴兴炎还介绍了青灯界的几处绝景,让青莹心驰神往。

第二天中午,三百龙骑到了雪之精灵的领地,冬天明明是雪精灵们到处游玩的季节,一路过来却看不见她们的身影。

风吹掉积雪,点点鲜红如宝石般点缀在大地。

不详的预感。

好像……出事了。

“保持强攻阵型,加速!”

薛琼华将大枪拿在手上,黑龙魂冲天而起,调动整只军队的步伐。

不一时,没有发现敌人后,三百龙骑在离精灵洞窟不远的一片雪灵果森林停下。

雪灵果森林现在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无论果子大小都被摘走。叶子也掉落一地,稍稍一扒,就能从积雪中看见。

甚至在外围发现了一排大坑,坑内有少许断裂的树根,应该是树被连根拔走了。

确定没有陷阱后,吴兴炎跳进坑洞。直觉告诉他,这不正常的破坏痕迹,很可能与大哥失联有关。

将浮土刨开,坑洞里有不少碎石,硬度堪比二阶鳞甲,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上面纹路模糊,但看其排布,就知道锻造人的技术高超。

这不重要,还在理解范围。

扒拉碎石,直到半截红布的出现:

“嫂子,青灯界有过这种东西吗?”吴兴炎拽出一条红丝绸,轻轻的揉着,这材质,和青灯界里的任何东西都对不上号。

很轻巧,像蚕丝,但是不冰冷,摸起来甚至能暖手,很丝滑,两边有很多线头,可是拔不出来。

注入几种属性常见的灵力后也没什么反应,看来不是高级材料。

薛琼华接过,用力扯两下,发现还扯不断,指甲一戳一划,痕迹都没有。这东西的材料,可以做防御刀剑的轻甲了。

两人有了兴趣,一起研究,青莹则来到另一个坑里。在这个坑,他同样找到了一条红丝绸。

当摸到它时,无法言喻的熟悉感,让青莹懂了。

因果线带给这个世界的灾难,让青灯界所承受的重量,应该和这东西有关。

灵力聚于双眼,望向坑内。那里的一堆石头,正在逐渐分解。再细看坑洞四周,雪灵果树的树根很多都被挖断,如果是要拔树,不应该这么粗暴。

看来这坑并不是为了挖树,而是要埋葬什么。

紧紧攥住这红色丝绸,眼内灵力还未消散,瞟到上面,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青莹还是下意识的不愿相信。

最终,其他选项一一排除后,不得不承认,他现在额头上系着的红布,和这东西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石剑与石龟的重量,还有他的因果线,都在影响青灯,这些破坏雪精灵领地的生物,很可能就是他放来的。

青灯界的灾难,就是因他而起,钟凌峰也因此被困。

‘难不成我是大反派?反派的结局好像都不怎么好诶。’

“青兄,你脸色有点不太好,是发现了什么吗?”

吴兴炎跳下来,青莹手里攥着的红丝绸消失不见,思绪也从那些想法中回归。

如果是别人,或者说,如果是正常人,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一个世界带来了灾难,害死了无数生命的话,绝大多数会愧疚,会后悔,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

可在青莹眼里,青灯界的人,和外世界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不会因为对方弱小而产生怜悯之心,也不会因为对方强大而有所敬畏。

就算青灯界真的会因为他而毁灭,青莹也不会多想什么,他乃石像成精,又有混沌意志,了却因果不过是青阳上人的残念,他青莹,可不管别人死活。

眼神平静无波,好似得道千年的老者,感知因果成型,头上红布的悸动,青莹嘴角挂笑,灿烂如同阳光:

“没事,刚才突然顿悟,对剑法略有所得,思考了一番,神魂力量有些消耗。”

见青莹没事,吴兴炎不做他想,拿着红丝绸,到其他坑洞观看去了。

五六个坑洞一一探索完,手里又多了三条。

就在这时,外面有了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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