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儿媳妇猝不及防的撒娇,皇帝则是一副拿小辈没有办法的神情,笑道:“好好……既然你和宸儿早有打算,朕这个做父皇的还能跟你们小辈计较不成,就依了你吧。”
苏夜弦立即笑眯眯的谢恩,顺便还拍了个马/屁:“谢父皇!臣媳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哎哟这高帽子,皇帝爸爸表示他戴得还挺舒服的。
皇帝愈发的心情好,“呵呵”笑出声来:“你倒是愈发会哄父皇高兴了,朕这个儿媳妇没选错。”
言罢,却又朝君慕宸板了面孔道:“你看看你,有夜弦一半会哄父皇也好啊,从来都是一副没有正经的样子!何时能懂事!”
君慕宸无端躺枪,却也只是无所谓的撇撇嘴,一副被训惯了模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道:“是,父皇教训的是。”
苏夜弦在一旁忍笑,这父子两演技都不错嘛。
皇帝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又朝南弦歌说道:“既然你是朕这儿媳的师傅,朕也不为难你,只是今后,你需随传随到。”
南弦歌缓缓看了苏夜弦和君慕宸一眼,又垂下头去,恭声道:“是,草民遵旨。”
虽说他并无意要长居宣王府,更不乐意被皇帝随传随到。
但比起长居宫中,又或是被楚怀远做个什么其他安排,如今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无疑已是最好的。
他自然也明白,苏夜弦这番话只是为了解他一时燃眉之急,必不会如皇帝又或楚怀远一般,禁锢他的自由,又或是心存利用之心。
皇帝微微笑着点头,似乎对南弦歌印象还不错,唤了一声:“来人,给南弦歌赐坐。”
立即便有宫人妥妥的安排好。
南弦歌自然极不喜这种场合,却也不能只顾自己一时舒坦连皇帝也一并得罪,只得听从安排。
楚怀远一盘好棋被人生生给截胡,心中憋着一团火,恼怒的瞪了一眼苏夜弦。
却不想如此之巧,苏夜弦也正好朝他坐的方向看去,正好见到他对自己十分不友善的目光。
楚怀远神情一滞,登时有些不知做何反应。
倒是苏夜弦,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别处,好似全不在意。
楚怀远本就一肚子肝火,被她这么无视,越发心情暴躁。
可大殿之上,皇帝面前,他也是有火发不得,只好端起面前一杯酒,一仰头整怀喝了下去,又将空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楚如兮担心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爹……”
楚怀远看她一眼,也知刚才被苏夜弦气昏了头,竟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得重重叹了口气,暂时压下心头诸多不满。
今日本是要让楚如兮出彩,好借机向皇帝重提叫君慕宸迎娶她一事,再将南弦歌揽入相府门下,以便招揽更多官员土绅,扩大他在朝中的影响力。
如今却适得其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他楚怀远为官多年,倒是头一次被坑得这么惨!
苏蓝萧那一向蠢笨丑陋的嫡女,怎么就忽然变得这般貌美,还这般诡计多端?
看来,如今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宣王和苏蓝萧,还有这位忽然性情大变的将军府嫡女,宣王的正妃!
她既也要如她父亲一样坏他的事,那也是时候好好查查她的底细。
他还不信了,一个人的变化竟会如此惊人。
她变漂亮也就罢了,毕竟她如今的模样与她生母生父都确有几分相似。
可变得这般聪明,却是极不正常的。
难不成苏蓝萧是寻到了什么令人变得聪慧的灵丹妙药?
又或是找到什么隐世神医?
他正于心中兀自多番猜想,却忽听又皇帝于座上说道:“近日景州又传来多起斗殴之事,当地官员也无从解决,你们何人有良策可行么?”
景州一地,苏夜弦虽从未曾去过,但却早已耳闻过它的大名。
倒不是因为那地方有多繁华又或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名人。
恰恰相反。
那里长年因干旱而颗粒无收,上游和下游的居民更是经常为了抢夺一点为数不多的水资源而大打出手,闹出人命也是常有之事。
而当地官员对于整个地区暴动起来的平民也是一筹莫展。
出兵镇压也只镇得一时,也不能真的伤了老百姓。
毕竟人若没有水,跟等死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既然民不畏死,又奈何以死惧之?
于是这便成了一个多年来的老大难问题。
再加之邻县于丰县,又年年受水患所扰。
两个地方虽隔得不远,但却竟然形成了一边连年干旱,另一边连年水患的无解之局。
这也是云影最大的民生问题,多年来年年提及,却一直没弄出个治本的好法子来。
如今在这宴席之上皇帝既然提起,想必也是因最近景州斗殴事件愈演愈烈的缘故,于是底下一众官员一时都面面相觑。
君辞亦想了想道:“父皇,景州干旱乃因当地天气和地势所局限,正如于丰水患是同一个道理,唯今之计,也只有派遣钦差前往发粮,再协调上下游居民用水制度,由官府定下水源取用时间。”
皇帝微微皱眉:“以往不也是如此解决么?你这法子等于没说,治标不治本,非长久之计。”
君辞亦面上掠过一丝尴尬,却又听楚怀远道:“皇上,虽说这法子不能治本,但也能缓一时之需,景州和于丰之事已是多年陈疾,除非两地居民都迁往别处,否则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君慕宸在一边淡淡道:“景州和于丰都是云影的一部份,且面积不小,怎能弃之不顾,任其荒废?再则当地居民也不会同意迁离,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大多数人是宁死也不愿离开的。”
“宸儿所言甚是。”皇帝沉吟开口,又长长叹息一声:“哎……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决这棘手之事。”
楚怀远不怀好意的瞥一眼对坐的君慕宸,忽然有趣的笑道:“宣王殿下既说老臣之提议不可取,莫非是殿下心中已有良策?”
他又看一眼高高上座的皇帝,高扬了声音道:“皇上,若殿下有何良策,不如此刻说出来,正好众臣都在,大家也好一齐商量商量。”
这老东西!
分明故意给君慕宸找事!
都说了是陈年旧疾,历朝历代能人辈出也没能解决的无解之题,他竟然当堂抛给君慕宸一个才不过十九的皇子!
楚怀远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