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爹有没有生气呢?”
苏洋还没开口,突然一个熟悉严肃的声音蓦的从她身后传来。
苏夜弦脸上一抽,“呵呵”笑着转过身去:“爹。”
宁竹忙将糖葫芦收了起来,赶紧行礼:“将军。”
苏洋也乖乖喊了一声:“爹,你怎么过来了?”
苏蓝萧缓步走到这姐弟两人面前,见苏洋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又看到之前宁竹也拿了一串,只是此刻藏在了身后。
他倒也并未说什么,只道:“听说你这野马姐姐回来就往你这里来了,我过来看看你们聊些什么。”
苏洋嘴唇抖了抖,似是想笑,却又忍着,只道:“长姐给我送糖葫芦过来。”
“嗯。”苏蓝萧点点头,颇带了些赞赏之意:“你最近倒是懂事多了,也知道叫一声长姐了。”
苏洋抬手抓了抓鼻尖,不答话,只盯着他这从死肥宅突然进化成野马的姐姐。
呃?野马?是说她吗?
苏夜弦嘴角抽抽,忙赔笑道:“爹,我都好久没出门了,难得现在身体好了,也有一些防身之术,我当然想出去浪……呃……看一看,我好歹也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女,总不能当个井底之蛙吧,我怎么就成野马了。”
还好苏蓝萧也不知道“浪”是个啥,只佯怒瞪她一眼:“你这一看,看了一整天。”
又伸手指指她身上这套衣服:“你看看,还穿个男装,成何体统!”
苏夜弦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再想想自己今天去过的地方,干过的事,只怕很快就会传到老爹耳朵里。
君慕宸今天被她这样狠狠坑了一把,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指不定明天就会告知苏蓝萧。
他那么要面子的人,自然是不会把中了她的着,还被她把腰封拿走的事说出来。
可他只要跟苏蓝萧说一句她苏夜弦昨天去逛青楼了,那也够她挨一顿训了。
她此刻自然不敢太放肆,只急忙抱住苏蓝萧的胳膊撒娇道:“爹你不要生气嘛,我也是不想引人注意,才穿成这样的嘛。”
苏蓝萧稍稍缓和了表情,又见她头发只用一根发带系了个低马尾,不由又皱眉道:“你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苏夜弦忙道:“簪子不小心弄掉了,就临时买了根发带绑着。”
她生怕苏蓝萧再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忙拉了他就往外走:“爹我饿了,有没有饭吃了啊?”
苏蓝萧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肚子饿要吃饭啊?”
“我都饿了快三个月了,自然是想好好吃一顿的嘛。”
“早给你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苏蓝萧终于消了气:“以后不准穿成这样出门了,不像话!”
“知道了知道了。”苏夜弦急忙听话的应道。
这顿晚饭真是十分丰富。
据说这也是苏夜弦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跟家里所有人在一起吃饭。
以往,她都是独自一人在自己院子里,连房门也不愿跨出一步。
果然,这桌上的菜肴丰富得堪比年夜饭,各种珍馐美味齐齐都上了桌。
但最叫苏夜弦心中欢喜的是,苏蓝萧特意叫厨房为她准备的,都是她现在爱吃的,没有以往那些荤腻的东西,皆以清淡为主,即便是荤菜,也处理得十分讲究,半分也不油腻。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一些,就算要保持清瘦也得吃饱。”苏蓝萧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她碗里,又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丝,然后又夹了一道荷叶蒸排骨,然后又……
苏夜弦有点不淡定了,急忙阻止苏蓝萧的夹菜行动:“爹,爹……我碗里快放不下了,饭都看不见了。”
有一种饿,叫你爹觉得你饿……
苏洋抽搐着嘴角,忍着笑道:“爹,你是又要把长姐喂成苏小胖吗?”
苏夜弦满头黑线,说好的再也不提“苏小胖”呢?
她立即朝苏洋抛去一个“你懂的”的小眼神。
苏小朋友立即条件反射的担心起自己的屁/股和脸蛋,急忙闭嘴。
苏蓝萧这才终于不再往苏夜弦碗里夹菜了,只笑道:“这么多年了,夜弦这是第一次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我心中高兴过头了。”
苏千雪这一天下来憋了一肚子闷气,若非极力控制,早就要吐血三升。
如今见苏夜弦不仅身体大好,就连身材容貌都是绝佳,无时无刻不在碾压她的颜值。
一向偏心的父亲,更是对她越发上心!
可她又能如何?
总不能当着父亲的面跟苏夜弦过不去,彻底跟她撕破脸吧?
她既能算计这苏夜弦一次,便能再算计她第二次!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苏夜弦占了?
她一生来就是嫡女,父亲也是格外偏爱于她,长大之后更是姿容出众,小小年纪便隐隐有第一美人的趋势。
这些她苏千雪都能忍,可为何当皇上要为宣王选妃,更摆明了中意于苏家时,父亲宁肯一拖再拖,无论怎样也要将这宣王妃的位子留给苏夜弦!
明明当时的她是比苏夜弦更适合的人选,可父亲却宁肯等!甚至宁愿放弃!也不愿将机会给她!
能嫁进宣王府的人,只能是她苏千雪!
可她虽心中愤愤不平,如今却也只能坐在一旁违心笑道:“爹爹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好,竟帮姐姐瞒得这样滴水不漏,我今早还险些将姐姐认做旁人了。”
“这是夜弦的意思,说是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自然是要帮着她的。”苏蓝萧笑道。
文茵亦一脸慈爱道:“这倒真真是个极大的惊喜,如今夜弦大好,将军也总算可以放心,不用日日担心着了。”
讲完,她却又突然哀伤的长叹一声:“只是千雪,也不知到底何时才能好,这全京城的大夫都看过了,却谁也看不出个究竟。”
“二娘不用担心,你看我这么多年的陈年旧疾都能好起来,千雪一向体健,大夫又都说并无大碍,想来也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苏夜弦笑眯眯看着这母女二人:“对了,夜弦还要感谢二娘和千雪,这么多年事事都为我设想周到,真是用心良苦,否则,又哪里会有今日的夜弦啊。”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朝那母女遥遥一敬,绝美的脸上是叫人赏心悦目的笑意:“夜弦敬二娘和千雪一杯,谢你们多年用尽心思的照抚,日后,夜弦一定会好好的回报你们的。”
文茵和苏千雪相视一眼,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做贼心虚,总觉得苏夜弦刚才这番话哪里不对。
母女俩正疑心着,却听苏蓝萧说了一句:“你们都怎么了?夜弦敬你们酒,都发什么呆。”
两人这才蓦地反应过来,忙拿起面前酒杯,心事重重的饮了下去。
一顿饭,大家各怀心思的吃着。
有人吃得舒坦,也有人吃得食不知味,反正苏夜弦是吃得最爽最舒坦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