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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奇药水

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的西北部,有一座逶迤连绵一直延伸至苏联境内的山脉——塔尔巴哈台山。塔尔巴哈台山中国境内的一侧,有个边陲名镇塔城。

额敏河畔有个距中苏边境仅二十多公里的城镇,名叫吉也克。六十年代后期,中苏关系紧张,当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七十年代中期已划为兰州军区)在吉也克的附近设置了一个代号为“7801”的野战医院。医院的设置,既是战备需要,也弥补了边境地区缺医少药的状况,医院向当地各族群众开放,还派出医疗小分队深入牧区,送医赠药。

7801医院的义举,感动了吉也克镇外巴拉坎大队的一个社员。这个社员是哈萨克族,名叫铁克里,一八九〇年出生于额敏河畔,土生土长的当地人。铁克里解放后被定为“富裕中农”,距“地、富、反、坏”中的富农仅差半个坎坎,所以为人处世一向小心谨慎。特别是一九六二年震惊中外的“伊塔事件”发生后,因铁克里的两个儿子率妻子儿女逃奔苏联,他更是羞愧难当,整日价在人前不敢抬头,到了一九六九年十二月,铁克里七十六岁的妻子患了肺气肿,去公社卫生院看了几次,钱花了不少,疗效却甚微。这时正好7801医院的医疗队下乡巡回医疗,解放军医生免费为铁克里妻子诊治长达三月之久,终于给治愈了。铁克里对7801医院大为感激,决定向解放军献出他珍藏多年的祖传秘方。

一九七〇年七月中旬的一天,铁克里骑着一头毛驴来到7801医院,对一位看病看得熟识了的医生说有要事求见院长。那位医生报告院长余敏章获准后,把铁克里领了去。铁克里见了余院长,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液,放在桌上,说献给医院。

余敏章揭开瓶盖,一看,那是一种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怪味,刺鼻但能接受。他合上瓶盖,笑吟吟道:“老人家,请坐!唔,这是什么药?能治什么病?”

铁克里告诉余敏章,这药叫“长肉水”,把它滴在伤口上,能促使伤口迅速长出肉芽加快愈合。

7801医院几位领导对铁克里献药一事进行了研究,认为其行为一般说来不会有差错,但那“长肉水”效果如何却颇难鉴定,总不能贸然往哪个伤员身上试验啊!最后,决定先找头动物来试验一下。这事责成外科主任负责,他让人找了条狗,制造伤口,促其发炎。三天后,外科主任亲自操刀,将狗身上的伤口腐肉挖去,清洗伤口后抹上了这种“长肉水”。二十四小时后,检查伤口,发现不但未发炎,而且已经开始长肉芽。仅仅四天,伤口就愈合了。于是,院务会议决定,可以将“长肉水”使用到人体伤口上。

第一个愿意接受“长肉水”的是一名工程兵战士,他的左脚内侧在施工中被机器轧伤,形成一个十五厘米长、七厘米宽的伤口,最深处可见骨头。入院治疗一个月,链霉素、青霉素打得臀部结块,一碰就痛,但伤口不但没愈合,而且有轻微发炎症状。这战士被折腾得心烦意乱,听说有这种神奇的药水,立刻要求试用,半个月后,一小瓶“长肉水”用光,他的伤口也长合了。但因而积过大,已经超过了人体皮肤正常自行愈合的范围,医生决定以植皮方法解决这个难题。

还没进行时,铁克里因久未得到献“长肉水”的下文而二次来到医院。听余敏章一说情况,笑道:“不必植皮,我还有‘生皮水’。”

余敏章大喜,急派人取来“生皮水”,直接用到伤员身上,奇迹又一次发生了,仅仅九天,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这时,正好新疆军区后勤部卫生部首长来检查工作,闻知此事,大感兴趣,召见了哈萨克族老人铁克里。谈话中,铁克里透露了这两种药水的来源:系当年左宗棠率清朝军队西征伊犁抗击异国侵略者时,军队中的郎中留下的配方。卫生部首长指示给铁克里物质奖励,并希望这两种药水扩大试用范围获得成功,造福人民。

卫生部首长和铁克里紧紧握手,当场指示余敏章:“药水配成后,送到乌鲁木齐,卫生部将安排在军区总医院进行批量试用。铁克里在配制药水期间,有什么困难,你们随时帮他解决!”

7801医院留铁克里住了一夜!次日余敏章派车送他回村。临走时问铁克里需要提供什么帮助,老汉想了半天,说别的什么都不要,只缺两个有不透气塞子的玻璃瓶,因“长肉水”和“生皮水”都有较强挥发性,必须有密封塞子的。这很容易,药房主任让一个药剂员去药品仓库取了两个一千五百毫升容量的盐酸瓶,用碱水洗干净,消了毒,让铁克里带走了。

铁克里折腾了一个来月,于一九七一年十月上旬把两瓶自制的神奇药液送到了7801医院。余敏章院长收下了药水,即往千里之外的军区后勤部卫生部挂电话。卫生部说医院近日如有便车去乌鲁木齐,可顺便捎来;如一时无车,则军区在下固有车去塔城,返回时可交车带回。余院长叫来药房主任,让他把这两瓶药水拿往药房去保管。余院长特别关照:“这两瓶药水是铁克里老汉煦祖传秘方特地配制的,贵重无价;军区卫生部又等着要,你可得留心些,千万不要出差错!”

药房主任又敬礼又拍胸脯:“请院长放心:保证出不了问题!”

这句话说出不到十二个小时,就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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