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远江市金月剧场曲终人散,精彩的歌舞演出落下了帷幕。
观众退场后,演员慢慢离开剧场回家。
本市红得发紫的漂亮女演员林环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奔驰轿车后,就将车驶出了停车场。她全副心思沉浸在刚才自己演唱时满场欢声雷动的激动人心景象中,全然没有觉察到车中有什么异样。
车开到离自己的住地不远时,车后座上躺着的一人突然坐起,用一柄匕首顶住了林环后背,用使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命令道:“别乱动!别叫喊!乖乖地把车开到郊外,可以保全你的生命!否则,就立刻要了你的命!”
林环被这个意外的变故吓坏了,浑身颤抖,牙齿打架,既不敢叫喊,也不敢打电话报警,只好在匕首的威逼下把车开到郊外,驶入一片树林。
歹徒让林环停下车,将林环反绑上,把林环拉下车,将一条细绳子套在林环脖子上。林环哭泣着求饶道:“大哥!我跟你无怨无仇,别杀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歹徒冷笑一声说:“老子什么也不要!就是要你的命!”说完,用力勒紧绳子,林环很快气绝身亡。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长孙伟德接到了报案,十分焦虑。因为不久前已经发生了两起类似案件,上边对他的压力很大。那两起尚未侦破,现在又是一起!他正在焦急,市委书记连东启来了电话:“孙伟德!我是连东启!听说又出了命案,是不是?”
孙伟德叹口气说:“是的,连书记!市歌舞团女演员林环昨晚被杀了,我正在组织力量侦破!”
连东启打断他的话厉声说:“孙伟德!半个月内,这已是第三起命案了!先是女汽车模特被杀,然后是女经理被杀,现在又是女演员被杀!你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难道你和你的手下都是吃干饭的吗?第一起命案发生后你就向我保证将尽快破案,现在三起命案了,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现在记者们对你们议论得翻了天了,连我也替你脸红!我再给你七天时间!如果到时你仍抓不到凶手,我就让更有能力的人来代替你!”
孙伟德接完电话出了一身冷汗。他马上给本局的刑侦权威、正在外地追踪侦查一起毒品走私案的刑侦处副处长姜明打电话,叫姜明火速赶回来,完成一项“更加重大、刻不容缓的任务”。当天下午,姜明赶回。孙伟德望着面前这个三十岁出头、身体剽悍、五官清奇、目光敏锐的年轻人说:“姜明,毒品走私案我将另派别人侦查,你现在负责侦破一起系列杀人案吧!这是当前的重中之重,市委和全市人民在盯着我们!必须尽快把穷凶极恶的系列杀人犯绳之以法,保卫人民的生命安全!这个案件本来由刑侦处长周峡负责,如今看来他这个只有老资格、没有高科技知识的同志是没能力破这个案的,我决定改由你来破!你要多少人我给你多少人,要什么力量我给你什么力量,但你必须给我从速破案!一星期之内,你必须给我找到凶犯!”
孙伟德向姜明介绍了三起杀人案的基本情况,问他要多少人。姜明想想说:“人多容易打草惊蛇,我先要一个助手足够了,但在需要的时候,我要求有调动全市所有刑侦人员的权力。”
孙伟德说:“行!你准备让谁做你的助手呢?”
姜明说:“新来的女刑警兰玲。她警官大学毕业,理论水平高,人又机警,在本市熟人少,有利于秘密侦查。”
“好!我等着你的喜讯!”
姜明带上孙伟德提供给他的所有案情资料离开局长办公室,把兰玲叫到他自己的办公室,两人研究案情。兰玲是个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姑娘,两条眉又细又长,两只眼睛又大又黑,特别明亮。身材是当时装模特的好料子,不过四肢比一般时装模特发达,属于矫健体形。姜明知道她有知识、有见地,因此常跟她聊,两人很有共同语言。
两人先用了一定时间研究案情资料。他们发现,周峡所指挥的侦破组所获得的破案资料,只是三名美女被杀的时间、地点和她们的尸体照片及现场照片,以及她们生前的照片和她们的同事、亲属所介绍的她们的性格、人际关系、简历等。
姜明说:“我们的前任弄到的这些资料对于破案是必不可少的,但却远不是重要的和决定性的,比方这些凶杀案的共同点、凶手的作案动机,等等,都是空白。”
“我找到这三起案件的共同点了!也许从这上边可以推断出凶手的作案动机哦!”兰玲发表意见说。
“你说说看!”姜明看一眼他的助手说。
“国外曾经发生专杀穿红裙子少女的案件,我们的三位受害人死前也都穿着红裙子!”兰玲看着三名死者的照片说。
姜明没有表态。他在思索另外的问题。
“你好像不赞成我的观点哦!”兰玲不高兴地看了姜明一眼说。
“我不认为她们穿红裙子跟她们的死因有关!”姜明分析说,“她们所穿裙子尽管颜色相似,但样式根本不一样。女模特穿的是连衣裙,女经理穿的是喇叭裙,女演员穿的则是百褶裙!她们的年龄差异也大,女模特二十多岁,女演员三十出头,女经理则已经四十挂零!她们死亡的地点不一样,女经理死在自己车里,女模特死在自家楼道里,女演员则死在野外!她们的死亡方式也不一样,女经理被人用手掐死,女模特后脑遭到铁棒重击死去,女演员则是被绳子勒死的!单从她们死亡的外在表象来看,很难发现她们有共同特点,裙子颜色相似可能只是偶然因素,穿红裙子的妇女太多了,这决不会成为被袭击的原因。我们必须找到她们被袭击的内在共同点。”
“从案宗记载上看,她们被杀后手机都不见了!是否可看作是图财害命?”兰玲提出了新的假设。
“为抢手机而杀人,似乎太过分了,可能性非常小!”姜明再次否定了助手的意见。
“你总是否定我的意见,可你并不提出自己的假设!你总不能依靠否定来破案吧?”兰玲用不满的口吻说。
姜明看着兰玲说:“兰玲,如果凶手是有计划、有目标地袭击三个被害人,那么凶手或凶手的幕后人必定跟三个被害人存在着某种利害冲突。也许,凶手或凶手的幕后人跟三个被害人联系过。我想,我们应该首先查找近期跟三个被害人联系过的人,从中寻找嫌疑对象。”
兰玲听了点头说:“对!你的思路有道理!那么我们立即去走访三个被害人的亲属和同事,查找跟三个被害人联系过的人!”
“我们应先去一下网通和电信,查找一下她们死前跟她们电话联系过的人。”姜明说。
姜明和兰玲马上到网通和电信查了一下,结果从通话数据库中查到,三名死者在死亡前一两天内,她们的手机都曾接到过同一个电话机打去的电话。进一步查证,发现这个电话机是“金世界”豪华宾馆808房间内的固定电话机。
“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兰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我们马上到‘金世界’宾馆,查查什么人曾在打这些电话的时候住这个房间,这个人应该具有重大嫌疑哦!”
“我俩的想法完全一致!”姜明说。
“我还以为你又要否定我的意见呢!”兰玲笑道。
两人立即来到“金世界”豪华宾馆,找到宾馆总经理了解情况。总经理介绍说,八层楼房的808房间,他们已长期包租给了“永恒建筑有限公司”董事长温和平。至于是温和平本人住还是温和平的客人住,他们不了解。
姜明和兰玲暗中录制了“永恒建筑有限公司”董事长温和平的像,拿来让“金世界”豪华宾馆八层楼房的服务台小姐辨认,看经常来808房间居住的人是不是录像上的人。几个服务小姐都摇头否认,她们说隔三岔五来808房间居住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高身材,白头发,络腮胡,总戴墨镜,虽看不清眉眼,但从体形和面部特征上可看出不是温和平。姜明和兰玲又拿出三名被杀女子的生前照片让服务小姐们辨认,服务小姐们一致说,这三名女子分别出入过808房间,看样子跟白发房客同居过。
“看来这个白发房客是最大的嫌疑人了!”兰玲询问完服务小姐后悄悄对姜明说。
“至少他是重大的线索!”姜明说。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传讯温和平了,让温和平交代出白发房客是谁,然后提审白发房客,让他交代三个跟他同居过的女子的死因,他总不能说他不认识她们吧?”兰玲建议说。
“这样做等于打草惊蛇,白发房客决不会承认自己谋杀了三名女子,我们又没有掌握他杀人的证据!”姜明又否决兰玲的意见。
“那怎么办呢?我们不认识白发房客,没法暗中跟踪他哦!”兰玲嘟哝说。
“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姜明说。
“他还会来这里吗?我要是他,杀了三名女子,我绝对不再来了哦!”兰玲道。
“凶手不一定是他,但是凶手的活动很可能跟他有关!”姜明思索着说。
根据姜明的安排,兰玲化装后包租住进了808房间对面的826房间,从那里监视808房间,等待白发房客出现。姜明也便衣打扮,住进七楼一个房间,与兰玲密切呼应。
但是一连等待了五天,白发房客没有出现。
局长孙伟德每天给姜明打电话询问破案情况,一次比一次催得紧。姜明起先胸有成竹,后来渐渐也沉不住气了。他来到826房间跟兰玲见面,说:“白发房客迟迟没有出现,局长催促得紧,我们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了!我决定,我们来一着引蛇出洞……”
姜明回去,根据服务台小姐们的口述来了一番化装:戴了白色假发和墨镜,粘了假络腮胡须,穿了白发房客常穿的灰色西装,于傍晚时分乘车到达“金世界”豪华宾馆,来到八楼808房间门前,用万能钥匙打开808房间,自己进去,从里关上门。晚十时左右,他用房间电话给兰玲手机打了电话,叫她来这里。他的想法是这样的:如果有人监视这里,专杀白发房客的情妇的话,那么他装成白发房客,兰玲装成情妇,也许可以引诱凶手前来动手,从而将其一举擒获。如果对方是通过窃听电话监视的话,那么他通过808房间内的电话跟兰玲联系,肯定会被对方察知的。
他们制订计划时兰玲认为这样做未必会有效,姜明自己也觉得毫无把握,但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只好这样试试了。
兰玲是在远离“金世界”豪华宾馆的地方接姜明的电话的。她事先作了一番打扮,头发梳成明星样式,脸上浓妆艳抹得既漂亮又妖艳;穿了件粉红半袖衫和玫瑰红百褶裙;脚上穿了肉色丝袜和非常醒目的黑色高跟凉鞋。她开车来到“金世界”豪华宾馆外下车,进入“金世界”宾馆一楼,乘电梯到了八楼,走出电梯。
楼道内没别人。兰玲慢慢向808房间走去,她现在很希望楼道内人多一些,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走到808房间门口,听到后边有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猛地吃了一惊。因为她发现真正的白发房客出现了,大个子,白头发,络腮胡,戴墨镜,大概刚从另一架电梯上走下,从后边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