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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天刚来的时候,丽花被班里的大队长约去了她家里,大队长请她吃两颗话梅,然后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站在她面前,一件一件地换衣服。丽花不安地坐着,嘴里咂着两颗话梅,舌头把它们卷来卷去,两颗话梅渐渐没了味道,但丽花还是闻到那股沁人的香气,她忍不住用牙去咬它们,但是大队长马上就递过来一个烟灰缸,说:“吐里面吧!”丽花受宠若惊,即便不舍,还是迅速地吐了出来。两粒发白的话梅核在茶色的玻璃缸中打了个转,便沾上烟灰不动了。丽花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把视线转移到大队长的身上,大队长手上套着她母亲的戒指,身上裹着许多衣服,里边是夏天的各式裙子,长长短短几件叠着,裙摆像伞一样蓬起来,外边是冬天穿的黑呢子短斗篷,厚厚地在肩上压着。在丽花的眼里,大队长整个人在客厅的大吊灯底下熠熠发光,活像一个历史课本里的法国贵妇。

“你说,明天校运会,我穿什么衣服好?”大队长问。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丽花问,又说:“我记得老师说要统一穿白的,带队的那一个,白衣服,黑裤子。”

“噢,对,对。”大队长恍然大悟,扭扭脖子,抬手看了看自己那块电子表,说:“五点多了,我妈要下班回来了,你赶紧走吧。”

丽花站起来就往外走,瓷砖上的凉从她穿着薄袜的脚底心窜上去,她打了个寒噤。

出了门更凉,丽花把衣服裹紧了,穿过一家家住户搭建的简棚,各家的烟火都起来了。丽花有些遗憾,这时分,没有人会看见她从大队长家里出来。她落寞地穿过新亮起来的路灯,地上的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

大队长对她显然不如一个月前那么热情了,那时候大队长第一次请她到家里来,请她吃的是夹心巧克力,课间在教室里,大队长也会绕过讲台和重重课桌来找她,只是来看看她做什么。大队长俯下身子,很仔细地看丽花随手在作业本空白处画的花样,连连说好,而丽花总是红着脸,低着头,唯恐大队长看见自己窘迫的样子。丽花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前天自己在语文课上答对了冯老师的题。那真是丽花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接踵而至的又是各种优待,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还有那些个耀眼的人物,那些人都看着丽花了,好像那一天才认识这个人,林丽花。

可是这效应在消失,被什么东西给冲淡了。是时间吗?丽花伸手在前方的空气中抓了一抓,满是黯淡。

那天晚上,丽花翻来覆去地睡不好,偶尔闭上眼睛,又被跳落在蚊帐上的老鼠惊醒,有几次,老鼠简直就是在丽花的耳边叫了,丽花终于发怒,把失眠的原因全归咎于老鼠,她不懂为什么这天夜里老鼠格外的胆大,但她不能打开电灯,因为这样会惊醒一帘之隔的祖父和祖母。她只能坐起身,在黑暗中挥舞起枕头,想像赶走蚊子那样赶走老鼠。她挥舞着,不一会儿就满身是汗,丽花劳累地倒下,在被窝里喘着气,一只老鼠又惊慌地从头顶挂帐子的竹竿上掉下来,丽花无力再理会,把身体缩在小床的中心,蜷成一团。

“喵。”丽花学着猫的叫声,呼唤着窗外可能游荡着的野猫,野猫没有出现,别家院子里的狗却吠起来,“汪汪汪,汪汪汪。”柴门几乎是被撞开的,丽花听见木片折断的脆声,屋子里响动了,灯亮了,院子里传来男人有力的咳嗽声,负了重的脚步声,丽花的父亲回来了。

丽花披起衣服到客厅里来看,一个灰黑色的人影被她满身狼狈的父亲摔在地上,那是二十多天前离开的女人,女人上下牙磕碰着发出一声脆响,大张的嘴还在重重喘息。丽花的祖父裹着一件粗厚的旧布衫,被这动静扑腾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丽花的祖母则颤巍巍地蹲下身,看着那满身泥土的女人,说:“哪里找到的?”

“龙坝车站!他娘的婊子!能跑!装疯!”

“龙坝车站?”两个老人的眼里都露出恐惧的神色,“那是大地方!没有碰见警察?”丽花的父亲不理,蹲下身去,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地上那个女人。那女人咬着嘴里的麻绳,像条泥鳅一样扭动着,汗水从脸上脖子上黑色的污垢中蒸腾起来,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两只黑眼睛透过胶着泥块的头发滴溜溜地看,丽花悄无声息地退了两步,她知道女人的目光搜索的是她。

“找她回来干什么,这个样子!也帮不了手!跑就跑了,又不能再生。”丽花的祖父说。

丽花的父亲迅速抬起头,瞪圆了眼睛吼叫:“我的女人!什么跑了就跑了,你有钱!给我再买一个!”两个老人相互看一眼,都不再说话,转身慢慢走到屋子里去,丽花也慌忙要走,却被父亲叫住了。“丽花!”他说,“带她去洗,洗干净。”丽花只好走过去牵住捆那女人的绳子,女人的目光立刻捉住她,避无可避,她只能任由女人的目光烧灼着后脑勺,拉着绳子一步一步走到后院的柴房里去。

丽花把女人拴在柴房外的压水井边上,开始一件一件给她脱衣服,最外面那件藏蓝色的棉衣,在她出走那时还是完好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竟已破得不成样子,里面的棉花翻出来,黑黄黑黄,刺鼻的恶臭。丽花松一松绳子,把它整个扯出来,女人有些配合,丽花看她一眼,惊讶地发现她里面穿着的那件红色羊毛衫还是干干净净的。丽花打了水,拧了毛巾,捧住女人的后脑勺,先从她的额头擦起,擦完脸跟脖子,女人在月光下显得明亮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和周身的衣服却在夜色中更浓稠地暗,丽花不由得吃惊,她静静看着女人,想象自己照镜子的样子,她和女人还是相像的。出了一会儿神,她顺着女人的脖子又擦洗下去,女人的乳房像两个旧塑料袋垂荡着,在她手里轻轻颤动,一丝悲哀在丽花心头弥散开,她难以相信,这便是自己婴儿时候吸吮过的地方。

校运会这一天,满操场都是白衣服和黑裤子,只丽花穿着盘扣布袄子,灰白牛仔裤。布袄子是祖母扯了布做的,牛仔裤是祖父国庆节在集市买的,买的时候很长,卷了几层边,这条裤子丽花很喜欢,每天穿,只在风大的夜里洗,现在颜色已经掉光,松紧带也完全没有了弹性。到了春天,丽花为此烦恼,因为穿的衣服少,裤子便大了,直往下掉,走两步就得往上提一次。从回答冯老师提问那天起,这就成为她最大的烦恼,因为看她的人多了起来,男生也会开她玩笑了,她每一次提自己的裤子,脸上便针刺一样烫,最终她发明了一个办法,时刻把手放在衣袋里,走路时暗暗提着裤子,这样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有些累,丽花每次走到教室坐下,手拿出来就是薄薄一层汗。

丽花站在班级队末,她没有报名参加比赛,她要是跑步裤子便会掉下来,她忐忑不安地看着队伍的最前方,大队长扎着马尾,穿着白衣黑裤,举着一杆蓝旗,朝气蓬勃地跟冯老师谈笑风生,她害怕冯老师会问她为什么不按要求穿衣裤,又害怕冯老师不问,心下一直排练着怎样告诉冯老师,出门前摔倒了,衣服裤子都是泥,只能换下了。丽花卷起袖子,一直推到腋窝下,她的手肘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伤,这是她清早起来用木柴擦的,擦了十来遍。冯老师似乎向丽花这边扫了一眼,丽花赶忙低下头去,没有动静,冯老师终究没问。

丽花从队尾离开,不为人注意地挪到操场边的树荫下去了,她坐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双手扶着头,想着前些天的事情,想着冯老师的那个把所有人拦住的问题,那个问题实在简单,却在那次难住了所有人,冯老师那天显然是非常生气,她把所有人都留在了教室,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努力讨冯老师喜欢的那几个小组长、小队长,早早就站起来抢答,没能出到风头,全都做了炮灰。接下来就是那几个积极分子,中队长、大队长,他们在冯老师的殷切盼望中勉强举了手,却只会嗫嚅着重复前面的错误答案,丽花想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平时的嚣张都到哪里去了,只可惜没人能把这画面留下来,丽花会画,但是画得不好,画得不像。

丽花坐在这树荫里,到现在还没有人在意,她远远看着那一列黑白的小队,小队里面的人也渐渐分散开,似乎是自由活动了,三五成群的,都揣着口袋里的零钱走到食堂里的小店去。丽花的口袋里常年放着一枚五角硬币,她拿出来在阳光下看,黄灿灿、亮晶晶,像一颗小太阳。丽花继续想,在冯老师课上,冯老师点名,把班里成绩略好些的都叫遍了,站起来都是木头,丽花终于抬起头来,跟冯老师的目光对上了。

黑板上是一道填空题:

“卖火柴的小女孩划了三根火柴,因为她____,在点燃第一根火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只鲜美的烤火鸡;因为她____,在点燃第二根火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棵挂满礼物的漂亮圣诞树;因为她____,在点燃第三根火柴的时候,她看见了她已经过世的祖母,微笑着张开双臂向她走来。”

丽花不需要努力,她轻松快乐地回忆起每一个同学的回答,包括他们每一个人的犹疑的语气,面部表情里颓丧的细节,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说“因为她想吃火鸡,因为她想要礼物,因为她想念祖母……”

“错,错,错!”冯老师的教鞭在课桌上震起一层又一层的粉笔灰,她真的是要发怒了,“我说了错!你们还是要这样回答!你们都是草包!想吃火鸡就看见火鸡?为什么想吃火鸡!为什么想吃火鸡!”

丽花真是要笑出声来,但是丽花不会笑,丽花还是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有人要伤害她,好像谁要与她说话都是伤害。如果不是丽花终于不驯地直视了冯老师的眼睛,恐怕冯老师再叫上十个人,也不会轮到她。

丽花想着,回味着那天自己的冒险,冒险得到的快乐,她在手边拾起一片落叶,用它柔软的茎在沙地上轻轻地画,火鸡、圣诞树、礼物、老祖母……

这一天中午,丽花回到家,女人已经和其他人一起围着桌子坐下。丽花进门,女人穿着灰布衫,纤细的后背正对着她,她看见女人的头发已经剪掉,头上推得平平的,脖子上后脑勺上也干干净净,差不多是个尼姑模样。

“剃了干净,省得生虱子。”祖母望着丽花说道。

丽花点点头,也到饭桌边,挨着女人坐下。过去也是这样,只要女人正常,便上桌吃饭,和丽花坐在一起。丽花没有想到,这一次女人第二天就上了桌,她看看父亲,知道昨夜里他必定和女人好了;她又看看女人,脸上白白净净,眼里平平静静。桌上五个人,四个人碗里有饭,女人没有,祖父说,日里就是四个人吃饭,现在多一个人,谁养她,谁给她碗里拨饭。说着,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饭放在女人碗里,祖母也跟着夹了一筷子,丽花的父亲拨了两大口,丽花端起自己的碗,往女人碗里倒了一半。祖父望着丽花,点点头说:“可以,她也能干活。”祖母也点点头,说:“还像以前一样,丽花,下午就带她到菜地里去,捡菜叶子,喂鸡,喂猪。”丽花点点头,扒完碗里的饭就要带女人走,父亲又叫住她,递给她一卷麻绳。女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父亲把麻绳推到丽花背后,温柔地看女人一眼,轻声对丽花说,要是犯病,捆在衣服里,别给人看见。

丽花就这么带着女人走了。她们走的还是过去那条老路,从丽花家的后院延伸出去,一条人和牛踏出来的小径,经过一条小河,经过一些旧屋子,那是一条长长的黑土路,上面铺着淡淡一层绿,那是常年积累的牛粪渣子,带着青草气息,道路两边是行人脚下幸存的黄的紫的粉嫩小花;不远的地方就是小河,宽的地方六七米,窄的地方三四米,运气好的时候,里面会有不到一指长的鱼虾。丽花带着女人穿过这条路,过一座水泥和石块搭成的小桥,就到了农田,一望无际的农田。丽花在这里长舒了一口气,没有人会在这里看见她和这打扮怪异的女人在一起,她是安全的,她们是安全的。她回头看一眼,女人小心翼翼地紧跟着她,她冲女人笑了笑,在田地里张开双手,兴奋地、踉跄着转了个圈。四下无人,她看着女人,慢慢地走到一片菜地里去,踮着脚踏上了农民们新种的嫩苗,挑衅地望着田垅边挎着竹篮的女人,女人被她望着,慌张了,胡乱地挥舞起双手。她轻快地跳下来,又抓住女人,到一个粪池边上,做出洗手抹脸的动作,推一推女人。女人蹲了下去,很快又站了起来,用力拽着她退后两步。她笑了,看着女人的眼睛,说:“你是个疯子吗?”

女人不能回答她。不管女人是有病,还是听不懂,女人不是这地方人,丽花听说,女人的家乡在别的国,一个比丽花的家乡还要穷得多的地方。丽花的祖父说,要是丽花家在那个地方,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还说那个地方的女人,连一道像样的菜都没见过,见到白米饭,就像疯了一样用手往嘴里扒。丽花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这种地方?丽花为女人来自那个地方而羞耻,却又不禁有些向往那个地方,因为祖父那句话,丽花的家若是在那个地方,便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那个地方叫什么?达贡?他贡?她问女人,女人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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