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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民政局出来,韦一平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朝回走着。那车链条滞重地咯吱咯吱的响,也如他那颗沉重的心。走着走着,韦一平觉得自己再也骑不动了,干脆下车推着走。

走了两条街,半空有几面黑红相间的酒幌从路边的小楼中间斜插而出,酒幌上写着“旧梦”二字。小酒馆是由早年间的一家公馆改装的,依山而立,高高的地基是用片石砌成的,石头的表面因为经年雨水的浸透长满了苔藓,石缝中还有三两株蕨类的绿叶探头探脑地伸出来。因为地处偏僻,酒家便打了“旧梦”的酒幌招徕客人。半西式的建筑,传统的酒幌,真有点让人寻找旧梦的感觉。这里也是韦一平常来的地方之一。

韦一平把自行车朝长满苔藓的墙根一撂,然后拾阶而上进了“旧梦”。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打着招呼说,您来了,还是老位置?韦一平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老板娘走进了里间。

老板娘去端茶水,韦一平落座后望着对面墙上的画出神。墙上挂着幅六寸大的油画,油画上是位忧伤的外国少年。留着栗色的卷发,英俊的脸上有双生动的欲哭无泪的大眼睛。不知为什么,从韦一平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看到这双摄人心魄的忧郁眼神就触动了他内心隐秘的痛。他问过老板娘,这幅画哪来的?老板娘一边给他上茶一边笑吟吟地说,是原来开酒吧的老板留下的,我看这个小孩挺好玩的就留着了。这幅画让韦一平想起狄更斯《雾都孤儿》中苦难的奥利弗,以后韦一平每次来,都必定要坐在奥利弗的对面,面对着那双忧郁的眼睛而出神。人的心灵往往需要有一个祷告对象,就像教徒需要神父一样。而奥利弗的那双忧郁的眼睛,仿佛跟韦一平的心灵是相通的,每当韦一平看见奥利弗的眼睛,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明白他的心的。

凉拌毛豆、豆腐拌皮蛋下酒菜端上来了,酒也端上来了。韦一平两眼无神地一口一口地抿着酒,直喝的双眼赤红。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面貌清秀的小警察,如今脸上毛细血管贲张,红刺刺的,像酒糟过似的。喝着喝着韦一平觉得头有些发懵,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了母亲,母亲用犀利的眼睛看着他说,我跟你说过,漂亮女人欲望多、要求多,你满足得了,你养得起吗?

他醉眼朦胧地说:妈,我佩服你,你太狠了。

中国有句老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从性格上来说,韦一平并不适合当人民警察。他身上艺术细胞太多,他喜欢摄影喜欢写作还喜欢收藏。而警察要面对的是暴力、血腥、丑恶和肮脏,是生死一线动刀动枪的高危职业,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去浪漫让你去多愁善感。因为这些癖好影响着他,韦一平一直不是个好警察。他没有警察的骁勇,也没有警察的彪悍。他的文艺气质让他在一群性格粗犷的警察中显得另类。他不是领导喜欢的那类警察。

有次,韦一平在火车站执勤时,发现车站广场边许多人围着,他走近去一看,一个乡下男人挑着一对箩筐,每个箩筐里睡着三个出生不久的婴儿。韦一平上前询问了几句,就断定这是个人贩子。他立即把人贩子抓到派出所。最后,人贩子被带走了,这些婴儿却难坏了派出所,又是找医院给孩子看病,又是联系福利院安顿孩子,把大家忙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算把这个事搞完。最后所长忍不住说韦一平,你呀,真是自找麻烦。韦一平有些发懵,他错了吗?

有位跟他关系不错的同事偷偷说他,大家整天都在火车站周围转,什么事看不见呀?韦一平想不通,一个警察,究竟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韦一平从公安派出所到乘警队从乘警队到联防队,不管换什么单位他总像米粒中的豌豆与众不同。二十多年过去,他身边的人升职了一拨又一拨,而他还是普通的警员。还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兜里的钱,一只手伸进去就能捏清楚。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过去羞于谈钱的人开始肆无忌惮地谈钱处心积虑地搞钱。蓝羽儿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穿名牌开私家车上班。她的闺蜜何莲蓉,当年在部队找了个家是农村的文书,让她妈棒打鸳鸯地追得满院子跑,非让他们分手不可。后来这小子转业分到了一家通俗杂志社,从编辑干到副总编,年薪几十万,何莲蓉早就开名车住豪宅了。而二十年过去了,蓝羽儿和韦一平的生活却是涛声依旧。

生活好坏的标准并不是生活本身的意义,而是靠比出来的差距。依旧是过去的老房子,可人家现在都住上复式楼了;依旧是自行车,可现在只有民工才骑;依旧是漂亮的衣服,可人家穿的是品牌。你的生活差距就被比出来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你落后了,就说明你能力有问题,被人瞧不起了。如果这时你还说感情至上,人家会笑掉大牙的。何况蓝羽儿也早过了那个饮水都饱的年龄了。

这些年,两人为这些事总在发生龃龉,蓝羽儿周围的人都膨胀起来了,可韦一平仍旧像生活在上个世纪一样四平八稳。蓝羽儿鄙夷地说韦一平,一点本事都没有,你看黄汉强,才到公安几年,老婆小裴都穿金戴银开着私家车上班了。黄汉强是韦一平带过的徒弟。韦一平瞪大眼睛大声说,帮人打场子,给人带私货的钱你敢要吗?蓝羽儿无语,摔门而去。

其实,当警察如果想搞钱并不难,因为你身上穿着虎皮,有许多道上的人哭着喊着要接近你,给你钱花与你交易。如果你要了这钱,从此警匪一家,你要与这些王八蛋同流合污,帮助他们犯罪,你的一生将在阴暗的世界中与狼共舞,这不是韦一平做人的标准。他讨厌肮脏讨厌丑恶。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许肮脏的液体进入他的血管,所以他注定富不起来。韦一平喜欢清贫这个词,清贫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气节。韦一平在这个队伍里曲高和寡。他的苦闷无法排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韦一平迷恋上了酒,人一贪杯便丢了形象,韦一平硬生生把一张俊朗的脸喝成了一张酒糟脸了。最后被发配到机务段去看料库去了。从此,韦一平像林冲一样整天挂着酒葫芦到草料场当了军爷。

有时,韦一平也觉得自己愧疚蓝羽儿,你得了个孔雀,却没有给她漂亮的鸟巢。让她在鸡窝里屈就,这也是一个男人的隐痛。可是他无奈,面对这个世界他无所适从。

关于他老婆蓝羽儿外边的传闻很多,漂亮的女人总是人们闲话的中心。但韦一平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当过兵大大咧咧的,跟谁都不怵,但一般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

可是渐渐地,蓝羽儿真的有变化了。她不再跟他吵了,在家总是心事重重的。韦一平太了解蓝羽儿了,像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女人,一旦变得这样肯定是出问题了。女人是猫,是嫌贫爱富的动物。特别是孔雀一般的女人,怎么能安心留在一个寒酸的巢里,外边的诱惑太大了。

韦一平敏感到这一点时,蓝羽儿已经走得很远了,不是他能拉回来的距离了。既然,自己给不了她所要的,还不如放手,放手也是一种气节。现在自己也只剩下气节了。与其让她提出来,还不如自己先提出来,这样起码可以保住自己的自尊心。

有一天晚上,蓝羽儿又是很晚才回来,她一推门,看见韦一平穿戴整齐地坐在那等她。她一阵心虚,掩饰着说,外地来了一个战友,大家聚会闹得很晚。韦一平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说,咱们离婚吧。蓝羽儿目瞪口呆地立在那儿,离婚?韦一平冷笑着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蓝羽儿听了有些心虚的解释,你别疑神疑鬼的。韦一平冷冷地说,别装了,离开我,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蓝羽儿一时无话可说,其实她早就想到过离婚,可是,她还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没想到韦一平竟然先开口了。弄得她像遭遗弃了一样,很不爽。

其实离婚,对韦一平也是痛彻心扉的,他们一起有过多少美好的日子。而这些将一去不复返了。从此谁与他苦乐谁与他缠绵,二十年的感情如一缕青烟,风吹云散了。那青春的老照片谁与他同翻……韦一平悲怆之余竟然有了诗情。他醉眼朦胧地举着酒杯对着墙上的画说,奥利弗,我也是欲哭无泪呀。

女人的天性是喜欢比,生活的温饱不是她们满足的条件,比别人过得好才是她们最大的满足。生活有两种,一种叫被生活,一种叫点缀生活。当你在为萝卜白菜涨价一两毛钱而忿忿然时,人家女人赚钱却只是为了买花戴。过去许多根本不入蓝羽儿眼的男人,如今都做得风生水起比韦一平强一百倍。比如何莲蓉的老公韩晓柱,在部队时只是一个小文书,想跟她们舞蹈队的女学员搭讪都没人爱搭理,更别说谈恋爱了,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何莲蓉就有这个眼光,愣让这个不起眼的小文书,变成了凤凰男。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当年的何莲蓉在舞蹈队时,正遇上青春发育期,有段时间脸上长满了痘痘,何莲蓉的痘痘跟别人的痘痘不大一样,个个像饱满的紫色浆果。这些浆果成熟后又划地为牢地留下紫色的痂痕,把一张脸弄得像豆沙馅饼一样,连妆都没办法化。何莲蓉整天哭得把鼻子都揪长了,发誓,谁要治好她脸上的豆沙馅她就嫁给他。当时的小文书韩晓柱很有心,到处为何莲蓉找医生寻偏方,精诚所至顽石为开,也不知到底是哪副药对了路子,何莲蓉脸上的痘痘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脸上除了毛孔有些粗大外,紫色一扫而光,何莲蓉不得不遵守自己的诺言。转业后,因为韩晓柱能写点东西分到了一家通俗杂志社,后来靠通俗文学发了财。蓝羽儿每去何莲蓉家一次就受一次刺激。

有次,蓝羽儿跟韩晓柱聊天说,你们杂志怎么那么多明星八卦和奇闻轶事呀?韩晓柱半依着沙发上说,我们就靠这些当卖点呢,要不杂志怎么赚钱呀。如今纯文学谁看呀,连专业作家都低下身子为我们写稿了,我们的杂志稿酬高哇。

可韦一平还不识时务地几十年如一日地继续文艺着。他还在拍着艺术风光等老八股的照片,送到杂志编辑部或三流报社,人家像扒拉减价的花车一样,扒拉半天选两张,然后像施舍一样甩给他百儿八十的,每当他的照片发表时,韦一平就兴奋的不得了。在家里一边饮酒一边吟诵着李白的《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蓝羽儿在一边鄙夷地说,都活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得意?

有次,蓝羽儿跟韦一平说,哎,你不是喜欢写稿吗,给韩晓柱他们杂志投稿,他们稿酬高。韦一平睥睨了她一眼说,他们那种地摊文学,给我一万,我都不写。那是什么文学?那是垃圾!蓝羽儿只好说,得得得,别假清高,没人求你写。韦一平说,人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

这时,蓝羽儿想起母亲当年的话,觉得那才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蓝羽儿的母亲莎莉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据说她母亲是个比利时人,后来因为爱上一个华人跟着来到中国,也有人说莎莉是个私生女。但究竟是谁把她送到孤儿院,她的父母是谁都是个谜。尽管莎莉很漂亮,有许多男人喜欢她,但她的异国风情和来历不明的出身,让许多家道中规中矩的男人望而却步。莎莉年轻的时候因为爱情曲折浪漫,名气也很大。后来,莎莉年纪大了,找了蓝羽儿的父亲,一个普通的工会干事。

而后来蓝羽儿的父亲去世了。莎莉自由了,她对女儿说,她再找老头首要条件就是要有钱。

有次莎莉对蓝羽儿说,我看见何莲蓉了。何莲蓉穿着名牌时装开着跑车停在我身边,非要送我回家,那家伙真阔气。说到这里时莎莉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说实话,她比我女儿长得差远了。可惜我女儿没有这个福啊!当年不让你嫁韦一平,你就不听,我早说他成不了大气候。蓝羽儿一边喝着母亲煮的咖啡一边说,谁像你脑袋后面还有眼睛。莎莉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凑近蓝羽儿小声说,不行就跟他离婚吧,趁着红颜未尽。蓝羽儿把头扭开说,你这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说的话吗?莎莉双手合十很巫地笑着说,凭我女儿的气质和美貌也许会遇上更好的。

有天中午,办公室主任万聪对蓝羽儿说,我来了个朋友,中午吃饭,你参加陪一陪。蓝羽儿开玩笑地说,我正不想吃盒饭呢。

原来,万聪有个过去的同事叫牟之郎,现在财经大学当教授。牟之郎的一个同事要调到厦门大学去教书,举家搬迁时找牟之郎帮忙说,老牟,你在铁路干过有熟人,帮我搞个集装箱吧,我要搬家。牟之郎在读研究生前在铁路工作过。可事隔多年,他也有些为难。同事双手打拱地说,拜托拜托了!

牟之郎记起当年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叫万聪,一打电话就联系上了。万聪听说牟之郎要个集装箱,这对他是小菜一碟,就吩咐手下人把手续给办了。因为多年不见,说中午一起聚一聚,吃个饭。万聪让蓝羽儿也参加作陪。喝酒嘛,没有女人就没有气氛。

同样是酒,男人饮酒和女人饮酒的意义却大不相同。男人饮酒往往是为酒而酒,比如解忧去愁比如兴奋刺激,通俗地说就是馋这口水。而女人饮酒却不是为酒而酒,女人喝酒如同餐桌中央的摆花、菜肴中的红樱桃,是点缀。酒桌上有了女人,男人会喝得更加兴奋,喝下的酒像打了鸡血般亢奋。美酒、女人有了这两样,男人一生何求?

蓝羽儿也能喝酒,而且她的酒量惊人。蓝羽儿喝高后脸上如一抹桃花般娇艳,但从不失态。蓝羽儿出得场面喝得豪爽,因此,大家无论是谈业务会朋友都喜欢叫着蓝羽儿。

教授牟之郎看见蓝羽儿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肾上腺素突然鼓涨起来,就像看见自己倾慕已久的珠宝自己现身了。他问蓝羽儿,你是不是姓蓝?蓝羽儿看着他点头说,是呀。牟之郎笑了,他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说,我过去也在铁路上班,常坐市郊列车,在车上见过你。我们还给你起了个外号:蓝孔雀。牟之郎说话慢悠悠的不温不火,一双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但眼睛里绝对是有内容的那种男人。万聪在一边开玩笑地说,你是我们牟教授的梦中情人。蓝羽儿听了对方的赞扬,心里有几分得意,但嘴上却说,别瞎说,现在老得都塞牙了。牟之郎淡淡地笑着说,女人,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美丽。虽然你没了当年的清纯之美,但你又有了中年的成熟和丰腴之美,现在有种时髦的叫法,资深美女。万聪在一边说,看看,到底是教授,说话有水平。

女人听到夸奖心里总是甜滋滋的,自己风华绰约的青春时代,能让这个男人难以忘怀,蓝羽儿心里很受用。牟之郎欠身递上自己的名片,蓝羽儿指尖夹着名片轻轻地念道,财经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牟之郎。抬头莞尔一笑说,原来您是教授呀!牟之郎谦和地笑着说,教书匠。

酒上来了,法国的红葡萄酒。牟之郎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了,然后举起杯子说,为市郊列车干杯!万聪举着杯子哂笑着对蓝羽儿说,我还第一次听说为市郊列车干杯的。你应该说,为梦中情人干杯!蓝羽儿用杯子碰着万聪的杯子说,又贫!

牟之郎喝红酒的样子很绅士,他放下酒杯感慨地说,直到今天,我仍然怀念蒸汽机车,怀念它嘹亮的汽笛,怀念它肆意喷薄的白色蒸汽,它像是个有野性的男儿。而电力机车、动车像一个接受太多城市文明的男人,虽然跑得快了,但总觉得缺少了男人的原始野性。

蓝羽儿被牟之郎关于火车的论点给迷住了,他说话让人有种遐想的空间。蓝羽儿眼前浮现了当年在市郊列车的蒸汽中,韦一平伸出的那只手;想起了市郊列车上许多青春躁动的男男女女。蓝羽儿一口一口地喝着红酒,心里却在搜索着当年在市郊列车上对牟之郎的记忆。很可惜,她记忆中没有搜索到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

万聪自作聪明地反驳说,你这是怀旧,当年机务段退乘的司机都是一身油包,像个叫花子。你再看现在开动车的司机,都像航空公司的机长一样,开车按着数字按钮,下班穿着笔挺的制服,跟过去比有天壤之别。牟之郎看了一眼蓝羽儿,哂笑着抿了一口酒。蓝羽儿忽然有种心灵感应,牟之郎的火车非万聪的火车。

借着酒劲,万聪说,孔雀,跳个舞吧,好久没有看你跳舞了。蓝羽儿是个非常率性的女人,过去跟蓝羽儿关系好的朋友,常常可以在席间看到蓝羽儿即兴而起的舞蹈。只是,这些年蓝羽儿因为年龄的关系和心情的原因很少跳了。

蓝羽儿答应了。她即席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舞蹈《金梭和银梭》。

太阳太阳像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像一把银梭

交给你也交给我,织出青春最美的生活

……

蓝羽儿肆意地舞着,她的舞姿还是那样的优美,节奏还是那样的清晰。她的双眼迷离,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她舞得周身沸腾大汗淋漓。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喝多了。蓝羽儿舞完后,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万聪给她递上红酒感慨地说,好多年没看见你跳舞了,还是我们牟教授的面子大。牟之郎举起酒杯说,青春万岁!

万聪出去方便的时候,牟之郎拿出手机来说,你往我手机上拨这个号码。蓝羽儿犹豫了一下,照做了。牟之郎收起手机说,有时间我想请蓝女士出来喝茶,请一定赏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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