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313400000004

第4章

从民政局出来,韦一平骑着他的破自行车朝回走着。那车链条滞重地咯吱咯吱的响,也如他那颗沉重的心。走着走着,韦一平觉得自己再也骑不动了,干脆下车推着走。

走了两条街,半空有几面黑红相间的酒幌从路边的小楼中间斜插而出,酒幌上写着“旧梦”二字。小酒馆是由早年间的一家公馆改装的,依山而立,高高的地基是用片石砌成的,石头的表面因为经年雨水的浸透长满了苔藓,石缝中还有三两株蕨类的绿叶探头探脑地伸出来。因为地处偏僻,酒家便打了“旧梦”的酒幌招徕客人。半西式的建筑,传统的酒幌,真有点让人寻找旧梦的感觉。这里也是韦一平常来的地方之一。

韦一平把自行车朝长满苔藓的墙根一撂,然后拾阶而上进了“旧梦”。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打着招呼说,您来了,还是老位置?韦一平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老板娘走进了里间。

老板娘去端茶水,韦一平落座后望着对面墙上的画出神。墙上挂着幅六寸大的油画,油画上是位忧伤的外国少年。留着栗色的卷发,英俊的脸上有双生动的欲哭无泪的大眼睛。不知为什么,从韦一平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看到这双摄人心魄的忧郁眼神就触动了他内心隐秘的痛。他问过老板娘,这幅画哪来的?老板娘一边给他上茶一边笑吟吟地说,是原来开酒吧的老板留下的,我看这个小孩挺好玩的就留着了。这幅画让韦一平想起狄更斯《雾都孤儿》中苦难的奥利弗,以后韦一平每次来,都必定要坐在奥利弗的对面,面对着那双忧郁的眼睛而出神。人的心灵往往需要有一个祷告对象,就像教徒需要神父一样。而奥利弗的那双忧郁的眼睛,仿佛跟韦一平的心灵是相通的,每当韦一平看见奥利弗的眼睛,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明白他的心的。

凉拌毛豆、豆腐拌皮蛋下酒菜端上来了,酒也端上来了。韦一平两眼无神地一口一口地抿着酒,直喝的双眼赤红。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面貌清秀的小警察,如今脸上毛细血管贲张,红刺刺的,像酒糟过似的。喝着喝着韦一平觉得头有些发懵,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了母亲,母亲用犀利的眼睛看着他说,我跟你说过,漂亮女人欲望多、要求多,你满足得了,你养得起吗?

他醉眼朦胧地说:妈,我佩服你,你太狠了。

中国有句老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从性格上来说,韦一平并不适合当人民警察。他身上艺术细胞太多,他喜欢摄影喜欢写作还喜欢收藏。而警察要面对的是暴力、血腥、丑恶和肮脏,是生死一线动刀动枪的高危职业,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去浪漫让你去多愁善感。因为这些癖好影响着他,韦一平一直不是个好警察。他没有警察的骁勇,也没有警察的彪悍。他的文艺气质让他在一群性格粗犷的警察中显得另类。他不是领导喜欢的那类警察。

有次,韦一平在火车站执勤时,发现车站广场边许多人围着,他走近去一看,一个乡下男人挑着一对箩筐,每个箩筐里睡着三个出生不久的婴儿。韦一平上前询问了几句,就断定这是个人贩子。他立即把人贩子抓到派出所。最后,人贩子被带走了,这些婴儿却难坏了派出所,又是找医院给孩子看病,又是联系福利院安顿孩子,把大家忙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算把这个事搞完。最后所长忍不住说韦一平,你呀,真是自找麻烦。韦一平有些发懵,他错了吗?

有位跟他关系不错的同事偷偷说他,大家整天都在火车站周围转,什么事看不见呀?韦一平想不通,一个警察,究竟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韦一平从公安派出所到乘警队从乘警队到联防队,不管换什么单位他总像米粒中的豌豆与众不同。二十多年过去,他身边的人升职了一拨又一拨,而他还是普通的警员。还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兜里的钱,一只手伸进去就能捏清楚。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过去羞于谈钱的人开始肆无忌惮地谈钱处心积虑地搞钱。蓝羽儿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穿名牌开私家车上班。她的闺蜜何莲蓉,当年在部队找了个家是农村的文书,让她妈棒打鸳鸯地追得满院子跑,非让他们分手不可。后来这小子转业分到了一家通俗杂志社,从编辑干到副总编,年薪几十万,何莲蓉早就开名车住豪宅了。而二十年过去了,蓝羽儿和韦一平的生活却是涛声依旧。

生活好坏的标准并不是生活本身的意义,而是靠比出来的差距。依旧是过去的老房子,可人家现在都住上复式楼了;依旧是自行车,可现在只有民工才骑;依旧是漂亮的衣服,可人家穿的是品牌。你的生活差距就被比出来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你落后了,就说明你能力有问题,被人瞧不起了。如果这时你还说感情至上,人家会笑掉大牙的。何况蓝羽儿也早过了那个饮水都饱的年龄了。

这些年,两人为这些事总在发生龃龉,蓝羽儿周围的人都膨胀起来了,可韦一平仍旧像生活在上个世纪一样四平八稳。蓝羽儿鄙夷地说韦一平,一点本事都没有,你看黄汉强,才到公安几年,老婆小裴都穿金戴银开着私家车上班了。黄汉强是韦一平带过的徒弟。韦一平瞪大眼睛大声说,帮人打场子,给人带私货的钱你敢要吗?蓝羽儿无语,摔门而去。

其实,当警察如果想搞钱并不难,因为你身上穿着虎皮,有许多道上的人哭着喊着要接近你,给你钱花与你交易。如果你要了这钱,从此警匪一家,你要与这些王八蛋同流合污,帮助他们犯罪,你的一生将在阴暗的世界中与狼共舞,这不是韦一平做人的标准。他讨厌肮脏讨厌丑恶。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许肮脏的液体进入他的血管,所以他注定富不起来。韦一平喜欢清贫这个词,清贫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气节。韦一平在这个队伍里曲高和寡。他的苦闷无法排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韦一平迷恋上了酒,人一贪杯便丢了形象,韦一平硬生生把一张俊朗的脸喝成了一张酒糟脸了。最后被发配到机务段去看料库去了。从此,韦一平像林冲一样整天挂着酒葫芦到草料场当了军爷。

有时,韦一平也觉得自己愧疚蓝羽儿,你得了个孔雀,却没有给她漂亮的鸟巢。让她在鸡窝里屈就,这也是一个男人的隐痛。可是他无奈,面对这个世界他无所适从。

关于他老婆蓝羽儿外边的传闻很多,漂亮的女人总是人们闲话的中心。但韦一平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当过兵大大咧咧的,跟谁都不怵,但一般的男人她根本看不上。

可是渐渐地,蓝羽儿真的有变化了。她不再跟他吵了,在家总是心事重重的。韦一平太了解蓝羽儿了,像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女人,一旦变得这样肯定是出问题了。女人是猫,是嫌贫爱富的动物。特别是孔雀一般的女人,怎么能安心留在一个寒酸的巢里,外边的诱惑太大了。

韦一平敏感到这一点时,蓝羽儿已经走得很远了,不是他能拉回来的距离了。既然,自己给不了她所要的,还不如放手,放手也是一种气节。现在自己也只剩下气节了。与其让她提出来,还不如自己先提出来,这样起码可以保住自己的自尊心。

有一天晚上,蓝羽儿又是很晚才回来,她一推门,看见韦一平穿戴整齐地坐在那等她。她一阵心虚,掩饰着说,外地来了一个战友,大家聚会闹得很晚。韦一平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说,咱们离婚吧。蓝羽儿目瞪口呆地立在那儿,离婚?韦一平冷笑着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蓝羽儿听了有些心虚的解释,你别疑神疑鬼的。韦一平冷冷地说,别装了,离开我,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

蓝羽儿一时无话可说,其实她早就想到过离婚,可是,她还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没想到韦一平竟然先开口了。弄得她像遭遗弃了一样,很不爽。

其实离婚,对韦一平也是痛彻心扉的,他们一起有过多少美好的日子。而这些将一去不复返了。从此谁与他苦乐谁与他缠绵,二十年的感情如一缕青烟,风吹云散了。那青春的老照片谁与他同翻……韦一平悲怆之余竟然有了诗情。他醉眼朦胧地举着酒杯对着墙上的画说,奥利弗,我也是欲哭无泪呀。

女人的天性是喜欢比,生活的温饱不是她们满足的条件,比别人过得好才是她们最大的满足。生活有两种,一种叫被生活,一种叫点缀生活。当你在为萝卜白菜涨价一两毛钱而忿忿然时,人家女人赚钱却只是为了买花戴。过去许多根本不入蓝羽儿眼的男人,如今都做得风生水起比韦一平强一百倍。比如何莲蓉的老公韩晓柱,在部队时只是一个小文书,想跟她们舞蹈队的女学员搭讪都没人爱搭理,更别说谈恋爱了,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何莲蓉就有这个眼光,愣让这个不起眼的小文书,变成了凤凰男。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当年的何莲蓉在舞蹈队时,正遇上青春发育期,有段时间脸上长满了痘痘,何莲蓉的痘痘跟别人的痘痘不大一样,个个像饱满的紫色浆果。这些浆果成熟后又划地为牢地留下紫色的痂痕,把一张脸弄得像豆沙馅饼一样,连妆都没办法化。何莲蓉整天哭得把鼻子都揪长了,发誓,谁要治好她脸上的豆沙馅她就嫁给他。当时的小文书韩晓柱很有心,到处为何莲蓉找医生寻偏方,精诚所至顽石为开,也不知到底是哪副药对了路子,何莲蓉脸上的痘痘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脸上除了毛孔有些粗大外,紫色一扫而光,何莲蓉不得不遵守自己的诺言。转业后,因为韩晓柱能写点东西分到了一家通俗杂志社,后来靠通俗文学发了财。蓝羽儿每去何莲蓉家一次就受一次刺激。

有次,蓝羽儿跟韩晓柱聊天说,你们杂志怎么那么多明星八卦和奇闻轶事呀?韩晓柱半依着沙发上说,我们就靠这些当卖点呢,要不杂志怎么赚钱呀。如今纯文学谁看呀,连专业作家都低下身子为我们写稿了,我们的杂志稿酬高哇。

可韦一平还不识时务地几十年如一日地继续文艺着。他还在拍着艺术风光等老八股的照片,送到杂志编辑部或三流报社,人家像扒拉减价的花车一样,扒拉半天选两张,然后像施舍一样甩给他百儿八十的,每当他的照片发表时,韦一平就兴奋的不得了。在家里一边饮酒一边吟诵着李白的《将进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蓝羽儿在一边鄙夷地说,都活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得意?

有次,蓝羽儿跟韦一平说,哎,你不是喜欢写稿吗,给韩晓柱他们杂志投稿,他们稿酬高。韦一平睥睨了她一眼说,他们那种地摊文学,给我一万,我都不写。那是什么文学?那是垃圾!蓝羽儿只好说,得得得,别假清高,没人求你写。韦一平说,人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

这时,蓝羽儿想起母亲当年的话,觉得那才是千真万确的真理。

蓝羽儿的母亲莎莉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据说她母亲是个比利时人,后来因为爱上一个华人跟着来到中国,也有人说莎莉是个私生女。但究竟是谁把她送到孤儿院,她的父母是谁都是个谜。尽管莎莉很漂亮,有许多男人喜欢她,但她的异国风情和来历不明的出身,让许多家道中规中矩的男人望而却步。莎莉年轻的时候因为爱情曲折浪漫,名气也很大。后来,莎莉年纪大了,找了蓝羽儿的父亲,一个普通的工会干事。

而后来蓝羽儿的父亲去世了。莎莉自由了,她对女儿说,她再找老头首要条件就是要有钱。

有次莎莉对蓝羽儿说,我看见何莲蓉了。何莲蓉穿着名牌时装开着跑车停在我身边,非要送我回家,那家伙真阔气。说到这里时莎莉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说,说实话,她比我女儿长得差远了。可惜我女儿没有这个福啊!当年不让你嫁韦一平,你就不听,我早说他成不了大气候。蓝羽儿一边喝着母亲煮的咖啡一边说,谁像你脑袋后面还有眼睛。莎莉得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凑近蓝羽儿小声说,不行就跟他离婚吧,趁着红颜未尽。蓝羽儿把头扭开说,你这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说的话吗?莎莉双手合十很巫地笑着说,凭我女儿的气质和美貌也许会遇上更好的。

有天中午,办公室主任万聪对蓝羽儿说,我来了个朋友,中午吃饭,你参加陪一陪。蓝羽儿开玩笑地说,我正不想吃盒饭呢。

原来,万聪有个过去的同事叫牟之郎,现在财经大学当教授。牟之郎的一个同事要调到厦门大学去教书,举家搬迁时找牟之郎帮忙说,老牟,你在铁路干过有熟人,帮我搞个集装箱吧,我要搬家。牟之郎在读研究生前在铁路工作过。可事隔多年,他也有些为难。同事双手打拱地说,拜托拜托了!

牟之郎记起当年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叫万聪,一打电话就联系上了。万聪听说牟之郎要个集装箱,这对他是小菜一碟,就吩咐手下人把手续给办了。因为多年不见,说中午一起聚一聚,吃个饭。万聪让蓝羽儿也参加作陪。喝酒嘛,没有女人就没有气氛。

同样是酒,男人饮酒和女人饮酒的意义却大不相同。男人饮酒往往是为酒而酒,比如解忧去愁比如兴奋刺激,通俗地说就是馋这口水。而女人饮酒却不是为酒而酒,女人喝酒如同餐桌中央的摆花、菜肴中的红樱桃,是点缀。酒桌上有了女人,男人会喝得更加兴奋,喝下的酒像打了鸡血般亢奋。美酒、女人有了这两样,男人一生何求?

蓝羽儿也能喝酒,而且她的酒量惊人。蓝羽儿喝高后脸上如一抹桃花般娇艳,但从不失态。蓝羽儿出得场面喝得豪爽,因此,大家无论是谈业务会朋友都喜欢叫着蓝羽儿。

教授牟之郎看见蓝羽儿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肾上腺素突然鼓涨起来,就像看见自己倾慕已久的珠宝自己现身了。他问蓝羽儿,你是不是姓蓝?蓝羽儿看着他点头说,是呀。牟之郎笑了,他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说,我过去也在铁路上班,常坐市郊列车,在车上见过你。我们还给你起了个外号:蓝孔雀。牟之郎说话慢悠悠的不温不火,一双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但眼睛里绝对是有内容的那种男人。万聪在一边开玩笑地说,你是我们牟教授的梦中情人。蓝羽儿听了对方的赞扬,心里有几分得意,但嘴上却说,别瞎说,现在老得都塞牙了。牟之郎淡淡地笑着说,女人,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的美丽。虽然你没了当年的清纯之美,但你又有了中年的成熟和丰腴之美,现在有种时髦的叫法,资深美女。万聪在一边说,看看,到底是教授,说话有水平。

女人听到夸奖心里总是甜滋滋的,自己风华绰约的青春时代,能让这个男人难以忘怀,蓝羽儿心里很受用。牟之郎欠身递上自己的名片,蓝羽儿指尖夹着名片轻轻地念道,财经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牟之郎。抬头莞尔一笑说,原来您是教授呀!牟之郎谦和地笑着说,教书匠。

酒上来了,法国的红葡萄酒。牟之郎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了,然后举起杯子说,为市郊列车干杯!万聪举着杯子哂笑着对蓝羽儿说,我还第一次听说为市郊列车干杯的。你应该说,为梦中情人干杯!蓝羽儿用杯子碰着万聪的杯子说,又贫!

牟之郎喝红酒的样子很绅士,他放下酒杯感慨地说,直到今天,我仍然怀念蒸汽机车,怀念它嘹亮的汽笛,怀念它肆意喷薄的白色蒸汽,它像是个有野性的男儿。而电力机车、动车像一个接受太多城市文明的男人,虽然跑得快了,但总觉得缺少了男人的原始野性。

蓝羽儿被牟之郎关于火车的论点给迷住了,他说话让人有种遐想的空间。蓝羽儿眼前浮现了当年在市郊列车的蒸汽中,韦一平伸出的那只手;想起了市郊列车上许多青春躁动的男男女女。蓝羽儿一口一口地喝着红酒,心里却在搜索着当年在市郊列车上对牟之郎的记忆。很可惜,她记忆中没有搜索到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

万聪自作聪明地反驳说,你这是怀旧,当年机务段退乘的司机都是一身油包,像个叫花子。你再看现在开动车的司机,都像航空公司的机长一样,开车按着数字按钮,下班穿着笔挺的制服,跟过去比有天壤之别。牟之郎看了一眼蓝羽儿,哂笑着抿了一口酒。蓝羽儿忽然有种心灵感应,牟之郎的火车非万聪的火车。

借着酒劲,万聪说,孔雀,跳个舞吧,好久没有看你跳舞了。蓝羽儿是个非常率性的女人,过去跟蓝羽儿关系好的朋友,常常可以在席间看到蓝羽儿即兴而起的舞蹈。只是,这些年蓝羽儿因为年龄的关系和心情的原因很少跳了。

蓝羽儿答应了。她即席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舞蹈《金梭和银梭》。

太阳太阳像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像一把银梭

交给你也交给我,织出青春最美的生活

……

蓝羽儿肆意地舞着,她的舞姿还是那样的优美,节奏还是那样的清晰。她的双眼迷离,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她舞得周身沸腾大汗淋漓。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喝多了。蓝羽儿舞完后,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万聪给她递上红酒感慨地说,好多年没看见你跳舞了,还是我们牟教授的面子大。牟之郎举起酒杯说,青春万岁!

万聪出去方便的时候,牟之郎拿出手机来说,你往我手机上拨这个号码。蓝羽儿犹豫了一下,照做了。牟之郎收起手机说,有时间我想请蓝女士出来喝茶,请一定赏光呀!

同类推荐
  • 薄码

    薄码

    取名“薄码”,不单单是为了让宅男大脑中某个区域兴奋起来,它有两重含义,某种程度上说互为镜像:一、科幻是一种对世界的观照方式,就像一面滤镜,把现实经过扭曲加工进行重现,就像打上一层马赛克,但又不远离到无法理解的程度,是为薄码;二、相对于伸手不见指的“厚码”现实来说,科幻有时反倒能说出几句真话,理清一些常识,拨开重重迷雾,以一种逻辑自洽的诗意来还原这个宇宙,是为薄码。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我们的孩子能够手牵着手,享受一个无码的世界。可大脑会不会在真相的高清码率冲击下崩盘呢?
  • 飞花

    飞花

    杨袭,女,1976年出生于黄河口,08年始在《大家》《作品》《黄河文学》《飞天》《山东文学》等文学杂志发表小说。
  • 山林红霞

    山林红霞

    他们的结论是,此剧不是出自草台班子之手,就是制作成本大大的被打了折扣,否则,不至于这么“业余”。在下一集的片头上,他们在编剧的一屏上看到了刘国良的名字,但排在最后。他的前面,还排着一溜兼着导演或制片什么的“编剧”们。估计混得也挺惨。这剧,也只能在半夜里播了,齐盈盈打了个哈欠,说,“黄金时间里拿不出手。”“唉,不管怎么说,最后总算是拍出来了。”廖小宁有些感慨。“拍了还不如不拍。”齐盈盈又打了个哈欠,“不看了,越看越生气。”
  • 大地芬芳

    大地芬芳

    脚夫陶秉坤救下沉潭的女子做了堂客,开始了拥有土地和发家致富的梦想,陶家的争斗与苦难从此也如影随形,而出身豪门的陈秀英却投身革命,弃爱情而为理想……
  • 罪与罚

    罪与罚

    小说描写穷大学生拉斯柯尔尼科夫受无政府主义思想毒害,认为自己是个超人,可以为所欲为。为生计所迫,他杀死放高利贷的老太婆阿廖娜和她的无辜妹妹丽扎韦塔,制造了一起震惊全俄的凶杀案。经历了一场内心痛苦的忏悔后,他最终在基督徒索尼雅姑娘的规劝下,投案自首,被判流放西伯利亚。作品着重刻画主人公犯罪后的心理变化,揭示俄国下层人民的苦难生活。
热门推荐
  • 沙丘3:沙丘之子

    沙丘3:沙丘之子

    伟大的《沙丘》系列是科幻作家弗兰克·赫伯特的传奇代表作,每个“不可不读”的书单上都有《沙丘》!《沙丘》系列风靡半个多世纪,催生了《星球大战》《阿凡达》等经典科幻电影!《沙丘3:沙丘之子》是伟大的《沙丘》系列第三部,也是《沙丘》三部曲的大结局。人类每次正视自己的渺小,都是自身的一次巨大进步。经过多年的生态变革,曾经荒芜的沙丘行星,已经草木葱茏。距离皇帝保罗·穆阿迪布消失在沙漠深处,也已过去了整整九年。他所经历的残酷权力斗争,却仍在继续。保罗留下的一对双胞胎继承人,九岁的雷托和甘尼玛——继承了父亲的神力,被视为新一代的救世主。
  • 缅国纪略

    缅国纪略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Thornton on Labour and Its Claims

    Thornton on Labour and Its Claims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The Kennedy Years: From the Pages of The New York

    The Kennedy Years: From the Pages of The New York

    The year 2013 is the 50th anniversary year of the assassination of John F. Kennedy, who still ranks as one of the top five presidents in every major annual survey. To commemorate the man and his time in office, the New York Times has authorized a book, edited by Richard Reeves, based on its unsurpassed coverage of the tumultuous Kennedy era. The Civil Rights Movement, the Bay of Pigs, the Cuban Missile Crisis, Vietnam, the space program, the Berlin Wall—all are covered in articles by the era's top reporters, among them David Halberstam, Russell Baker, and James Reston. Also included are new essays by leading historians such as Robert Dallek and Terry Golway, and by Times journalists, including Sam Tanenhaus, Scott Shane, Alessandra Stanley, and Roger Cohen. With more than 125 color and black-and-white photos, this is the ultimate volume on one of history's most fascinating figures.
  • 盛世狂妃:冰山上神宠妻无度

    盛世狂妃:冰山上神宠妻无度

    【男强女强+双至尊+绝宠无双】至亲陷害?好友背叛?一朝穿越,成为尊贵却卑微的相府三小姐。当她成为她,薄唇微勾,弹指之间算尽计谋,步步为营,虐姨娘庶姐,夺神器丹药,看她如何大杀四方,在混沌九州里素手白衣掀起风云!盛世之中,她却遇见玄衣谪仙居于九重冥界的他,自此便定要执手踏遍浮生烈焰,看尽六界众生冥冥,我主沉浮!
  • 隐婚娇妻:总裁宠你没道理

    隐婚娇妻:总裁宠你没道理

    一夜迷醉,睡了陌生男人,看着他帅气迷人的模样,她魅惑地让他做她的情郎。没想到他竟是和她结了一年婚都未曾谋面的老公……“你要包养我?”他眸子里满是怒火。她妩媚一笑:“你包养我也可以啊。”……
  • 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经注

    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经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重生复仇之孤女不好惹

    重生复仇之孤女不好惹

    慕晴泠是世家贵女,是天之骄子,却被亲舅母背叛陷害,身败名裂,落魄惨死重生一次,慕晴泠发誓要守护属于自己的一切,让仇人付出代价!
  • 般舟三昧经卷上

    般舟三昧经卷上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死亡请柬

    死亡请柬

    江北大学美术系学生,牛欣欣再为海外贸易公司老总吴宇翔画壁画期间,屡次要款未果。然而有一天牛欣欣看到吴宇翔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接着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盒子。第二天牛欣欣接到吴宇翔的电话,令牛欣欣十分诧异的是,吴宇翔居然爽快的付清了所有款项。可在牛欣欣拿到钱的当天晚上,吴宇翔上吊自杀,盒子神秘失踪,并留下一张神秘的照片。同时江北大学第三校舍开放的当天下午,美术系方晓彤在画室用铅笔刺向自己的喉咙,诡异自杀。一连串诡异所思的事件,神秘的死亡请柬,牛欣欣发现,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凶杀风波,同时牵扯出了十几年前的两件无头公案。命运的天枰到底会偏向哪边?盒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第三校舍又有什么恐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