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城边一家四星级饭店吃的。
这家饭店很有品位,但是价格较高,位置偏远。到这里用餐首先是要有钱,其次必须有车,如果一个没车没钱的人赶到这里用餐,就会让人感到多少有点牵强,要不然是他有求于人,要不然是别人有求于他,再不然就是他的头脑肯定有毛病。所以能到这里来用餐的,多是一些有头有脸,既有车又有钱,既要“面子”又有“里子”的人。因为没有闲杂人等,所以酒店里显得很静谧,楼上楼下静悄悄的。
这,正是陈亦虎所需要的环境。
巫群小鸟依人般跟着陈亦虎进了包厢。
巫群今晚非常受看。她穿得很随意,打扮的也很随意。她只是在脑后随意地绾了马尾巴,只是在指甲上薄薄地涂了本色的蔻丹,只是在嫩白的颈项上戴了一丝细细的铂金项链,但是她却给人一种素手纤纤,玲珑剔透,简洁素雅的好印象;她的穿着就更平常了,一件浅红色撒了紫花的宽松上衣,配了一条牛仔裙,但是这些普普通通的衣服到她的身上,却穿出了说不尽的窈窕,她年轻饱满的乳房在薄衣里鼓鼓的玲珑凸现,精巧丰润的臀部在牛仔裙里微微翘起隐隐显现,裙裾下裸露出匀称的膝盖,她光脚穿了双银灰色的高跟拖鞋,小腿秀美,脚踝可爱,既年轻又真实,既清纯又俏丽,恰如芙蓉出水,全无雕饰。
巫群恬静地坐在陈亦虎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点菜。片刻工夫,衣着考究的服务生进来了,燃一柄红烛,斟两杯红酒,先是三四个小菜,接着又端来五六个时令菜。豪华的包厢素雅又高档,似有似无的音乐软软又绵绵,酡红色的梦一样的烛光柔和又含蓄,透明绛红的美酒温婉又幽静,两人相对而望,品尝着美食,享受着包厢里的温存,有着说不出的缠绵。
那天陈亦虎一到招聘现场,一眼就发现了巫群,那时她站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中间,清纯而美丽,她也看见了陈亦虎,她顾盼的目光屡屡落在陈亦虎的身上。就在他们目光相接的一刹那,陈亦虎便隐隐预感到,他们之间将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三个月后,陈亦虎精心设计了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他注意观察过,只要他到前台,他都能看见巫群,他不知道巫群是不是为他而守候。某一天中午下班,他有意在办公室多捱了半个多小时,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她。陈亦虎故意问,怎么,你是没下班还是已经吃过了?
巫群说我看你没有出来,我不敢走。
真是一个傻丫头,陈亦虎说我是要接一个国际长途,你是完全不必等的。
巫群低着头没说话。
还没吃饭吧,陈亦虎说走,跟我吃饭去。
因为错过了公司食堂的开饭时间,陈亦虎把她带到附近的一家不是很高档的酒店。巫群很拘谨,为了活跃气氛,陈亦虎说,给你出个字谜,试一试你的智商。
巫群说你一定要出简单的,猜字谜不是我的强项。
陈亦虎说:口在天之上,领了一只羊。
巫群知道陈亦虎弄错了,垂下头,吃吃地笑。
笑什么?不会真是一个傻丫头吧,你千万不要说猜不出来!
巫群有些自卑地叹了口气,要是“口天”就好了,可惜我不是“口天”。
巫群接着说我是一个打工的命,如果做成字谜应该是两个人打工,君一只羊。
哦,陈亦虎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字,两个人?那一个呢?
巫群低着头,不做声。
陈亦虎客气地强调,我——似乎是可以了解这些的,是吗?
巫群微微地点点头,头垂得更低了。
他应该也很优秀,要不然怎么能配得上你呢?陈亦虎带了一点妒忌和离间的口吻说,说我听听,说不定我还可以考虑把他调到我这里呢。
巫群又是吃吃地笑,你不是说我是个傻丫头吗,谁会看得上一个傻丫头呢!
你太谦虚了,不是人家看不上你,是你看不上人家吧。
巫群坦诚地说没有人找我,真的,大学四年,没有一个男生找我,那时我想,谁第一个找我,我一定就跟谁好,可是没有一个男生找我。
大概是因为你太漂亮太耀眼了,他们觉得高攀不上,干脆离你远远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其实我是一个很平实的人,大概是因为我和他们接触的太少了,他们不了解我吧。
陈亦虎认为,那是一次成功的试探。那次接触大大推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开始用眼睛说话,用形体说话,他们之间很默契,几乎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凡事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够了。
此后他们之间迅速升温,只要两人见面,无论有多少人在场,陈亦虎总能从巫群那像小鹿一样躲躲闪闪的目光里,看到那种特别的含义在闪烁在游动,那种比暗示更直接也更意味深长的目光,比世上所有语言都要来得更深刻更令人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陈亦虎意识到自己也深陷其中了,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他们悄悄地栽培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之花,直到南方来人的那天晚上陈亦虎把她带进自己的秘密寓所。
往事如云。柔情似水。
透明的绛红色的红酒,酡色的梦一样的烛光。
陈亦虎贪婪地注视着巫群。
巫群有些难为情地问你看什么?
我看你的眼睛。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
你说你喜欢我,是喜欢我的眼睛吗?
是的,眼睛!
为什么?
陈亦虎俯首吻着她的眼睛,因为它亮得不沾一丝纤尘。
巫群吃吃地笑起来。
她的笑容嫩鲜鲜的,很美。
陈亦虎是经历过许多漂亮女孩的。他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说,漂亮女孩和某些官员是有着许多相同之处的,对付漂亮女孩和对付某些官员一样,首先你要学会投其所好,然后还要舍得花血本。曾经有一个女孩,她连做梦都想成为电视主持人,她和他若即若离的,把他的胃口吊得很高,后来陈亦虎专门为她赞助了一次主持人大赛,并以赞助人的身份把她运作入围,在他用钱帮她圆了梦以后,那女孩才把自己给了他。还有那个时装模特,一心想在一次高级别的比赛中拿奖,她要求陈亦虎承担她参赛的全部费用,在此以前,陈亦虎虽然下了很大的功夫但和她都没有实质性进展,然而在签订了合同之后,她立刻接受了陈亦虎手里的房门钥匙,然后便像只猫似的乖乖躺在了他的床上。
而巫群却是一个情感型的女孩,她对感情以外的东西似乎不怎么在意,她更专注于感情,她说只要陈亦虎对她好,她就心满意足了。南方来人的那天晚上,巫群硬是把头抵在他胸前不愿再做最后一步。对此,他不仅不怪她,反而更看重她。她一个女孩子,平生第一次,她怎么能不“犟”呢,要是她随随便便就愿意了,她就不是一个纯情女孩了。后来陈亦虎把她从前台调进了秘书室。这以后她一直羞答答地,她说这样对你不好你知道吗。有什么不好?陈亦虎说这样你不是可以天天看见我了吗?我不是也可以天天看到你了吗。巫群说别人会看出破绽的。他知道巫群胆子小,就安慰她,这是谁的公司,陈氏公司,我怕谁?
这就是巫群和其他女孩的不同之处。
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太少了。
少为稀,稀为贵,陈亦虎也因此格外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