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堆是在去年上冻之前,突然消失的,连个话儿都没留下,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后来就报告了霞镇的派出所。派出所来了两个年轻人,头上戴着大盖帽。他们先是绕着四堆家的院子,房前屋后瞄了瞄,又把几个人叫到“办事处”,也就是刘贵的家里,问了一些话,临了说,也许他是上哪儿探亲访友了,要不就是出去打工了,这个现在还不好说,过一阵子再看吧,我们这里先备个案。
之后有一天,大约就在过年之前不久,屯长刘贵,还特意来到四堆的家,跟四堆的妈妈唠了一次嗑儿。
刘贵说:“……这快过年了,我来看看老嫂子……”
刘贵还说:“四堆他还没信儿吗?”
刘贵接着说:“……前几天我上霞镇,听人告诉我,四堆好像在外头打工呢,说是在大连,说有人看见他了,在一个汽车站,穿一身工作服,不过没搭上话儿,他就上车走了,也不知道真确不真确,我看是八九不离十儿……这小子,想不到这么野……想想也是,人家毕竟见过世面,窝在咱们这穷嗖嗖的地方,能有啥出息?老嫂子别着急,先等等再说,指不定哪天就来信儿了,要是急出点儿啥毛病,可就犯不上了……”
刘贵还问四堆他妈:“他临走……都没跟你说一声儿?……那他是不是跟你闹别扭了?要不就是跟他哥哥嫂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