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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乌去纱是一个孝子。父亲病重的时候,他知道73岁的父亲很可能熬不过这一关了,便把他接到长沙的湘雅医院,尽最大努力。这时,乌去纱离婚不到三个月,独身一人。

父亲一直住在大儿子乌克己家里,乌克己就是乌去纱的兄长。乌去纱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是家里的老大,嫁给了邻村一个木匠;妹妹高中毕业后到浙江打工,就在那边找了人家。乌去纱的母亲在他大学毕业那年去世,一生没有哭过的他那次哭成了泪人,因为母亲最疼爱他。他原来想,等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要把母亲接到长沙来住,带她去岳麓山、桔子洲头、白沙井、马王堆等到处逛逛,没料着他去单位报到才两个月,办公室的椅子屁股还没坐热,单位分的一间房子还没清好场,兄长打电话来,说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他赶回百多里地的老家,冲进布置在堂屋的灵堂,跪在母亲遗体前,像个孩子似地哭起来,最后一次做母亲的孩子。母亲刚过56岁生日,莫说古稀,花甲都不到,累了一辈子,看着儿子参加工作,可以享点福了,却撒手人寰,硬要给儿子留下一笔亲情账,连还的机会都不给。乌去纱愈益觉得委屈,哭得更是惊天动地。他本来跪在地上,哭着哭着站起来,扑到母亲怀里,把母亲摇得好像要活过来了。但母亲没有半点反应。为此,乌去纱对她满是愧疚也满是埋怨。

母亲去世前一年,也就是乌去纱上大学三年级那个暑假,他回家帮父母抢收抢插。有一天太阳特别大,天气炎热,母亲把乌去纱留在家里,母子俩没事拉点家常。不知怎么谈到了生老病死,母亲说:“要是我比你父亲走得快,你们几个要好好照顾他,他最疼你呢。”乌去纱说:“讲哪里话,您比父亲小七岁,身体也比他好,怎么会走在他前面?现在女的平均年龄要比男的多两岁呢。按照这个态势,您不知有多长寿!”母亲笑了,但笑得并不自然,紧接着长长叹了口气。一年后,她真的扔下父亲先走了。

乌去纱不同意母亲有关父亲最疼他的说法,他一直认为父亲最疼妹妹。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又是女孩,父亲疼爱她理所当然。乌去纱从不曾嫉妒妹妹,何况他还拥有母亲的疼爱呢。但妹妹的脾气性格也最像父亲,犟得很,读中学时成绩好好的,完全可以成为家里的第二个大学生,她却鬼使神差爱上了学校的政治老师。天天跟政治老师比赛写情书,高考时她习惯性地把命题作文《假如我拥有……》写成了一篇让人耳热心跳的爱情宣言,以致名落孙山。父母、学校的老师,包括他这个哥哥,都做她的思想工作,希望她复读一年再考。她却又偷偷和几个同学一起跑到浙江打工去了,过年回家身边挎了个当地小伙子,脚有点跛,话讲不利索。她被父母数落几句,一怒之下提前回到浙江三下五除二把婚事办了,第二年回家时就带上了一个胖娃娃。父亲气得吐血,但那小伙子把妹妹当女皇,任她颐指气使、横蛮霸道,家里人当然无话可说了。

母亲逝世后第二年,也就是乌去纱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他结婚了。妻子是税务所的收税员,小他一岁,税务专科学校毕业。她的老家比乌去纱的老家离省会要远得多,但好呆是个城里姑娘,在乡里伢子乌去纱面前,自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优越感。她在家里说话的口气和在外面收税的口气毫无二致,尤其见了乌去纱的乡下亲戚,父亲也好,兄嫂也好、她都把他们当作欠税钉子户,非吓得他们战战兢兢不可。

成了家,按照母亲生前“好好照顾父亲”的遗训,他动员父亲到省城和他们一起住。父亲不肯,说城里的房子像个鸟笼子,住不惯。乌去纱知道,住不惯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是担心和媳妇处理不好关系,怕连累儿子。后来,父亲有了孙子,很是得意,拿着张皱巴巴的照片在村子里转悠,逢人就掏出来欣赏。乌克己说,一只口袋都给他掏烂了。有一回,太阳从西边出,他主动要求到城里带孙子,那是在乌去纱的妻子赶走第六个保姆之后,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父亲挺身而出,成为救火队员。但父亲的脾气摆在那里,媳妇的性格摆在那里,父亲对媳妇给予他“欠税钉子户”的定位感到非常沮丧、伤心、恼火。勉勉强强住了一个月,他实在度日如年,低声下气地提出打道回府。乌去纱早已成为父亲和媳妇之间的夹心饼干,父亲回去也让他长吁一口气。父亲临走时,用一种异样怜爱的目光看着乌去纱,意思是说,孩子,父亲无能,留下你受苦了。

乌去纱只好自己多花些时间在孩子身上,送孩子上幼儿园,跟孩子讲故事、洗澡,陪孩子玩游戏、睡觉。好在他这个小公务员,不必坐班,只要把工作按质按量完成了,时间上可以自己去拿捏。时间在他的手中虽然像个软柿子,但总是捏不烂,它可以做出无限的变形,或圆或方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者你用力也好不用力也好,都不能伤及它一根毫毛。时间永远是完整的,永远是健康和充满活力的。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母亲去世一晃过了十年,乌去纱当上了他所在的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他的名片上“副主任”的后面还有个括号,括号里写着“正科级”。按理,乌去纱先生好歹有顶乌纱帽了,儿子也上小学了,日子应当越过越红火才对。

时间这只软柿子忍不住又捉弄他一回,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妻子提出和他离婚,而且要带走孩子。他和妻子是一位同事介绍认识的,那位同事后来去深圳了。他们两人一见面都觉得对方不错,很快进入谈婚论嫁的实质阶段;等真正过起婚姻生活后,两人都觉得对方不太合适,争吵不息,内讧不断。即便如此,谁也没提出过离婚,至少乌去纱想都没想过离婚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偶尔听说某个朋友、某个熟人离婚,他总觉得那是另一个星球上的事情,遥不可及。然而,遥不可及的事情有一天像坐了运载火箭一样突然降临。那个晚上,和所有的晚上没有什么不同。他下班回到家里,做好饭;8分钟后,儿子背着书包回来了,他在与他家的小区共一堵墙的红墙巷小学读书;再过6分钟,门铃一响,儿子就会奔过去,肯定是他妈回了;吃完饭,把儿子糊弄睡着,两口子才开始一天的交流,讲讲两个单位的事情,讲讲朋友和熟人的事情,也讲讲家里的事情,通常不是沉默就是争吵,心平气和的时候少……每天日子都是这么过的。这天,儿子睡着后,两人都没作声,安静好比挂在墙上的年画。年画一直挂在那里,没有人看过,更没有人动过,在某一个时间,不,在某一个瞬间,它蓦地脱落,发出“呲呀”一声,吓你一大跳。妻子开口说要离婚时,乌去纱正是这种感觉。他被吓着了,因为妻子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他能说什么呢?同意,不同意,他都开不了口。这真是很不寻常的事情,“收税员”要抛弃他们这些“欠税户”了。是收税员的错还是欠税户的错,谁也说不清楚。妻子不耐烦了,急得眼睛通红,她反复说,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再这样,我会憋死去。乌去纱怔怔地望着她,看着泪水在她通红的眼睛里一圈圈漾开,擦掉;漾开,擦掉……仿佛有个顽皮小子不停地向一口池塘里丢石子。

那小子丢石子累了,不丢了。狭长的客厅里电视早关了,只有妻子的抽泣声。乌去纱迈着步子走了几个来回,像重要人物在做重大决策之前一样,背剪着手,略微低头,有节奏地来回走着。有那么一下,他的头昂起来,望着天花板,吐出一句:“孩子这么大了呵。”妻子马上应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孩子受苦的。”乌去纱那晚再没说话,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背对着背,像两块试图摆成某种图形的积木。

一个星期两人没有说话,直到妻子再次严正提出离婚。这一次提出来就没有第一次时那样的羞怯和紧张了,理直气壮地恢复了收税员的口气:“房子和存折我都不要,只把我那些首饰拿走。这可以吧?哪个女人离婚不把男的搞得倾家荡产,像我这样大方的,打起灯笼都找不到,你真的走运咧!”

乌去纱没有来回走了,他坐在沙发上,对着没有打开的电视荧屏,他从里面看得见自己上半身的轮廓。他微微调整着姿势,力图保持镇定。他终于对妻子说:“我同意离婚,也同意你提出的条件;但你能告诉我离婚的真实理由吗?”妻子高声大气地说:“我就是憋,我会憋死去!”说着,眼圈又红了。乌去纱问,你准备好了协议吗?妻子就到卧房的抽屉里掏出一张A6大小的纸,上面打印了几行字。乌去纱看都没看,立即在“签名”一栏的背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第二天,他下班回来,做好饭等了半个小时,儿子和妻子都不见回来,他把饭菜焖在锅里,出门到学校一看,学生全放学了,只有几个老师在操场的篮球架下闲谈。他听不到他们谈些什么,只听见那边时不时窜起一股笑浪,像一头凶猛的狗对着他跑过来。他用手机给妻子发了一个短信,接到的回答是:“我和孩子已经走了。”

他妻子的一位好朋友,以前经常来他家玩的,好心地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他妻子高中时谈过一个男朋友,她考取税专那年,男朋友名落孙山,进了复读学校,他们就断了关系。第二年,男朋友考上广州一所商学院,毕业后进了深圳一家房地产公司,现在是该公司的副总经理。年初他奉命来长沙办分公司,通过以前的同学和乌去纱的妻子联系上了。他一直没有结婚,要乌去纱的妻子带着孩子跟他一起过,据说他们会把孩子转到深圳去读书。

乌去纱听那位好心的朋友在电话里引人入胜地叙述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放下话筒,才明白自己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如果写成小说、拍成电影,他的妻子会是安娜·卡列尼娜式的人物,不说得到赞许,至少会博得很多人同情。而他呢,所有读者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待他,会用一种奇怪的心理看待他,人家为什么离开你?古板,怯懦,不会赚钱,不懂得浪漫,甚至没有能力享受鱼水之欢……女人离开你是人性的需要!乌去纱,人性的需要这是多大的道理,让她去吧。

乌去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他的兄长和姐妹都不知道。8月下旬,长沙的天气还很热,他请在市农业局担任办公室主任的大学同班同学帮忙,派了一辆车去接父亲来长沙。父亲当时执意不肯,一贯不会撒谎的乌去纱只好向父亲说出了离婚的实情。父亲默然,不显得意外,也不显得忧伤,良久,他淡淡地说:“她不离你也应该离了,只是怎么让崽伢子给她带走呢?”他从心里感激父亲的宽宏大量,答道:“孩子跟妈的道理大一些,何况都上学了,情分上割不掉的。”

父亲二话没说跟他上了车。在乌去纱家里住了一晚,乌去纱觉得父亲病情较重,通晚咳嗽不停,痰里血丝越来越多,赶紧把他送到湘雅医院。他住的地方离医院只有600米,他一个同事的夫人小张是医院里的护士。做了整整一天检查,小张对乌去纱说:“你父亲的肺气肿已经到了不能再严重的地步,随时有生命危险,你要多陪陪他。”这么多年,乌去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他每餐变着花样做些父亲喜欢吃的菜送到医院去,父亲只能吃很少的东西了。他看着心酸。父亲三年前检查出肺气肿,医生要他戒烟,他说那不如去死。医生说,不戒就会死啊。他气咻咻地说:“以为我怕呵?我才不怕,我巴不得!老伴在那边等好几年啦。”去年实在咳得不行,咳得连抽烟的劲都没了,总算不抽了。但病也无力回天了。

他每晚交30元陪床费,天天睡在医院陪着父亲。他从来没有和父亲这样亲近过。母亲在的时候,除了挨骂受打,他和父亲很少有交流;母亲去世后,父亲来帮他带孩子那一个月他们隔得最近,但中间有媳妇和孩子,即使面对面也没有交过心。这一晃父亲就到了阎罗殿门口,他才拼命扯着父亲的衣襟想让他多留些日子,多谈谈心。他们谈得最多的是母亲。父亲说,母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只晓得对别人好,不晓得对自己好。贤妻良母好媳妇,没得哪个不讲她的好话,不像现在这些女的呀,事情做不好,尽是脾气……母亲好,乌去纱是从无异议的,他觉得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母亲的好。但不能老说母亲,一说起母亲来父亲激动万分的样子对他的病情不利,得另扯些话题聊聊。有一次,乌去纱问父亲:“你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说出来,我要有能耐,还可以帮你实现呵。”

“这辈子,讨了一个好老婆,子女都算孝顺,孙子孙女都全,北京去过了,美国在电视里看过,百多块钱的衣服穿过,几百块钱一桌的饭吃过。如果要说一点遗憾,就是没用过手机呵。”

“这容易。明天去给你买一个。”

“哈哈,我大半截入土了,还用手机?除非从地下可以打到地上来。”

“我看你气色不错,说不定地下不收你呢。我先教你怎么用,等明天有了新手机,你白天可以往我办公室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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