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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棕皮鞋(1)

一出永定门火车站,就撞上了大脚翠姑,这在他是万万没有想见的。

“大少爷!”辣辣一声喊,翠姑伸手就来抢行李。

他起先没有看见她。人如黄昏的蜂群,一群群过来,一群群过去,嘈杂而拥挤。雨刚停,泥地上水洼如镜,亮亮地打闪。他避着水洼走,跨一跨,跳一跳,小心翼翼,尽量使皮鞋不染泥。这双鞋他在火车上就擦拭了好几遍。车过常州时,他还特意买了一只糯米粽,借粽叶上的一点粘劲,抹平了右脚鞋面上翘起的一块薄皮。

在跳最后一个水洼的时候,一只挑着的柳条筐揍了他一屁股。为了规避那只莽撞的柳条筐,他事先往横里闪了一步,但这一步非常不幸,左脚恰巧伸在另一个挑夫的右脚下。他哎哟了一声,声音很大,倒不是为脚背的痛楚,而是为皮鞋的境遇。棕色鞋面上弄了一大滩黑乎乎湿糊糊的烂泥,整只鞋像一团新鲜的牛粪。

他躲到一边,蹲下,抽出一张草纸狠狠擦拭。他相当懊丧。这双鞋的遭遇真够复杂的,他这样想。

等他抬起脸的时候,他就看见大脚翠姑了。

翠姑说:“哎呀呀大少爷总算来了!我每日每日都来永定门等这趟车呀!太太说,大少爷看见电报,肯定会上北京的。太太一托人打出电报,就催我:翠姑你也快去京城,去接接大少爷,也听听大少爷说说老爷的事,翠姑你连夜就动身呀!你瞧瞧太太急的!”

他点点头,知道妈牵挂着爸爸,不是一般的牵挂。

翠姑说:“走,走,那边有骡车。去老德顺旅店,房间都备好了。那店离牢房近,探视老爷方便,一天跑几趟也无妨。”

他没有意见,便跟她上了一辆带黑篷子的骡车。

一天跑几趟,哪里可能!他思忖,能顺顺当当看望一趟就了不得了,只恐怕一见面爸爸就不给他看好脸色呢。

翠姑说:“她,你也见吗?”

他知道翠姑指的谁,便说:“兴许吧。”

“太太叫我关照大少爷,见了她,别喊妈,要喊姨。”

他说:“知道。”

“是嘛,”大脚翠姑高兴了,“我就对太太说了,大少爷一准知道,心里透亮着呢!”

京城马路很宽,风吹到脸上,又燥热,又骚臭。臭味来自黑油油的骡屁股,屁股下一左一右地晃悠着一只粪袋。

他听着骡蹄的声音,又问翠姑:“妈还吃素吧?”

翠姑说:“吃素吃素。三日两头去迎江寺上香。太太可是惦坏老爷了。”

妈妈真善,他想。

时近三更他还没睡着。天气闷热。街上时不时总有蹄声,不知道是马车还是巡夜的兵。

他拎着蒲扇下了床,赤脚站到窗前。没有月亮,窗外灰灰糊糊。大脚翠姑告诉他,往西方向,不出两条街,就是大牢。他举眼西望,不知道爸爸此刻是否安睡,牢房潮不潮,热不热,蚊虫多不多,还有,胃病犯了没有。近在尺咫,他牵肠挂肚。

爸爸胃不好,是妈告诉他的。四年前,他离开安庆老家奔上海,临行前跪在妈面前。妈眼泪汪汪,一手数佛珠,一手在他脸上摩挲,对他说:“见了你爸,告诉他,冷的,辣的,千万少沾,胃坏了,人就不长精神。”

他应了。

妈又说:“还有,见了她,别喊妈,要喊姨。”

他应了。

这时候他就看见妈的眼泪下来了。妈哽哽咽咽说:“你姨聪明,识字,能说会道,三十二颗牙没有一颗不伶俐的。也没缠过脚,眼睛也比我水灵,你瞧我这细眼,我不怨你姨,她好歹是我亲妹子。我只怨自己命薄。”

说到这里就听得有烟杆子咚咚咚敲窗,窗纸上出现了爷爷黑糊糊的身影,嗓音又哑又凶:“闭嘴!你还唠叨这份丑事?逆子贼胆包天,败坏门风,不许再提他!往后,上上下下都听着,不许他们两个再跨进我陈家大门!”

妈赶紧拭净了泪,换个口吻对他说:“你爸能把你们弟兄两个叫到上海去念书,那是他肚子里还有良心。要好好带乔年,好好念书,别像你妈,一字不识,一世受苦。翠姑!翠姑!鞋面子上好没有?”

后来翠姑就送鞋进来。黑布鞋,面子挺刮,底子厚重。他两双,乔年两双。妈说翠姑好针钱,翠姑就喜。翠姑说:“不是我夸口,这鞋,大少爷二少爷就是一步步走出安徽,走到上海,上海人还会问,这新鞋,哪买的?”

翠姑这一回走京城,又带鞋来了。他一双,乔年一双。说是太太亲眼看着她一针一针扎就的,鞋底子手心一攥就知道厚实,摔在青砖地上像龟板一样嘣嘣有声。

他知道翠姑心地好。有翠姑伺候在妈左右,他和乔年都放心。翠姑原是高家小丫头,妈嫁到陈家,她死活跟上了,说是跟惯了。翠姑三十岁那年,妈死活不让她跟,推她出门嫁人,不出一年又两眼红红跑回来,腿脚上有青有紫,说是那男人不是人,该硬的地方不硬,不该硬的拳头倒很硬。妈就说:“回来吧,也不少你一口饭。你我一样,黄连的命。”

妈说这话,他都听见的。他还听见翠姑好几回对妈妈说过这样的话:“太太,你本不该是我的命!你好歹还算得是将门之后哩,性子里怎么一点轰轰烈烈都没有?太太你呀,你火上架着烤着不会爆,只会淌油!年轻轻的就捏佛珠,不是我翠姑多话,太太你打算捏到啥时候去?”

妈确实苦命。他想起妈,心里就像有什么咬着似的。

渐渐地上来了一些风,风里带一丝凉意。他从窗前抽身,重新上了床。蚊子嗡嗡嗡唱京戏。他一边摇蒲扇一边瞪着眼猜度爸爸。爸爸想到妈妈的时候,心里会不会也有咬的感觉呢?哪怕就像夏日蚊虫一样细细地咬?估计不会。爸爸向来不提安庆老家的事,也不准子女提。爸爸就是爸爸。爸爸从来不回头。章士钊说他是“一匹不羁之马,奋力驰去”。爸爸走的步子脚印都很深,一个脚印一口井,深不可测。他知道爸爸很早就为自己写过这样的对联:“推倒一时豪杰,扩拓万古心胸!”爸爸是个伟人。不是伟人京师警察厅不会请他。

思路走到这里,他手中的蒲扇便软软地倒了。

早上,翠姑唤他两遍,他才惊醒,发现太阳都上了墙。

翠姑说:“大少爷眼圈黑,怕是没睡稳吧?”

一边说,一边就把桌上座钟的钟摆重新打起来。为了不让口当口当的报时声吵扰他,她昨日晚饭后就扶停了黄澄澄的钟摆。翠姑心眼细密,像她针下的鞋底。

他穿衣服的时候,翠姑就从盖着白布的竹篮里端出绿豆稀粥和油条。接着,又翻起衣襟,从兜里叮叮当当摸出银洋来,一共十枚,一迭儿放在桌上,说是给他的。

他像着了螫:“收回去,我不能要你钱。我爸最反对受人钱财。”

翠姑说这是太太吩咐的。

他说:“妈也不行。”

翠姑拍了他一肩膀:“大少爷,哪里是给你的,给牢头禁子的!莫说太太不识字,识的理不比你少!”

他不再吭声,穿皮鞋。鞋面上那块薄皮又翘了起来,他从碗里沾出一滴粥,抚一抚。

翠姑见了,噗哧一笑,说:“大少爷呀大少爷!”

又说:“穿布鞋!在京城就穿!”

他摇摇头。

皮鞋其实是叫乔年踢坏的。

她姨塞给他鞋的当夜,他就试穿了,棕黄的颜色在灯光下闪着油油的光。乔年听说了,也来试,穿着走几步。他问:“合脚么?”

乔年说合脚。

他挥挥手:“那就你穿。”

乔年很快脱了鞋,一扔,说:“我穿?我是什么人?我才不穿呢!”

而他,平日也不穿。就一双皮的,怎么舍得。逢上学校有庆典活动,他才穿,还去杂货铺买了一盒棕色鞋油,把鞋擦得雪亮。每当他整治鞋子的时候,乔年的眼睛就发冷。他一抬脸看乔年,乔年就躲了目光。

那是一个冬天,乔年说:“哥,借那鞋穿穿。”

他二话没说就从床下翻出了皮鞋,还问他鞋油要不要。乔年说不要。

那天晚上乔年大汗淋漓跑回来,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弟弟脚上的鞋已经不像鞋,灰土弥漫,鞋带绷断,左鞋跟脱裂,右鞋面卷皮,一脱下来,臭烘烘两团垃圾。

“上哪去了?”

“足球场。”

他走过去,突然揪起弟弟:“你是故意的?”

乔年不吭声,看他脸上表情,倔得很。

他慢慢儿松开了乔年。他想:乔年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但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呢?弟弟大了,懂事了。离安庆那天,弟弟害羞,不肯跪在妈妈面前,只躲在花窗后头瞧哥哥做孝子,那时候他觉得弟弟实在不懂事。而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去吧,掀开被子!”他对弟弟说,并决定从此不再提到这双鞋子。“今天吃烘番薯,一人两只,还热呢,我一直焐在被窝里!”

弟弟晚上打呼噜的时候,他将那双鞋洗了,刷了,擦了,仔细地上了油。

甬道很长。湿漉漉的水门汀被他的棕色皮鞋敲击着,发出一种带回音的声响,疹人得很。

手续就办了两个钟点。无休无止地坐等。京师警察厅监狱张着虎口,他一早就坐在牙缝里等待,头枕着发黑的石灰墙。最终还是银洋起了作用,大脚翠姑有先见之明。

他忽然意识到,妈妈派翠姑来京城接应,实在是掐准了一颗佛珠。

这两个钟头里,他想得最多的还是爸爸。他心里好几回忐忑,见了面,会不会挨爸爸一顿骂。

“爸爸准定骂你!”接到安庆打来的电报之后,乔年就一直这么说,口气不容置疑。

在昏昏黄黄的灯光下,他们拉大锯,盼望在三天之内拉出一份去北京的盘缠。锯木场老板出的价钱不低,但是活儿沉重。乔年好几回停了锯子,吮吮右手,右手虎口上有个很大的水泡。他走过去,抓住弟弟的手,寻出一根尖利的木刺。乔年随后眉心一抽。

他问痛不痛。

“不痛。”乔年咬着牙关,“爸爸准定骂你。”

他说:“那我就不去了。让妈妈发急吧。”

弟弟那时候的神情很犹豫。他心疼弟弟。弟弟的模样也跟自己一样惨不忍睹,一身烂衫,一头锯屑,一背脊臭汗。

“哥,我们再拉!”乔年最后这么说。

他很心疼乔年。乔年比他小四岁。

记得火车轮子动起来的时候,弟弟泪汪汪了。

“哥,”乔年跟着车轮跑,举起裹着白纱布的右手,“叫爸爸保重!”

“我会说的!”

“爸爸骂你你也要说!”

“知道!——知道!——知道!”

父亲的严厉他自然是领教过的。爸爸规定的事情不能逾矩。但是他想,这一次他贸然来京,爸爸也许不会严厉。六十多个潮湿闷热的黑糊糊的昼夜,大约能改变许多事情。他沿着黑黑的甬道越走越深,这样的猜测就越强烈。

他一共转了两个弯。他感觉得到,每转一个弯他都惊醒了一批眼睛。眼睛一律沉默,幽幽地移动,在两边为他夹道迎送。他不敢看那些眼睛,那些眼睛像豹子,也像猫。

第三个弯还没转,走路悄无声响的牢头禁子就站下来,用一串铁钥匙敲敲某处的铁栅。

“就这只笼子。”

他一下子就扑到铁栅旁边。含泪的视线渐渐清楚起来。他看见了熟悉的背影,白色西装,佝偻着,并不见动作,像是在慢慢翻一册书。

父亲转过了脸,并且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爸爸。”他轻声喊,声音激动而悲酸。

父亲走近铁栅了,眼睛渐渐眯缝起来,目光却比平日亮了两倍。

“爸爸!”他把手伸进铁栅,伸得笔直,想抓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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