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又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来到谢家。
公子挥了挥手,身后仆人陆续上前,谢府会客厅中便多了两盒千年老参,一对枚碧玺镶金的步摇和两坛翠云阁珍藏的百年桃花酿和五匹七色缠玉银丝绢。
“在下季然,季琛季大人家的远房表亲,曾有幸得见芳菲小姐花下舞剑,思之若狂,今日来向芳菲小姐提亲。”季然向谢员外拱拱手。
谢员外捋着胡须,这年轻人年少多金,举止投足中颇有一番清华之气,却有些冷傲的样子,他不太喜欢。但是他这位表亲季琛季大人可是不能得罪的。这季琛是白国唯一一名因为在八国宴上舌战七国而被季天子赐予国姓的白国官员,如今在白国身居礼部尚书的高位。
“呵呵,这件事老夫还须问过小女才能给公子答复。”谢员外说。
季然拱手一笑:“不知今日,我能不能见见小姐亲自问问她?”。
“小女去普安寺上香了,不知何时才回来。”谢员外面露难色。
“那我便在这里等她。”季然向谢老爷拱拱手,气定神闲地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等,丝毫没有半分尴尬的样子。
谢老爷一直陪他坐在厅中。
一直到夜色黑尽也没等到小姐回来。
季然有些开始昏昏欲睡。他以手支额,睡了过去。
自己白色中衣上满是斑驳血迹,面前厅中,一人浑身是血,被一根绳子吊在梁上,身上穿的正是他的外袍。
季然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
一声女人的惊叫传来,季然才发现谢小姐正站在门口,扶着厅柱身子不住地颤抖。
厅中其他的人都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都一动不动。
季然扶谢小姐在椅子上做好,走向身旁歪坐在椅子上的谢老爷,一只手试探他的鼻息,另一只手掀开他的眼皮,扯下一根头发丝轻触向他眼中,谢老爷眼睛受到刺激而马上闭合。
“芳菲小姐别担心,看来只是昏睡过去了。”季然用同样的方法检查了倒在地上的管家和几个侍仆,也都只是昏睡而已。
“小姐不如先叫几个家丁过来吧,看看府上有没有少什么人。”季然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谢小姐道。
他踩在椅子上解下吊在房上那人,虽然身上血迹还没有凝固,但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他检查了一下尸体,从伤口来看,应该死于胸前的刀伤,死亡时间在今天白天,尸体衣服上的血迹和自己中衣上血都还尚未干透,显然不是这死者的血,而是不久前刚刚被人染上去的。
他问谢小姐进门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她摇摇头,说她进门只看到厅里吊着个人,就叫出了声,然后季然就醒了。
季然走到香炉中想拿出剩下的香料来看看是否有蹊跷,却发现香炉不见了。
谢小姐喊来了厨房的王伯。
王伯说刚才他在厨房,厨房在院子靠近门口的地方,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陌生人进来。他不认识死了的这人,他在府上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人,应该不是府上的人。王伯又喊来了大小姐和府上所有的下人以及出来认人。
季然这才知道,原来大小姐此时也在府上。可是刚才谢芳菲却没有去喊本应和她最亲近的姐姐,而是喊了王伯。这倒是有些反常。
季然用余光扫过王伯,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谢芳菲,眼眸中似乎有着多于常人的关心和担忧。季然又转眼端详大小姐谢流云。这大小姐面相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因为她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不过举止却是端庄有礼,颇有气质。
有一个伙计认出了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人是今早跟卖肉的王屠打起来的那个小地痞。我早晨看见他们在肉摊前厮打,好像是他偷了王屠的肉,这小地痞拿出刀子想要捅王屠,谁知被王屠一个反手折刀,倒是把自己给捅死了。后来王屠被官府收押,这小地痞的尸体就被拖到城东乱葬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