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嫒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咬着唇瓣,一阵阵压抑的咽哽从喉间溢出。
季一鸣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触动,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有些担当,只是可惜了,王家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从警察局出来,左嫒眼眶红红的,季一鸣抽出一张纸巾给她,“要去哪里?”
“有什么办法能将他弄出来吗?”左嫒答非所问,卓浩还年轻,她不能就这样让他毁了。
“除非王家人松口,否则没办法,不过,我想,王家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这件事虽说是他们伤人,不过说到底也是王少坤不对在先,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啊,可人家有权有势,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有权有钱的就是大爷。
若是昨天王少坤强抢到手了,而左嫒要告他的话,人家有可能一句话或是一笔钱就摆平了,最后受害者还会落到个不好的名声。
这就是钱与权的好处,同时也是污染社会的蛀虫,他身在圈子中,比谁都要明白个中道理,想要灭了那些蛀虫,就要有比他更大的权势,或是靠山。
“对了,荀欢和王家的交情不错!”季一鸣在一旁状似无意地提醒。
连续几天,左嫒都四处奔波,找律师,然而,那些人一看到是王家的案子,皆都摇头拒接,这让她再一次体会到了社会的黑暗。
在外奔走了一天,左嫒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无眠,脑中再一次想起季一鸣那天最后一句话。
那个犹如猎豹般危险的男人,她一直都避如猛兽,他的目的,也很直白,难道她真的要去找他吗?她要将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他床上吗?
左嫒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明明是大夏天,可她却觉得一阵阵寒意窜入心底,阿郎,我该怎么办?
一阵轻快的钢琴音传来,她伸手,拿过床头上的手机,闪亮的荧屏上,“莫凡”两个字在跳动着。
左嫒心思微动,按了接听键,“喂,莫凡!”
“小嫒,我爸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也许会在家里多陪他一段时间,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水,让人如沐春风,然而,此刻听在耳里,却让她心里闷闷地。
“嗯,我会的!”
淡淡地丢下这几个字,她掐断了手机,扔在一旁,依旧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良久,她自嘲一笑,左嫒,你自己都无法对别人付出真心,凭什么想要从别人身上摄取温暖。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柜子里翻了件衣服套上,抓起包包就出门了,尽管想法很天真,可她不能就这样等死。
“左嫒姐,你要去哪里?”严淙基本上都守在她家,看到她出来,他精神极度紧绷。
“我出去一下,你不用时时刻刻守着我,我自己有分寸的!”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人,装扮流里流气的,可心地却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多了。
“我……浩哥交代我,让我护着你,我……我怕那些人找你麻烦!”
严淙脸有些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哝,左嫒姐,这给你,我将那钱帮你存进这张卡了,密码是卡号后面六位数,改天你去改改,浩哥本来想帮你买架好钢琴的,可……!”
左嫒紧紧拽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又痛又闷,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她对卓浩基本上都算不冷不热,相对于杨莫凡的冷淡,也只是多了一丁点的柔和。
是他一直不顾她的冷漠,不顾他父亲的反对,跪了两天两夜,也要求着和她一起过来读书,刚来这里的一段时间,小小年纪的他帮她鞍前马后,为她打理一切。
来到医院,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她被人拦了下来,就连那一座贵宾楼层,她都进不去。
“请问是左嫒小姐吗?”
冷漠如机械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嫒回头,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酷,状似保镖般的男人站在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冷的像冰锥。
“我是!”左嫒隐约猜到什么,便点了点头。
“跟我来,我们孙少爷要见你!”
话落,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转身就向前走去。
左嫒蹙了蹙眉,心里叹了一口气,随之跟上他的脚步,不过走之前,还不忘发出一条信息出去。
她来这里,本意也是想要见王家人,怎么个见法,已经不重要了。
昨晚她查过王家的一些资料,孙少爷,想必是王家老大的儿子王苼谦,王少坤是王老爷子老来得子,他比王少坤这个小叔还要年长两岁,和他关系很是要好,而且在王老太爷面前,他算是说得上话的一个。
那男人带她来的是医院的天台,天空阴沉沉的,沉闷异常,左嫒上来,就看到不远处,站在天台边上俯瞰着底下车水马龙的男人。
“孙少爷,人带来了!”
王苼谦听到话声,回头,他双手插在裤袋上,阵阵微风吹拂起他黑色的碎发,整个人透着一股乖张不逊的野性,也有着富家子弟该有的优雅与贵气。
他凌厉鹰眸泛着阴鸷的冷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就是左嫒?”
左嫒距离他几步之遥,站定,对于他的眼神不闪不避,“我就是!”
“嗤,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来医院!”
王苼谦嗤笑,眼神就像是照X光般,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小叔才被打得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他也没见得这个女人有何特别的!
“对于王四少的事,我们很抱歉,不过,当时我们也是出于自卫,还请你们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
姓季的说,只要王家肯放人,这种事,最多只算防卫过当,王少坤手中持有刀械,再加上前面的口角之争与那次下药事件,若走正归法律,处理得当的话,罪名不大,也许连坐牢都不用,他们输就输在无权无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