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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死抉择

湛蓝紧紧地跟在科尔身后,冰冷的河水让紧握铁索的双手发颤,河流带着巨大的力量冲击着双腿,每一步的挪动都是那么费力。

但身后凄厉的呼救声从刚刚起就不曾断过,没过一会儿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由远及近,缓慢但却极富韵律,似乎每一次都跳在了湛蓝心跳的节奏上。

湛蓝不由得回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一道庞大的黑影从树林掠出,等看清这黑影,手上的铁索都差点没抓住。

那是一头体长有三米左右的墨绿色巨熊,尖利的爪子闪烁着黑亮的光泽,像是饿了许久一样身材瘦骨嶙峋,但粗大的骨架让它看起来依旧巨大。仅仅是一头熊湛蓝根本不会被吓到,哥布林都见过的他遇到寻常的动物只能说是亲切,可是这头熊的脸好像被腐蚀过一样,只有右边耷拉着些许腐肉,其余部分尽是森森白骨,黑洞洞的眼窟窿里闪烁着森然的绿光。

这巨熊向着湛蓝俩人奔过来,但到了河边却踌躇不前。突然这头熊直立起来,巨大的身形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它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舌头好像是由几块颜色各异的腐肉拼接而成,浊黄色的粘液顺着舌头流下恶心至极。

“柯妮!!!!!!”

一声巨吼传出,这熊居然会说人话,刚刚的呼救声竟全是这头熊发出的。

“这就是你说的熊?我就不信你们这边的熊都长这个德行!”湛蓝愤愤地对科尔喊。

“这头…是长得丑了点。”科尔说话有些喘,这时候了这家伙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还有心情开玩笑。

河流带着极大的力量冲击着两人,而且科尔之前还有伤,受伤的手脚渐渐地感觉不到疼痛开始麻木,科尔觉得快坚持不住了。以前渡过无数次的这条河,竟要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俩人已经到了河流中心,水也越来越深,俩人几乎是挂在铁索上摸索前行,双腿早已无法在水中站立。突然铁索剧烈晃动,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头熊发现了铁索正在拨弄,俩人不禁亡魂大冒。

“快抓紧铁索!”科尔大喊,说完用铁索在自己的右手上缠绕了几圈,湛蓝也有样学样。下一刻那头熊一口咬在了铁索上,咔嚓一声直接咬断,俩人顺着河流就被冲了下去,没一会就被淹没在水中不见踪影了。

数秒之后,湛蓝从水中伸出头大口地喘息着,然后又憋了一口气,潜下水摸索着什么,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是把科尔拉出水面。铁索被咬断的一瞬间,科尔把湛蓝拉进怀里护住了他,俩人被急流冲下去,狠狠地撞在河底的一块巨石上。科尔直接撞在了石头上,湛蓝由于有科尔的身体缓冲倒是没太受伤,所幸俩人没被冲下去太远就被石头拦住,不然速度加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喂!醒醒科尔!”湛蓝摇晃着科尔试图唤醒他,但科尔毫无反应,万幸科尔胸口还有起伏,还好没有被直接撞死。

湛蓝现在斜斜地踩在巨石上抵住河流的冲击,双腿渐渐发颤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得赶紧到对岸去。离对岸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了,刚才被冲下来时居然拉近了点距离,湛蓝的右手被缠绕的铁索拉的生疼,觉得都快要断掉了。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科尔,湛蓝真的没有自信可以带着他一起过去。

“自己能不能过去都不一定,与其两个人一起死,怎么也要活下来一个不是吗?不是得有人去报信吗?而且这不就是个NPC吗?又不是玩家,只是一堆数据罢了!为了个虚拟的存在,拿命冒险这不是傻嘛!”这些想法渐渐充斥湛蓝的脑海,抱着科尔的手也不禁有些松了。

科尔的身体逐渐被水流带动,慢慢的脱离湛蓝的怀抱,在这危及生命的情况下,湛蓝似乎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本来就是为了让他帮我,既然他已经帮不了我了,那就没有价值了,垃圾就尽早扔掉吧!”湛蓝看着慢慢远离自己逐渐下沉的科尔,就像是要被马桶冲下去的秽物,看到他即将消失湛蓝感到舒心无比,他从科尔身上收回目光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湛蓝猛地一把抓住了科尔的衣襟,使劲地把他提上来。眼中不知何时竟然布满了血丝,神情狰狞,痛苦的大喊:“啊啊啊啊啊啊!!!麻烦!!!真是麻烦死了!!!”

然后拼命地把自己的左手挤进了科尔背着的短弓弓弦里,接着把身体也挤进去,将科尔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背后。弓弦紧紧地勒在湛蓝的身上,单薄的麻衣根本抵御不住,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湛蓝对此不管不顾,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像是怕自己再后悔一般,抓紧铁索之后直接重重的一蹬脚下石头,向着对岸扑去。他拼命地拉着铁索,下一次落脚一定要踩在河底,不然只靠双臂的力量带着个人过河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幸湛蓝还是踩到了河底,但终究是背着一个人,落脚之前也看不清河水到底多深,脚下一滑俩人尽数被淹没。其实这里水也不深,仅到胸口高度而已,但由于水流湍急,常人很难再站起来。

筋疲力竭的湛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腿死命地蹬地挣扎,抓着铁索拼死爬,终于浮出了水面,脚下也稳稳地踩住了河底。呛了好几口水的湛蓝,一边咳一边接着往岸边摸去,俩人已经离岸边不远了,而且水也变得越来越浅,过了一会儿湛蓝总算是带着科尔上了岸。

湛蓝来不及休息,虽然他觉得随时都要昏过去了,还是先把科尔靠在一棵树边,然后自己费力地从固定着俩人的弓弦钻出,赶紧检查起了科尔。可是科尔竟然没气了,身体也是一片冰凉,像是早就凉透了。

“喂!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显得太蠢了嘛!混蛋!给我醒醒啊!”湛蓝虚弱地咒骂着,一边把他放平,又是按肚子又是心肺复苏的,最后还狠狠地给了俩耳光。也是神奇,科尔居然吐出了好多水,胸口也逐渐起伏恢复了气息,也不知道是刚刚的一通乱按有了效果,还是那俩耳光起了作用。

湛蓝看科尔活了过来也放下心来,躺倒在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瞄了一眼对岸,那头熊也早就没影了。

躺在地上的湛蓝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本来自己都打算放弃了的,只是看着即将沉下去的科尔,湛蓝心中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或许,我也是这么变成孤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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