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疯狗张这天中午刚吃过饭,回到寝室正准备洗衣服,他的酒肉烟友刘麻子突然来找他替人传话,说食堂里有人叫他去吃饭。疯狗张问是什么人叫他去,这刘麻子却道不知名字,但知道是经常跟王备邦在一起的人物。
疯狗张寻思莫非是卢青请他吃饭。于是立即赶往食堂。这过了饭点的食堂也没几个人,空空荡荡的,却见中间有两个餐桌拼在一起,围着一桌人正在吃饭。而且还是一桌颇为丰盛的饭菜,大鱼大肉,香气扑鼻。
疯狗张走近,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陌生大块头中间他唯独只认识卢青,疯狗张正纳闷这群社会上的混混痞子是怎么进校园的,而且怎么王备邦居然没跟卢青在一起。
这时,但见一个还有点学生样的混混忽然站起来,对着他就问:“你就是张诚?那天考英语罢考就是你在搞事?”而问他的人正是“烟酒哥”陈风生。
疯狗张本来挺慌的,可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只顾低头吃菜的卢青是那么镇定自若,于是心中有了底,然后他环顾了下四周,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最后才盯着陈风生不显半分怯意的说:“对!就是我。”
陈风生万万没想到这阵势居然没吓到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他颇感意外冷笑着说:“……嗯,不错嘛,那你知道不知道老子花钱买了答案,英语一科就被你这么给废了,你说该怎么办!”
疯狗张默不作声,只是肌肉绷紧,注意着那帮校外混混的举动。陈风生继续恶狠狠的说:“这样吧,老子也不是不讲道理,你赔偿我损失的400块,这顿大餐就算你请了,我以后也不找你麻烦,不然今天打一顿,再剁你一根手指头去泡酒。”
疯狗张冷静的说:“你敢动我就报警。”
疯狗张话音刚落,这帮吃饭的校外混混们闻讯,碗筷一放,纷纷站起身朝疯狗张走过来,疯狗张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可他一转身才跑几步,却发现出口处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几个混混守住了。
疯狗张连忙抄起身边一把大扫把,一边奋力叫骂着挥舞驱逐朝他围拢的大混混们,一边退到食堂一角。嘶吼打斗中,疯狗张忽然瞟了一眼卢青,却看到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疯狗张急得大声连喊起来:“兄弟救我啊!”
疯狗张连喊了三声,同时也被逼到绝境,只见他手中的大扫把被一个大汉一把抓住扔远,然后他几下子就被围上来的几个大混混控制住,架到陈风生面前,疯狗张拼命挣扎连骂带喊道:“狗东西!叫这么多人搞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跟我单挑!敢么!”
被激怒的陈风生也骂着脏话,上前对着疯狗张大腿就是一脚。可这时候,食堂外面突然缓缓走进来一个人,正是王备邦。
王备邦一来大家一时都消停了,只见王备邦笑着对陈风生说:“烟酒哥,看来这次你赌输了嘛,这家伙一点也没怂,而且完全没有吓得立即出卖兄弟,跟你想得不一样。”
陈风生非常勉强挤出点笑容说:“……是是是,备邦哥,我认输,认输……”
陈风生说着又悻悻的坐到餐桌上去。只见卢青已然掏出四百元钱放在桌上说:“烟酒哥,打赌你输了,但这钱我来赔,还给你道个歉,没想到坏了你的好事。”然后卢青指了指疯狗张说,“他也是听了我的,其实都是我在搞事。”
陈风生连忙推辞说:“哪里,哪里,愿赌服输,小青哥,你道了歉就行了。”
卢青说:“钱你也拿着,这是我道歉诚意。”
陈风生继续推辞说:“我吧,买答案也没花这么多钱,小青哥,诚意我接受,钱就算了吧。”
卢青坚持说:“让你拿着就拿着!”
于是陈风生拿了一百,说:“行行行,拿一百,剩下请大家喝酒,怎么样?小青哥。”
这时,只见从食堂门口走进来几个搬着几打啤酒的伙计,王备邦一边招呼大家都坐下继续吃饭一边说:“酒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我跟卢青新认个兄弟,本来应该痛痛快快的喝到不醉不归,但现在又是中午而且还在学校里,不能乱来,所以只能随便喝一顿,周末放假再聚到时候喝个痛快。”
王备邦说完,大家纷纷叫好,外面几个守出口的混混也进来一起喝酒吃肉,然后王备邦又高声说:“还有件事,等下吃完还劳烦各位从后山围墙那边出去,千万别在学校里搞出什么动静来,周末再聚的时候我再请你们唱K洗脚。”
王备邦话音刚落,大家正满怀笑颜痛快吃喝,疯狗张突然高声说:“今天备邦哥和小青哥认我做兄弟,我很高兴,到时候不劳备邦再多破费了,都我请!”
疯狗张说完,发现大家都沉默了,甚至还有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尴尬的时候,疯狗张身边一个胖混混用肘子捅了捅疯狗张说:“小兄弟,你这一来就是要跟备邦哥争老大么。”
疯狗张只觉得脸发僵,不知所措,王备邦举着啤酒瓶伸过来说:“来喝酒,你不是说高兴么,一起喝酒,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二人碰完瓶,疯狗张识趣的一饮而尽,顿时气氛融洽,众人也喝酒吃肉各自交谈闲聊。
等到晚上,回到寝室大伙听说王备邦和卢青认了疯狗张做兄弟都惊呼意外,商良博颇感不安,而付龙坐不住了,立马缠着王备邦问为何不和他做兄弟,怎么才能跟他做兄弟,然后卢青就告诉他,不跟爱看小黄书的猥琐家伙做兄弟,接着付龙又被大家嘲笑一番。
而后来期末考试前文理科分班,数学依然不好的商良博还是跟疯狗张分在了一个文科班里,他发现疯狗张更注重自己怎么扮酷,不再屑于去欺负弱小了。而陆兰自然是去了理科班。商良博对陆兰的所有相思都成了每天下课绕远路,从陆兰班级门口走过,这样每天多看她几眼也够了。
当然,文理科分班,寝室自然要从新调整,商良博听说卢青和王备邦依然还在以前的25班,只不过25班变成了个理科班,那位甜蜜可爱的许小娴也分进了这个班里。而28班的徐老师则辞职了,听说她不再当老师,干了别的工作。不过28班最大的新闻还是庞克越,后来高三,他居然跟他们班的班主任一个未婚的大龄剩女来了一段师生恋。一时间成了学校里大家课间饭后的谈资。
一天,习惯了忧郁的商良博发现,他对暮日西山的黄昏有一种由衷的喜好。于是他常常憧憬着独自在某个寂静而开阔的野外,坐在那晚霞和残阳的寂寥中尽情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直到夜降临之后,他便能一头倒在草地上,看着漫天都是颤抖着闪烁的星辰犹如撒在天幕中的泪花。等到夜深的时候,一轮圆月升起,商良博正好把自己融化在那柔美详和的光芒中,然后他就能永远的将自己留在那个只属于他的时空了。
但是他又想到那些平静的日子里,每天跟他笑着打招呼的女生们,她们每天都会和自己说着不同的事情,这让商良博思考难道物理学的能量守恒定理也适用于感情吗?感情的瘟疫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啊!当一切充满可能的时候又似乎一切都没有可能,而没可能的时候,人们彼此都哀怨着对方。可越是这样的时候人们为什么不去想象对方的难处呢?
商良博想着所有没有开始就结束了的爱情。每当后悔的时候,时光却不会倒流了。而那些比兔子还要胆小的人,宁愿郁郁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凭那相思的折磨残忍的伤害自己的同时也伤害着对方,也不会去终结那可耻的孤独。
商良博觉得这样的人真是好笑,既然不能得到,那就失去一切吧!所以最后,商良博的困惑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能想通的,他只好心灰意冷的静静老去。
商良博记得他小的时候,倒霉总在下雨天,那是一种充满了阴霾的压抑,一切都是灰暗的,简直全世界都成了悲剧一般。然而后来他才知道人类的心灵是倾向悲剧的,人们会把那感觉叫做艺术,但是每个人却又是爱笑胜过于爱哭。
而当人感到悲凉的时候,莫过于认为这个世上除了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之外就再没有一个观众了。这个时候,他会一个人迈着急促的步子行走在冰冷的雨里,任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当身心都透骨彻凉的时候,就像个可怜的乞丐。
人们常常都说,是你将得到的,你拼命躲避都终究是你的,比如祸患灾厄。不是你将得到的,你拼命去争取终究还是得不到了,比如理想与完美。人们总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人们却总是一方面要想千方百计去搞清楚真相,一方面又绞尽脑汁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