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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忘尘(1)

睚眦说了那许多关于忘尘的事,无非是看在同族的份上提醒桃夭一二,火牢危险至极,万不可轻举妄动,离开是无望了,能活得一日算一日。或许……或许他还熬得住,毕竟妖的时间实在漫长。

怎奈何桃夭是一个傻姑娘,听完这许多心无惧意,反倒想要见见这个忘尘,瞧瞧到底是何许人也。睚眦直叹气,桃夭不为所动。要说先前打听着火牢是为了逃出去,而听完火牢的来历之后,桃夭不仅想逃出去,还想带着忘尘一起离开。

她固执己见,不为睚眦言语所动,径直向火牢的最深处走去,只为解救那个她心中的可怜人。命运的轨道,从此便转向了不可预知的未来。也不知多年之后,当桃夭踏上黄泉之时,是否曾后悔过今日的决定。

桃夭在火牢内绕了几圈就迷路了,才后悔当时太嘴硬没能跟睚眦打听清楚火牢的地形,现在再想原路返回也不能够了。桃夭望着四周满是被烧了通红,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石壁,灼热的地道,陌生又带着血腥气味的火牢,简直欲哭无泪。

桃夭有些生气,分不清楚到底是气火牢复杂的地形,还是倒霉的遭遇。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横冲直撞,兴致来了,嗅着气味淡些的方向走。这一番乱来,不过是为了发泄气闷,竟叫她误打误撞,找到个直通地下的通道。

通道蜿蜒向下,一片黑暗,也不能辨别出通道之下是否会有危险。相比被困在原地,似乎桃夭对地道之下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甚至超越了危险的可能,她不假思索地踏出了第一步。

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何处是尽头,出于对前路的未知,之前的那一点好奇就快消失殆尽,桃夭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忐忑不安。她双手扶着石壁一步一步向下,小心翼翼且不敢回头,谨防着意外的发生。

待第一束光线透过来时,桃夭清楚的看到了地道的尽头,才觉生死逃生。她几步冲下最后几级台阶,入眼的竟是一个若大的洞窟,亮如白昼。地上画着某些桃夭不懂的阵法,正在不知疲倦地旋转着。阵法中间坐着一个和尚,大概他就是睚眦所说的忘尘了。

忘尘微闭着眼,双手放在膝头,似在打坐。他的额头上有一朵正在燃烧的火苗的胎记,双眼的眼角亦是带着艳丽的红色。不知为何,桃夭想到了槐树精曾经教她的那个不大正经的词,“骚气”。

但又不完全正确,因为那胎记和眼角的妖红,在他那一身白色袈裟下显得那般妖异诡谲,仿佛只要他一睁眼,瞬间就能让桃夭生不如死一般。

虽然忘尘是不杀生的和尚,可怎么看都是桃夭眼中危险的存在。桃夭有些害怕了,脊背上渗出冷汗,她不敢再异想天开地救忘尘出去,只想逃离,越远越好。

桃夭刚移动半步,脚步声就已经惊动了忘尘。

“你是谁?来此处所为何事?”忘尘的嗓音森然淡漠,充满了戒备,妖红的眼角张开,里面关着的竟是一双清澈见底,墨黑透亮的眼珠。

“我……”桃夭想编一个谎言以期逃过一劫,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不会撒谎,垂头丧气地老实回答道:“我叫桃夭,不知怎么的就被抓来了这里。你别杀我,我是好人,来救你出去的……”

说着说着桃夭就没了声音,心虚至极,凭她的本事那可能救忘尘出去。

果然,忘尘抿唇一笑,讥讽道:“你能不能在这火牢活到明天都是问题,如何救我?”

之后便是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

忘尘不再搭理桃夭,桃夭更不敢擅自离开,可又害怕与忘尘共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实在骑虎难下。好在桃夭有些自知之明,明知自己不擅长思考,也就不再为难自己,她打算坐下来打个盹。

过了许久,桃夭几乎如梦,便听忘尘开口说道:“你走吧。”

桃夭挠挠头,不明白忘尘何意,“走去哪里?”

她问完,忘尘又沉默了,好像在思考,又好像从没有说过什么。桃夭一脸疑问,站在阵法外喊道:“喂,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

忘尘握了握拳,是啊,火牢之内皆无生命,还能走去哪儿,走到哪儿又不是一样的结局呢?忘尘深吸了一口气,忽而站起身来。阵法也随着他的动作而产生了某些变化,阵内狂风大作,风绳缠住忘尘的腿,企图限制他的行动。

“天火……是不是天火要出了?”桃夭即刻离开了倚靠的石壁,搓着手四周张望,就怕天火来时防备不及。

“你不是要救我出去?”忘尘答非所问,低语道,“这二十年足够我解除自身的禁制,摸清此阵法的关键了。生门在阵法之外,你可助我破阵。”忘尘也不问桃夭是否愿意,便径直指挥着桃夭按他所说行动起来。

桃夭倒也没多问,很是信任忘尘,随着她每走一步,阵法内的风绳都会弱上一分。不过一盏茶功夫,“咔”的一声,有什么断裂开来,阵法自动消散,忘尘妖异地一笑,走了出来。“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了。”

“你要去报仇吗?”桃夭亦步亦趋地跟在忘尘身后,就怕再次迷路。她自顾说道:“要我说,这些道士也忒坏了些,我从未害人,还是第一次下山,就被他们抓了起来。你要去报仇的话,带上我可好?我记得有一个叫做安武的人,最是讨厌,我非要把他做成花肥消气不可。”

桃夭不过一时气话,竟因此引发了一场难以收尾的浩劫。

“好,就当是作为你帮我破阵的回报吧。”忘尘右手拎起桃夭,足下一踏,洞窟裂口开始坍塌,他左手一挥,天火乱窜,瞬间焚噬着整座山崖。桃夭手脚扑腾,哇哇大叫,直呼天火来了。忘尘视若无睹,轻轻运力,便踏空窜上了山顶。

忘尘才将桃夭放下,火牢内星星点点飞出多光影,那些都是被凌华山关在火牢内折磨的大妖。今日火牢连同整座山崖崩塌,他们自然争先恐后的逃跑。少时,被称为天下第一灵山的凌华山,便被妖气覆盖,呛人的很。

还有些体力的妖,一旦逃出,长啸着,狂吼着,怒骂着,冲向凌华山的各处,遇人杀人,遇佛杀佛。被火牢关了多年,折磨的仅剩半条命的妖,逃出凌华山,回归妖族集结族群,准备攻上山来报仇。

一时之间,凌华山血流成河,鬼哭狼嚎,多数凌华弟子还在睡梦之中就沦为了妖物的果腹口粮,惨不忍睹。

这,注定了不是一个安静的夜。

而桃夭,自从下山以来,大约从没这么开心过。她跟在燃烧着一身火焰的忘尘身后,全然不知凌华山的惨状,兴致高昂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一会儿见到安武,你不会客气,好好地收拾收拾他。对了,你万万不可伤及凌华尊者,他还要跟我渡情劫呢。”

忘尘身形一顿,回过头来望着傻气的桃夭,挑着妖异的眼角笑说:“妖渡情劫,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凌华山的凌华尊者,二十年里我却从未听说。桃树小妖,你莫不是被骗了吧?”

桃夭听的很不开心,甚至有些沮丧,正要反驳,又想起睚眦也说查无此人。再一细想,凌华山的道士都说看不透她的来历,偏偏忘尘一语中的,如此厉害的人物自然不会说谎,看来她被槐树精骗了。桃夭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问:“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是小妖怪了?”

“当个小妖不好吗?”忘尘心想,要是他从不曾拜入寒山寺门下,对佛法一窍不通,只是个平凡人的话那该多好。有朝一日,哪怕体内天火不受控制,最多被父母遗弃,或者被村人杖毙,也不至于连累师父,祸及师门。

桃夭绞尽脑汁,也说不出小妖和大妖有什么区别来,只能摇摇头,道:“不知道。”

“走吧。”

“去哪里?”桃夭努力追上忘尘的脚步。

“你不是想找安武报仇,将他制成花肥消气吗?”忘尘不由分说拎起桃夭的后衣领,脚下一点,踏空想主峰的方向飞去。

火牢这边的变故引发的动静实在太大,即便不愿,凌华山也被唤醒。被认为是有些天赋的凌华弟子皆住在主峰,此时早已拔剑出鞘,虽是准备迎敌。当然,作为凌华山的大弟子安武也在人群之中。

“就是他,躲在最边上的,真没出息。你还没认出来吗,长得最猥琐的那个。”桃夭抓着忘尘的衣袖,激动地指着安武,毫不掩饰她对安武的厌恶。“他耐打的很,你可别手软。”

“小桃妖,你也不是什么安生的主啊。”忘尘戏谑着,桃夭照单全收,挠着头嘿嘿傻笑着,一心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喜悦中,大约根本就没听明白此“桃妖”非彼“桃夭”吧。

大概,在忘尘的眼中,即便他恍如早已入魔,妖也始终是妖,妖和他,妖和人终究殊途。是以,他本能地称为她妖,而非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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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不大靠谱的……作者,咳咳,出来说两句不大靠谱的话。

首先,我在评论区看到了大家对上一本《稀里糊涂修了个仙》的讨论,(因为来自不同网站,所以消息不大灵通,请原谅。)很多人都在说女主的性格不讨人喜欢,或是说她怂,或是说她好吃懒做,等等。

出来解释一下,女主其实……就是个逗比,真的没啥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吃了。(开玩笑,还有狂吃。)所以,请不要对她抱有废材逆袭的想法了。

其次…………虽然有点难以启齿,还是请大家多多支持。

我在这里跪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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