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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力所能及

看着树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米蓝月却没有一丝的伤感情绪,真好,已是深秋的时节,马上就要进入冬天,而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日子就这样在时光中悠闲踏步,而米蓝月却在盼望着自己的成长能加快脚步。

如果自己能快点儿长大,就能快一点儿帮忙家里的生计,这个时候的家庭,父母是双职工,在生活上已经能比其它的家庭好上一大截了,但在米蓝月的眼里,家里依然是过得捉襟见肘。

父母都不是抠门的人,特别是在对待孩子的日常生活上,吃喝方面会尽量满足三个儿女,会偶尔买一点水果,买一些点心,还会时不时的给孩子买半斤糖果,买根冰棍,或者买瓶汽水喝喝,这在别人家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奢侈了。

也正因为这些个偶尔,家里几乎存不下什么钱,甚至到月底的时候,还偶有入不敷出的迹象,所以米蓝月很焦急,但不管她多么焦急,这个两岁多的小身体,目前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远晴,我今天又买了些萝卜回来,家里种的萝卜太少,我怕不够吃一个冬天,我去后院菜窖,把萝卜拿下去收着,你也过来,我把白菜拿上来,你帮我接着,今天天好,太阳大,又有秋风,咱们把白菜好好晾晒晾晒。”

米蓝月听到父母要去干活,立刻迈着小短腿从大屋的炕上爬下来,跑到厨房里,果然看到爸爸正把洗脸盆拿开,踩上北京凳,推开窗户跳到后院去了,

“远晴,把装萝卜的筐子递给我。”

米蓝月就伸着小脑袋,想要看看妈妈为什么还没过来,王远晴正在归拢夏天的衣裳,手边的活,还差一点点,就赶紧着叠好剩下的两件,嘴里还不停地答应着,

“就来,就来。”

米蓝月等了妈妈一下,就伸出小手,搬了下那只大花筐,花筐是一种装东西的工作,样子差不多有半米高,直径也差不多有半米,呈圆形,是用柳条编成的直口编筐,在对应的两侧,还编了两个把手在上面,很实用,也很能装。

这个装了多半筐萝卜的大花筐,对于小小的米蓝月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哇,她整个人,也不过刚刚有花筐的高度,再看她伸出的小手,还搂不住半个花筐,爸爸站在厨房的窗户外,看着女儿憋着通红的小脸使劲儿的模样,笑得弯了腰。

“远晴,你还是快点儿过来吧,不然你闺女可要把花筐帮我搬上来啦。”

王远晴此时已经叠完了衣裳,听了丈夫的话,赶紧走出了屋子,就看见女儿正全力地在挪动那只大花筐,只是,花筐纹丝不动。

“蓝月真乖,这是想要帮妈妈干活么?你还太小,这么重的活你是干不动的,还是妈妈来吧,乖宝贝先去歇一会儿。”

看到女儿呼呼地喘着气,王远晴心疼得不行。

她弯下腰,使足了劲儿,拎着大花筐的两个把手,把大花筐从地上拎到了北京凳上,就这一下,也把她累得不行,重重地喘两声,一想到刚刚女儿还想把花筐挪动呢,不禁更是心疼女儿了,伸手在女儿的头顶轻轻的摸了摸。

“我们小宝贝真能干,比妈妈还能干。”

米蓝月红了脸,自己真是太小了,根本帮不上父母的忙,不过她可不甘心,总有能伸上手的时候,所以她也不肯听妈妈的话走开。

王远晴再一股作气地想要把萝卜筐举上窗台,这个还真是需要大力气了,窗外的米敬诚已经弯下腰,做出了接的姿势,但王远晴举到半路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就差一点点,她不想半途而废,不然更难举起来。

正当她咬牙坚持往上举的时候,就感觉花筐轻了一下,虽然只是猛一下的事儿,但她顺着这个劲儿,把花筐又往上递了递,正好让米敬诚够到了花筐的边,夫妻合力,把花筐搬到了窗台上,剩下的就交给米敬诚了。

“蓝月,谢谢, 还别说,我们小蓝月还真的帮上大忙了。”

原来,在王远晴就要举不动的时候,米蓝月钻到了筐子下面,她虽然搬不动筐子,但伸出手全力地帮妈妈擎一下,还真就使上了些力气,毕竟擎比搬要轻松。

不过,只是这一下的力量,就让米蓝月的胳膊酸得不得了,有些超负荷了,两岁的小身体,真是伤不起呀,好在,帮上了妈妈的忙,可王远晴却有些后怕,

“蓝月,妈妈知道你是想帮大人的忙,但这样是很危险的。”

王远晴把女儿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如果妈妈搬到半路搬不动的活,筐子落下来会砸到你,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以后不能这么莽撞了,知道吗?如果妈妈需要你帮忙,会开口的。”

想到女儿有可能会被几十斤的花筐砸到,王远晴甚至有些手软脚软,

“知道了,妈妈。”

看到了母亲的担心,米蓝月乖巧的应着,心里却在思量着,如何能快一点儿让自己强大起来。

“好了,好了,女儿也是想帮忙么,只是太小,想得不周全。”

米敬诚怕女儿干了活还受委屈,赶紧替女儿打着圆场,

“我这就下窖去了,你也上来,帮我接白菜吧。”

要晾晒冬天储存的白菜,这也不是个轻巧的活儿,米蓝月还是想帮点儿忙,看到妈妈要踩上北京凳了,她赶紧拉住妈妈的衣襟,

“妈妈,妈妈,先抱我上去。”

“蓝月乖哈,妈妈和爸爸要去干活,不是去玩儿,照顾不到你,你乖乖地和哥哥、弟弟在屋里玩,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以为女儿只是想要腻在自己身边呢,王远晴就蹲下身来劝着她。

“弟弟有哥哥看着呢,妈妈,我不用你照顾我,我去帮你看白菜。”

在自家的园子里,白菜哪还用看,不过,看着女儿渴望的小眼神,王远晴还是有些心软,想着屋里有大儿子看着小不点儿,女儿跟过去也行。

“那好吧,妈妈就抱你上去,不过,这次你要听话噢,要离菜窖远一点儿,不要自己爬上山坡去。”

虽然女儿平时很听话,但毕竟还只有两岁多,王远晴就怕她起了玩心。

家里的后园毕竟是个半坡地,半坡地和菜窖有着好几米的落差,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掉下来,也很容易摔坏的,这让她不得不小心,就怕自己一会儿干起活儿来,忽略了孩子,使得女儿受到什么意外的伤害。

“我会听话的,妈妈,我不去爬那个石头台阶。”

这就是向妈妈保证不去半坡地了,王远晴这才放心地把女儿抱上了窗台,女儿虽然小,但她做过的保证,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你怎么跟上来啦?”

米敬诚刚刚把萝卜搬下菜窖,正举了两颗白菜上来,看到女儿有些吃惊,他有着跟王远晴一样的担心。

“我来帮爸爸搬白菜呀。”

米蓝月用两只胳膊抱住爸爸手上的一棵白菜,然后走到旁边的地上,把白菜搁下,又回来抱了另一棵,把它放在上一棵的旁边。

米敬诚趴在菜窖口,看着女儿在那忙碌着,心头热热的,还这么小呢,就知道心疼父母的辛苦了,谁家的孩子会这么懂事呢,米敬诚的心里浮起了满满的骄傲,自家女儿,就是比别人家的乖巧。

“咦,蓝月帮着搬的?”

此时,王远晴也已经来到了菜窖边,看到米敬诚趴在那儿,眼睛的方向正是两棵白菜,王远晴也有些惊呆了,这两棵白菜个头都不小,搬起来不轻松呢。

“是呀,我能帮妈妈和爸爸干活儿了。”

米蓝月适时地摆出了属于小孩子的活泼天真,王远晴也是眼里一红,小孩子太懂事,总是让大人更心疼。

“好啦,好啦,我们继续干活吧。”

米敬诚被这个气氛弄得有些心里酸酸的,赶紧回到菜窖里,一趟一趟地往外拿白菜,不得不说,一棵白菜虽然不大,但从菜窖里搬出几百斤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等到菜窖里的白菜全部拿出来垛好了,不只是米蓝月,连爸爸和妈妈也快累摊了,米蓝月更是累得直接趴到了白菜堆上,为了更好的晾晒白菜,把一颗白菜都摊开了,米蓝月现在就把白菜当了褥子了。

“快别躺在这儿,这深秋的天也寒了,别再冻出病来。”

这些可是从菜窖里搬上来的菜,凉着呢,王远晴也顾不得自己的劳累了,赶紧把女儿从白菜上抱起来,米敬诚先跨过窗户,把女儿接在了手里。

米蓝月真是累得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就这样让爸爸抱着,送到小屋里,妈妈跟进来,手脚麻利地把小褥子给女儿铺上,又把女儿的外衣外裤脱了,米蓝月躺在柔软的褥子上,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女儿这么快就睡着了,王远晴帮女儿撩开了额头上凌乱的刘海,那沾上了汗水,略微潮湿的发尖,让王远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女儿小小的一个,却总是想方设法地帮助家里,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生愧疚。

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让女儿受苦了,想着刚才的米蓝月,一趟一趟地用小胳膊抱着白菜行走的样子,这对年轻父母的心情颇为复杂,女儿虽然还很小,但她为了这个家,却是尽量做着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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