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眨眼二十八年过去了。
天下着小雨,阴惨惨的天空乌云密布,白天夜一般暗淡无光,在城市的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扛着破麻布袋子,正拿着一根棍子拨动腥臭无比的垃圾桶。几个撑着雨伞的路人匆匆走过,都嫌恶的捂住了鼻子。
女人眼角瞟了两眼路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了大半张脸,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浑然不觉,专注的在垃圾堆中翻找着什么。只不过在她身体摆动的瞬间,长发随风荡开,她半张脸也暴露了出来,脸上横七竖八全是伤疤,看着面目狰狞,状如恶鬼,恐怕任谁见到了,都会吓得心头一颤。
女人很快翻找到一堆有价值的东西,塞了半只袋子,她脸上露出欢喜神色,她笑起来的时候,刀疤纵横爬动,仿佛许多条蚯蚓在脸上爬,更衬得她整个人的丑陋。
女人扛起袋子摇摇晃晃朝胡同口走去,才拐过一道弯,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人绊得跌倒在地,袋子里的垃圾也散落了一地。
她艰难的爬起来,发现面前站着三四个同样穿着破旧的捡破烂的,三个壮汉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一个高个子脸上有道疤的男人冲她伸着脚,眼里异常得意。
女人惶恐的爬起来,将散落的废品重新装回袋子里,一只破旧的手机被高个男人踩在脚下,女人伸手去扣,男人一松脚,女人立刻抓住手机,可男人的脚却狠狠的踩了下来,将女人的手在水泥地上碾磨,女人满手是血,疼得尖叫不止。
围观的几个拾破烂的哄堂大笑,尽管这样,女人仍没打算松开手里的手机。
高个男人狞笑道:“叫啊,使劲儿叫,你越叫爷们儿越兴奋,越喜欢你。”
他伸出手,撩开女人遮脸的长发,女人半张脸刀疤横生,另半张脸却白皙娇嫩,可看出没受伤之前,她一定是位非常养眼的漂亮姑娘。
女人拼命躲开男人的手,男人掐着她脸蛋笑道:“这女人还挺俊,本以为是个破烂货,没想到原来是个宝。”
围观的流浪汉大呼小叫给高个男人助兴,高个男人更加兴奋,拖着女人往胡同里走,女人拼命挣扎尖叫。可这胡同属于即将拆除的老城区,原住户早搬出去了,再加上天色黑暗,一副风暴即将来临时的样子,就算有过路的,也急着躲雨,哪有空会有人来管这热闹。
高个男人把女人拖进一间废弃的老房子,其他流浪汉也跟进来呐喊助威,女人尖叫挣扎声在喧闹的人群里,很快被淹没掉了,化为虚无,一如她徒劳无功的挣扎。
她破旧的衣服被撕掉,露出雪白的皮肤,高个男子狞笑不止,女人挣扎中抓破了他的脸,他陡然变了脸色,操起地上一根木棍将女人打的满脸是血,女人在屋子里逃窜,他追打不止,直打得女人头破血流。
围观流浪汉跟着看热闹,没有人劝说,更没有人阻拦高个男人的疯狂举动,女人挣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只剩下低低的呜咽了。
仿佛她的生命,也跟她叫唤的声音一样,逐渐消失,直至化为无痕。
女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高个男人依旧拼命的踢打着她,围观的流浪汉保持着戏谑的笑容吹着口哨,好像女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找乐子。
高个男子像是打累了,蹲下来喘着粗气,嘴里依旧没停止咒骂:“败兴娘们,是你自己找死,老子也懒得跟你客套。”
外面的雨大了起来,惊雷滚滚,闪电穿堂而过,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影,屋子里人的身影被照亮又瞬间黯淡,每个人脑海里都定格着对方惨白的面孔。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门外突然多了一道黑影,那黑影立在大门口,像是已经在那儿站了很久,所以高个男人陡然转身,结结实实的吓出一声惊叫,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了那个黑影。
闪电再次亮起的时候,黑影已经站在屋子中央,他一身风衣,修长的身影被拖得很长,浑身上下滴着水,静静的盯着高个男子。
他的目光刀一样锐利,高个男子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他活了四十多岁,还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黑影抱起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道:“我带她走。”
他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高个男子不由的浑身一抖,其他几名流浪汉围了过来,有人怒道:“你当兄弟们是吃素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电影看多了学人家英雄救美吗?就这丑娘们,居然有人看上她?”
黑影朝笑得最响亮的流浪汉走过去,流浪汉挥拳扑了过来,其他人蜂拥过来,拳头雨点一般挥舞了过来,又是一道闪电闪过,黑漆漆的屋子变得亮如白昼,黑影抱着女人站在人群外面,高个男人捂着肚子,鲜血一滴滴的从他指缝中流下去,人群响起一声惨叫,黑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雨很大,风更疾,雷声滚滚。
黑影抱着女人行走在大雨中,任由瓢泼大雨兜头兜脑的浇下来,他不急不缓的走着,好像整个世界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女人隐藏在长发后面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孔,他的面容在明灭的光影中,时而暗淡,又时而清晰。
“我以前见过你!”
“是吗?”黑影笑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