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厚实的铁门被炸药爆开,精英们冲进这封锁的小库房之中,根据豁口者的情报,这些沿岸的废弃小屋之中都关押着他虏来的孩子。
他要做什么?
没人有兴趣知道,只要将那些孩子救出来,那个疯子就没戏可唱了。
“不要误伤人质!不要误伤人质!”
领头的是Kevin,一头白发就像是从白昊中冲进来的陨星,杀破黑暗,长驱直入。
屋内的匪徒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戴着那可笑的面具,呆立在那里。
在他们包围中央,则是那些瑟瑟发抖的孩子们。
这些人渣!
愤怒燃烧着,成为了Kevin进击的最大动力,即使Kaslana家族已经覆灭,可他的骑士精神却依旧保留了部分。
保护弱小,不论是那曾经迂腐的家训,还是Kevin这特立独行的遗少,在这一点上永远不会产生冲突。
也许是进攻的迅速,也许是这些匪徒太过孱弱,在血与泪浇灌出来的铁军突袭下,连枪声都没漏出来,就已经将这些人渣彻底制服。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
Kevin忙接住一个向他跑来的孩子,将他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队长!你看这!”
扣押着匪徒的队员忽然喊了起来,打了灯,在光影交错的视线中照亮了这个颤抖的匪徒。
面具已经被掀开了,露出的却是一张被胶带封嘴的脸,扭动着惊恐,一双握枪的手也被胶带死死绑在一起,挣脱不得。
“这怎么唔!——”
话没能从Kevin嘴里全部说出来,血就从喉中堵住了他剩下的词汇。
他诧异地低下头,看着那柄插在胸膛中的匕首,那个躲藏在他怀中的孩子抬起脑袋,在他的血溅涂抹之中,孩子的笑容纯真而狰狞。
匕首一转,透出的血泉更是给这张小脸抹上了残忍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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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押所内,Ret躺在牢内,靠着墙,身旁是碎开的玻璃。
Karman走前又摁着他的脑袋,朝着观察窗狠狠来了一记,使得他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这似乎阻止不了他的自娱自乐,他把手指塞进自己的豁口中,玩弄着齿舌,唱着意义不明又恶心无比的歌谣。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喇叭里终于响起了别的声音:
“请保持安静。”
听上去真是个谦逊有礼的声音,是那个小值卫。
“哦哦哦,是你吧,Harbor,对吗?我知道你,我还——”
豁口者拖长了自己的声音,眯着眼睛:
“我还知道你的哥哥,一个光荣的正式城卫军,对吗?”
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喇叭那一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说实话,真的挺光荣的,牺牲在城卫Ai手上,啧啧啧,说真的,槽,一听就想笑,呼哈哈哈哈哈!”
就像是在表演一般,整个牢房内被恶意的嘲笑填满,这是在用最纯粹的恶意来碾碎一个人的心。
吱——
果然,门打开了,应急灯也亮了起来,看来电源被暂时切断了,接下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记录。那个老实甚至有些胆怯的小城卫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根镇暴棍,冰冷地像一块铁。
啵,豁口者将手指从创口里拔了出来:
“难怪说别惹老实人生气。”
在羁押所的楼下,则是这一片区的城卫署。三个小孩子背着童趣包,一蹦一跳的,执勤员看了一眼,就继续忙起了和其他片区的联络:
“喂,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吵?”
“没事,就来了几个小破孩,在闹着找爸爸呢”
“你们也有走丢的小孩吗?”
羁押所内,应急灯闪着枯瘦的黄,地面浸了一片莹泽的红。
豁口者将染血的玻璃渣丢在地上,跨过了这个小值卫的尸体,摸走了他的电话,拨响了号码:
“爸爸来找你们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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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病房。
Cecilia呆靠在病床上,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任由着自己干瘪着,只有那呼吸还暗示着她灵魂的苟延残喘。
哔——
电视,忽然开了,传出了熟悉的歌。
Hier的《希望》。
这原本应该是希望的歌。
可Cecilia就像是被一把拖入了泥潭之中,她在这首曲子刚刚亮起的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仿佛刺猬般紧紧团起。
却挡不住。
哭吟像是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撞入她的脑海。
这是她的哭泣。
这是她的哀鸣。
她抬起了眼,电视那宽宏的屏幕将那摧毁她所有灵魂实在的噩梦完完本本地重现在她眼前,冰冷,无情。
手,放下了。
好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Cecilia知道,她碎了。
嗵!
轰响,医院的大楼抖了抖。
是炸弹吧。
理性崩溃的神智无序地思考着。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她没有去管那电视屏幕上正在上演的不堪梦魇,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到窗前,轻轻推开。
风,裹着霜冻,撞在她身上,刺骨的寒。
她看到了硝烟,爆炸;她听到了尖叫,疯狂;她闻到了死亡。
“Cecilia!”
一抹深蓝忽然闯了进来,是她灵魂深处的挚爱之人:
“Cecilia!快下来!别做傻事!”
啊,你还是这么美啊,Hier,真好。
“Cecilia!快过来!快啊!”
“嗯嗯——”就像是撒娇一样,Cecilia摇了摇头,轻轻褪下了她的病服,将屈辱的青紫暴露在寒冷之中:
“别过来哦,我脏了。”
风这个时候更烈了,扬起了她干枯的发。
“我不管!总之你快给我下来啊!”
Cecilia只是在静静地笑着,很安静,就像是被打落凡间的天使,看着身后肆意翻滚,吞噬天空的硝烟:
“呐,Hier,你说,人类,有拯救的必要吗?”
这个问题,让Hier怔了0.2秒。
这一个怔神,极短,短到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在这个风吹过的瞬间,Cecilia飘了出去。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下去。
那些痛苦,那些屈折全都化作了模糊不清的嗡鸣,她看到了爱人拼命伸展的手,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手指,和从她眼角四散的泪。
呀,你怎么哭了呢?Hier。你哭了,就不好看了呀。
可惜呢,我很想帮你再擦干最后一次呢。
Cecilia张开了双臂,不是去握向那生命的手,而是赤条条地去拥抱这个天空。
这个灰蒙蒙的天空。
“真脏啊……”
风中,留下这样的叹息。
素白的身体扬过这片哭泣的寒冬,砸向那黑暗的土地。
砰!
豁口者踹开了那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大门,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街上。
烧,杀,抢,掠。
实际上,这三年来,“崩坏”带来的精神压力早已使人们不堪重负,而当爆炸的焰火在城卫队,医院这些至关重要的秩序维持点绽放时,就成为了点燃这个炸药库的最后一颗手雷。
彻底的,烧了起来。
忽然,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撕开了天空,可混乱的人群没有谁注意到,他们早已陷入了难以挽回的疯狂之中。
只有豁口者站在那里,在这片疯狂之中,他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孤独的哲学家。
他望着立在废墟前的崩坏能指数器,看着上面的数值像是上吊般踢开了千瓦的大门。
他笑了,侧过身,支着耳,听着这个安全区四处响起的疯狂,仿佛是在听最优美的音乐剧:
“来吧,烧吧,烧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