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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今天看头发居然被医生担心以后结婚的问题了……

骨球。

这个词语本身或许就存在着一定的残忍与恶意,这是将支撑一个生命的骨架给改造的过程,也是一个剥夺生命,肆意妄为的过程。

它现在就在即墨的手里。

即墨的手指算是纤细,像是骨指上包了一圈锻棉,可他的手又很大,足以将看似夸张的巨镰翻舞为夺命的旋光。

而现在,这只手被那颗骨球撑了起来,浊红的液体静卧在骨窝之中,仿佛凝结,一动不动。

这栋大楼也同样如此,曾经它是辉煌的天命分部,象征着那凌驾世俗的圣眼,而现在它已经成为了被崩坏腐蚀的魔窟。

它呜咽,它颤抖,它已经成为了一个血肉祭祀中的活物,一个货真价实的恶物,酝酿着未知的肮脏。

可它此刻却乖静了下来,那铺满地面的血红菌藻也停下了它们的浮动,静谧而安静。

即墨的手慢慢收紧,让那骨球发出了苦痛的呻吟,好似它真有了生命,低哑地诉说着求饶的词语。

咔吧。

脆弱而坚实的响,最终化为了碎片,铺展散落。

安静的大厅猛地摇晃了起来,仿佛卷入了一场海啸,动荡摇曳着哭泣与哀嚎。

就连机甲巨人也失去了平衡,踉跄着,舞蹈着,几乎所有人都在着暴动的血红之毯上摇晃着,也都听到了那鬼哭怨号的惨叫。

有人举起了枪,作为步战队的他当然找不到重心,只是随着动作,下意识地抬起枪口,扣下扳机。

这无怪乎于人,这本身就是潜意识中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它可以是面对黑暗的恐惧,可以是在威胁面前的仓皇逃窜,也可以是一次漫无目的、慌乱烦神的开枪。

但没有枪响,也没有弹壳抛出的余音,有一只手捏住了那根撞针。

那兵抬起头,动作里有些许茫然。

是那个少女,银白的马尾还飘在空中,中指与拇指如同掂花般扣住了那根精巧的撞针。

“不要慌乱。”

言语如此安慰,可还有人望向了那个持镰的少年,他们很清楚是谁宣判了这片血肉魔窟的死刑,也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相信那一镰圈下一片死域的少年。

他们看到了少年微微地躬腰,背起镰刀,那样子就好像老农伏身,准备割下那一圈抢料的野草。

他拄下了镰刀,反拄,镰刀那如鹰喙般的重头钉在了血毯之上,这一刻,脚下的红海沸腾了。

浊黄,一片又一片,好像是从浓汤里泛起的蛋花,又像是被罩在红雾里的雕塑,它们往外冲着,却始终冲不破那禁锢的红海。

有人仰起头,有人跳起身,连滚带爬,他们看到了那浮起的事物,那片粘稠的血障下,罩出了那浊黄的轮廓。

那是人的脸,那是人的手,他们都在挣扎着,想要逃出这封锁,却只能徒劳地发出乞求的悲号,在血泞之中勾勒出最扭曲的苦痛,一同共奏为凄厉的合唱。

有一只手,它拼命地往外挣着,想要刺出去,却又慢慢地变形,最后折断;

有一张脸,它几乎要挤破猩红的脓膜,那张面孔慢慢地褶皱,开裂,如同被压在液压机下的面饼,一寸一寸地龟裂,最后猛地碎开,飘升为瓣瓣碎渣。

即墨只是看着,那被捏碎的骨球正泛着污浊的血泡,一点点地从指缝间渗下去。

那些脸好像要咬开这片红色,那些手已经探出了血红的凸起,甚至攀附到了裤脚,留下一片滑腻腻的腥痕。

这是如同噩梦般的场景,可却没有激起即墨任何的反应。

他知道这只是一种临死前的嚎啕,任何挣扎在死亡面前都只是徒劳,不论它是人,还是怪物。

再说一次,能让即墨感到熟悉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事。

他知道脚下的这是什么,他知道这栋大楼成为了什么,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出击的时机,以及藏在这片血浊下的“核心”。

这是“茧”。

按照一般的崩坏感染定律,人类,动物,碳基生命,它们向来是崩坏感染的首选,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从感染伊始,内心的恶念便会放大,同时,身体也会产生异变,最终转变为死士或者崩坏兽。这是一种很唯心的看法,从唯物的角度来看,有机物更加适合作为崩坏能的传导介质,就像是病毒的传播,感染,扩散。

可这栋大楼,却动摇了这个理论。

由“崩坏”感染,赋予了无机物以活性,以钢筋水泥为骨,铸造出了一头“崩坏兽”最初的框架。

然后,它“用”到了有机质。

对于那些消失的天命从属,即墨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让他不安的是这一处“茧房”。

崩坏能就像是传染的病毒,但并不意味着死士与崩坏兽就是感染源。在崩坏的第一阶段,这一过程一般都是从“大崩坏”开始,制造出一场席卷地区的灾难,但它并不能让崩坏兽与死士繁衍,一旦被消灭,便如同被扑灭的火苗。

可是现在,崩坏开始在现实创造属于它的“环境”。

在这里,它可以自由地吸收有机质作为材料,改造无机质,再进行孵化,以此停留于现世。就像是这栋大厦魔窟,再放任几日,或许就能成为一场屠城的灾难。

万年的蛮荒便是如此,为了生存,有人类选择了崩坏,也在漫长的时间中完成了蜕变,也在最后成为了即墨镰刀下的亡魂。

可这里,却没有任何“选择”的成分,即墨了解天命,哪怕古堡会议上的那批人都已经腐朽到快要入土,作为基础的女武神们仍然会相信着那天真而美好的理想。

“为了世界的美好而战”。

至少,她们不会放任自己堕落为这般丑陋的模样。

脚下的猩红逐渐化开,露出了那枯黄的骨骸。

漫厦遍梯,尽是尸冢,肩踝相接,不计其数。

是谁策划的这一场惨剧?又是谁的剧本中导演了这次无情的杀戮?

即墨知道一个人,但他并不敢相信这是那人会做出的选择。

“收敛一下吧。”

他现在只能说这一句,看着那些士兵小心翼翼地避开骨骸,踏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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