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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终是庄周梦了蝶

在唐尧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唐门的长老。百晓山庄的庄主百晓生、叶倾城、无相宫的掌旗使幽水,以及数名唐门弟子和武当弟子。

原来陆承渊来武当之前,将此事告知了百晓生,百晓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恰逢唐门宗主唐尧来到百晓山庄,因此两人便带人上了武当山,等发现时阅微道长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武当弟子大惊,遂带人满山寻找。

叶倾城哭喊着跑到陆承渊的身边,扑在他的身上,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流着,而幽水则是面色沉重,直直的盯着上官群。

百晓生先命人将陆承渊抬到武当的大殿内进行救治,叶倾城跟在陆承渊身边寸步不离。

汪直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众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入心头,真要打起来,他可没有信心能够打赢这么多高手。

“你们来的正好,陆承渊杀了阅微道长。”汪直对着武当的弟子说道,谁也没有想到,汪直索性直接将责任推给了陆承渊。

“一派胡言!”百晓生闻言,上前一步说道:“汪督主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真相是什么,我百晓山庄早已经查明了,这一切都是你和上官群做的。”

要不是幽水在关键时刻,向大家表明了铁面的身份,此时他们还定不知道铁面就是上官群。

百晓生一席话让汪直有些愠怒,却又无从反驳。他知道百晓山庄在江湖上搞消息是有一手的。

“汪督主是朝廷中人,我们没有权利拿你,不过在下希望汪督主好自为之,就此罢手!”唐尧此时说道。

汪直环视了一下众人,又看了一眼上官群,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本督便告辞了。”

说完,汪直便径直走下了山,没有一个人拦他。

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汪直毕竟是皇帝任命的西厂督主。

按照大明律历,在朝官员犯事,应交由刑部或者三法司会审,谁也没有权利私自杀害官员。

汪直的背后有朝廷做靠山,在场的人谁也不会拿整个门派的存亡开玩笑。

汪直一走,众人便把焦点集中到了上官群的身上,此时上官群手持利刃,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百晓生皱着眉头问道:“上官群,你为何放着好好的无相宫不管,非要与西厂搅在一起呢?是不是汪直胁迫你的?”

谁都能听出来,百晓生此时是在为上官群开脱,上官群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并没领情。

上官群苦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百庄主说这些又有何用呢?阅微,的确是我杀的。”

上官群既然亲口承认了,那几个武当弟子怒目上前,就要将他拿下,却被唐尧伸手拦住了。

唐尧上前一步,缓缓说道:“上官宫主年少即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现如今也贵为一门之主。无相宫的名号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我们不明白,为何上官宫主要做这奸恶之事,辱没了名门正派的威名呢?”

“名门正派?”上官群听到此话,顿时一扫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振振有词道。

“什么是名门正派?只不过是强者自诩的虚名而已!无相宫还是个小门派的时候,谁承认过无相宫是名门正派!是我,用实力证明了,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是名门正派!”

上官群一席话让众人哑口无言,他说的是事实,武林向来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站在巅峰,傲视群雄!

上官群继续说道,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有些人表面上光明磊落,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也能算是名门正派吗?我上官群宁愿做一个真小人,也不屑于跟这种伪君子为伍!”

上官群越说越亢奋,他笑了,他仰天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却痛哭起来。

此时他双膝跪在地上,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双手扶着剑埋头大哭,那背影让人觉得可怜,众人皆皱着眉头看着他,没有人说话。

突然,上官群猛的抬起头,他的眼珠已有些发红,他缓缓站起身子,走上前看着众人,咬牙切齿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阅微吗?”

“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住口!不准你污蔑师傅!”武当弟子自然是要维护师门尊严,便出口呵斥道。

“污蔑?”上官群扭过头看着那人,嗤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你的师傅是什么人吗?”

“十数年前,他为了得到慧剑门的[撼天决],以武力逼迫我父亲,将秋怡嫁给慧剑门那个智力不全的废人,最后害的秋怡死了,这种人不是伪君子吗?”

上官群看着众人,淡然一笑道:“不过阅微日思夜想的[撼天决]落到我手里,慧剑门那四十二条人命也是因他而起!”

唐尧听完,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能放下仇恨吗?无相宫其他人的生死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上官群看了一眼唐尧,回答说道:“放下?唐宗主说的真是轻巧,你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你们谁又能体会!我曾经也以为我放下了,可是当汪直找上我,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事,这辈子都不会放得下。”

“至于无相宫的其他人,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上官群良心未泯,提起无相宫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人,上官群还是觉得有所亏欠。

“那她呢?”百晓生指着幽水,对上官群喊道:“幽水姑娘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你想过她吗?”

上官群看着幽水,迟迟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如何去说。

幽水此时擦了擦眼泪,走到众人面前,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众人皆有些茫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幽水说道:“我们宫主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恳求大家,放过他吧。”

众人还未来得及开口,上官群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扶起,说道:“幽水!你不用为我求情!”

“我要你活着。”幽水泪眼婆娑的说道。

上官群谈了一口气说道:“幽水,我的心已经死了,人活着就跟一具腐朽的尸体有何区别,如今罪魁祸首也死在我的刀下,我已经无憾了。”

“那你说的,等一切都了结了以后,带我去隐居的,所以你要活着。”幽水紧紧的握着上官群的手说道。

上官群看着幽水,轻声说道:“对不起。”

幽水听后,微微一笑,站在原地默默哭泣。

上官群伸出手为她擦去眼泪,然后走到众人面前说道:“如今阅微已死,无相宫已灭,我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是我上官群对不住承渊兄弟和诸位的信任,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他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的剑架在脖子上,快速一划,翻身倒在地上。

剑落,人亡。

“不!”

幽水一道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她踉跄着爬到上官群身边,将他抱在怀里,放声痛哭。

那情形直击内心深处,让人心疼,众人无不落泪。

幽水大哭之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见她紧紧的抱住上官群,双眼无神,嘴里喃喃说道:“既然活着不能走进你的心里,那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百晓生和唐尧等人都注意到了幽水的异常,只不过谁也没有来得及阻止。

只见幽水一把抓起上官群的剑,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不过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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