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他残破的手掌,阿凉开口:“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想要族人吗?”
莫名其妙的发言,海蝰喉咙含糊不清地费力开口,也掩饰不住他的绝望和怒火:“我的族人……都被你们杀了!”阿凉先是没反应过来,很快就意识到他说的是被巨鲸炎烧死的那些小蛇魔兽。
她撇撇嘴,刚想说话,龙灵又插嘴:“什么族人?当初就是他亲手把他的族人推入毁灭的,不要搞笑了。”海蝰脸色煞白,龙灵正得意,背后突然一阵毛骨悚然,见得阿凉冷冷盯着它的眼神,龙灵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没法容忍自己的再三冒犯,悻悻闭了嘴。
警告完自大的龙灵,阿凉却突然笑了:“我差点忘了,你应该也是当事人之一。行吧,那就听听你怎么讲?”
龙灵又多看了阿凉几眼,确定她是真的想听它说话之后才慢慢开口:“当年我身受重伤,来到魔界海,发现此处极为适合我疗伤,以我的能力也走不了多远去寻找下一块地方了。可那些顽固不化的洛族人死守着这里,哼,谁不知道他们只是一些卑微的仆从罢了。还好当年的海蝰……哦不,洛蝰还是识大体的很,当时我找上他,让他帮我办事的时候他可是一口答应。若真有你说的什么洛族人还活着,他必然也是要杀人灭口的。”
龙灵甩着尾巴睨着垂头不语的海蝰,它说的虽然含糊不清却都是事实,海蝰这人不是什么好鸟,蛰伏了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来反打自己一把。虽然它不知道海蝰如今是怎么想的,最后抹黑他就没错了。
阿凉大概知道龙灵的意思了,看来当年洛族还是个大族,然而海蝰在里面渐渐有了私心,与龙灵各有所需里应外合,还亲手解决了剩下的族人,不过万年后他又不知是个什么想法,和刚好碰到的她密谋推翻龙灵对他的控制。海蝰刚刚对待据他所说能够进化成洛族人的小蛇魔兽很是护着,莫不成他如今是对当年的事感到后悔,想要重振洛族?
慕容欧黎也听到了龙灵不加掩饰的声音,心中有些好奇林凉此人到底收服了多少厉害的灵宠,居然连龙灵都能弄到手。他也附和着:“若真是如此,海道友还真是……看来这位龙灵大人对此处了解颇多,不知能不能顺道解答在下一个疑问?”
“你说说看。”龙灵被吹得得到了满足,端着一副前辈的样子开口。
“其实在下一直在寻找一样宝物,传说能够让人对天火的操控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不知前辈是否知道此物的存在?”慕容欧黎悠哉哉地顺势开口,语气中对龙灵很是恭敬,却听得阿凉的心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提到了嗓子口。
嗯,这东西似乎不久前就见某人用过,龙灵睨了眼阿凉,马上受到对方冷刀子的视线,满眼都是警告,如芒在背,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
龙灵沉吟着,装出在回忆的样子,慕容欧黎见旁边的阿凉也是一副认真洗耳恭听的模样,对她提道:“之前见凉姑娘使用真火极为熟练,我从未见他人使出过和凉姑娘一样的威力,真是厉害啊。”他倒是完全没把阿凉真火威力增强的原因和燚妖法扯上关系。
但阿凉知晓这慕容欧黎来宫阙要找的八成就是那颗彩珠,为的是燚妖法中对天火控制的众多法子,不知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可是万年间没人进去过的心火房啊。
她一副若有所感的样子对慕容欧黎点头示意:“若真有如此传奇的宝物,虽然没有欧阳道友的机缘能遇到天火,但我还是要多学多记长长见识的。”
慕容欧黎点点头,道:“机缘天定,自身努力即可,终有一天会遇上。”
阿凉不想再跟他插科打诨,对她来说,现在的慕容欧黎比海蝰更危险,也不管还在装模作样的龙灵,她直接对过于沉默的海蝰说:“我也不想杀你,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不听阿凉接下来想说什么,海蝰紧咬着牙缝硬是想也不想地蹦出了拒绝的话:“不需要。”
这会儿骨气倒挺足,阿凉想到当时在青城的时候,海蝰最初还装出一副二世祖贪生怕死的神态。
“我还以为你悔过自新了呢,看来确实不能把洛可娜交给你。毕竟,你快死了。”凉凉的,漫不经心的语气,把海蝰涣散的意识一下子拉了回来。
他努力聚焦视线,干涩地,有些颤抖地问:“你……说什么?洛可娜?你说洛可娜?!”他这么激动倒是把阿凉给吓了一跳。
“你们认识?”话说出口阿凉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他们都是万年前住一起的洛族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海蝰根本没在意她是否说了句废话,他只是自顾自喃喃着:“她还活着,她居然还活着,她没死……”猛地抬头,他盯着阿凉的眼睛,明明很吃力却依然流畅得说完了一句话:“我要见她。”
阿凉想答应,龙灵这时也从装深沉中脱离出来,插嘴道:“我主人是什么身份,你说要见她就得把人叫出来给你见?”阿凉一噎,瞪了龙灵一眼,龙灵不明白怎么这女人连自己吹捧她也不让,这样它今后得怎么从她那得到更多的好处。
轻咳一声,阿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立下心魔誓。”
这算什么要求?凭什么他要见自己的族人还要听她的命令立心魔誓?
“你别这样看我,我也是救人救到底,总归要保证她的安全。你,可是有害族人前科的人。”
“我……”海蝰想说自己决不会伤害她,但也知道面前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信,深吸一口气,空气进到肺部带来清晰的挤压疼痛感,他终是松口:“好,我愿意立下心魔誓。但你一定要我见到她,我……有话要对她说。之后就随你们意了。”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现在早已是任人宰割的状态,那些诡异的蓝焰不烧尽他的身体,却总是给他带来躯体被燃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