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四下无人注意,马富民迈步向永泰昌货栈走去。
进了货栈,见店内没有外人,马富民就与柜台前的伙计交流了一下眼神,直接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伙计会意,走到货栈门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按照规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每个礼拜的这个时候,马富民都要来一趟货栈,伙计早已习惯。
没过多久,十多分钟后,马富民便离开了“永泰昌”货栈,轻快的朝家里走去。
只是马富民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身后,一直跟着几条尾巴。
这几天,刁一峰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马富民身上,当他听到馄饨摊发出信号后,立刻派出了几组人员,紧紧跟随,死死盯住了马富民。
一个货郎,穿长衫是不合乎身份的,这种不符合常规的现象出现,说明有情况要发生,很可能马富民要去接头。
对于这次跟踪,刁一峰异常重视,他派出了四组人员,远远地跟着马富民,互相掩护,交替监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发现了“永泰昌”货栈。
听完特务们的汇报,对于发现“永泰昌”货栈的消息,刁一峰十分看重,同时心里暗暗兴奋。
“永泰昌”货栈很有可能是地下党的一个据点,看货栈的规模,应该还是比较重要的联络站,只要盯紧了那里,不愁抓不到大批地下党。
刁一峰决定,先把马富民秘密逮捕,把精干人员全都调到“永泰昌”货栈这边来。
马富民是只小虾米,“永泰昌”货栈那里才是条大鱼。
刁一峰对“永泰昌”货栈无比重视,他安排了十多个人,装扮作各种身份,散落在永泰昌货栈四周,将货栈死死地盯住。
他还在“永泰昌”货栈对面调来两台照相机,对货栈进出的所有人,都拍照留底,为更大范围的破获地下党做准备。
毫不知情的马富民,接完头回到家,还在想着如何尽快行动,将刚刚拿到的情报送回根据地,刁一峰已经先行动手。
当马富民发现有些不对劲时,他的房间四周已经被警备队死死围住,根本就无处可逃。
看到警备队的特务们冲进房间,马富民知道,自己暴露了,急忙将刚拿到的情报放到口中吞下。
马富民拿起扁担,就想拼命,但特务们人多势众,他又怎么能是对手,特务们一拥而上,瞬时就把他按倒在地,绑了起来。
很快,马富民就被带回警备队,直接送进了审讯室,里面的特务们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他绑在了刑讯架上。
面对审讯室内的各种刑具,马富民面不改色,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身边张牙舞爪的特务们,冷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特务们开始问话,马富民仍闭着眼,沉默不语。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然后又开始问话,马富民很坚强,紧闭着嘴,仍旧一言不发。
特务们只得继续挥鞭。
这时,刁一峰走进审讯室,示意特务们停止用刑,走到低垂着头的马富民面前,面带微笑着看着浑身伤痕的马富民。
“马先生,其实你说不说,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我保证你的安全,还会让你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刁一峰用手托起马富民的脑袋,耐心的劝说着。
“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马富民甩了甩头,双眼冒火,瞪着刁一峰说。
“嘿嘿嘿……,与你最后接头的人,就在“永泰昌”货栈吧。现在,我们已经把永泰昌监控起来了,很快,哪里的人也会来跟你作伴。”刁一峰奸笑着,打击着马富民的信心。
马富民是一名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地下党,刁一峰所说的话动摇不了他的革命意志,他不可能屈服,他现在心里只有后悔,后悔由于自己的不谨慎,给同志们,给党组织都带来了巨大的危险。
可是,马富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伪装的很好,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刁一峰见马富民一副死硬的模样,根本无法用语言劝服,便挥手示意特务们继续用刑,他则走出审讯室,准备前往宪兵队特高课。
“报告中谷太君,好消息,我们发现了地下党的一个重要联络站。”刁一峰满脸通红,脸带兴奋,气喘吁吁的冲进中谷造的办公室,激动地说道。
刁一峰不敢不来汇报,哪怕他的功劳会被分走大半,也必须如此。上次中谷造已经对他有情报不上报或晚汇报,非常不满,进行了严厉的训斥。
这次事关重大,他可不敢再有隐瞒,不仅及时前来汇报,还做出一副自己很急,很辛苦,匆匆赶来的样子。
听完刁一峰的详细汇报,中谷造同样变得十分亢奋,不出刁一峰所料,马上接过指挥权,招来陈大标,简单吩咐了两句,命令他们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
同时命令刁一峰,加大力度审讯马富民,并派出两名日本特高课的精英特工,协助警备队监控“永泰昌”货栈。
在中谷造的操控下,特高课这架特务机器,围绕“永泰昌”货栈,高速地运转起来了。
这几天,冯天冬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警察署江林哪里,他必须要做出全力协助警务处的姿态。
谷槐沦陷时,原警察局的户籍资料遗失大半,现在要重新建立,工作量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冯天冬和江林一直在为此忙碌着。
因此,冯天冬对警备队发生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每隔一两天,冯天冬都要向石川一郎汇报警务处工作的进展。石川一郎对警务处的工作总是既赞赏又每次都要催促。
对请查户口、颁发居住证的工作,石川一郎比任何人都要重视,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这是他上进的阶梯。
这天,冯天冬汇报完工作,发现石川一郎与往常不苟言笑有些不同,满脸的喜色。
“石川太君,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是不是皇军又打了大胜仗?”冯天冬满脸堆笑,谄媚的问道。
“谷槐的地下党就要完蛋了,他们的老巢就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宪兵队特高课很快就要行动,定能把地下党一扫而光。”石川一郎显得很振奋。
冯天冬听了心里暗暗吃惊,但脸上仍然布满笑容,嘴里不停地逢迎着:
“这可是大好事,我们是该高兴,等他们成功,我们可是要好好的庆祝。”
虽然表面上是不动声色,嘴里说着恭维话,可冯天冬的心里却是万分焦急,可他又不能多问,以免引起石川一郎的疑心。
离开青田公馆,冯天冬丝毫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奔向宪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