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头顶大红缎地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样的绣帐,元笙这才有力气转动脑袋打量慕容恒的房间,整个房间设计像是慕容恒这个人一样,暗沉庄穆。寝殿倒也低调奢华,元笙睡的这张大床足够大,蚕丝朱砂锦被,金丝红鸾欲飞。寝殿的墙壁上使用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进行粉刷。颜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且可以保护木质结构的宫殿,有防蛀虫的效果。窗户下安置了一张卧榻。
屋外听到王妃起床的声音,小荷打了一盆水放置在置物架上,“小姐,你醒了。”看见她家小姐里衣遮盖不住的脖子上吻痕噶,小荷红着脸伺候元笙。
“什么时辰了?”
“小姐,快到巳时了。”
“这么晚了,怎么不早点叫我。”元笙嗔怪道。
“王爷吩咐奴婢,让小姐您多睡会。”
春意呵斥道,“小荷。这是在城主府,人多嘴杂,切不可再叫小姐了。”
小荷支起手打自己的嘴巴,“这不是一时间忘了吗,王妃。”
见识过小荷的耍宝,元笙也没说什么。不能再把丫鬟们宠坏了,一荣则荣,一损俱损。多约束总不会犯什么大错。
小荷替元笙梳了一个妇人头,盘起长发,穿上浅紫色的背褂,内衬是白色锁金边的里衬,下身同浅紫色系的净面裙,米色的宽袖外套用一条双面绣着荷花的锦缎腰带系住。
慕容恒旁若无人地走进来,看到自己的小王妃如此盛装打扮,邪火直涌上头。若不是顾忌到元笙年纪还小,身体受不住,早就将自己的小小王妃哄上塌去。初尝鱼水之欢的两人,慕容恒心里痒的好似猫儿用小肉垫在挠。
压下悸动,“怎么不多睡会?”元笙一看到他脸都红了。慕容恒穿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腰束玉带,迎着阳光,天青色的锦袍如落了一层霜华。他缓步而来,脚步沉稳,眸光内敛,周身无任何凌厉锋芒的气势,却令人感觉他有着无上的尊华。
元笙此刻还有些腿软,慕容恒抓紧了她。“爷爷还在府上,笙儿如今也是新嫁妇,虽不说要每日晨昏定省,但给爷爷敬茶应早些的。”
慕容恒喉头发笑,“爷爷不会在乎这种虚礼的,就算今天不去,爷爷也是能够理解。”
不想理慕容恒,但是城主府这么大,她也找不到路去慕容川的院子里敬茶。骨头太过乏酸,朝食也不是自己亲手准备,还望爷爷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才好。
出了院门,处处青石板铺好,脚不沾灰,一尘不染。
慕容恒带着他的小王妃在院子花园认路,时不时地跟元笙介绍府里院子的情况。他们所居住的寝殿是景恒院,是慕容恒的主寝殿,最左边书房,就是老爷子住的地方叫苍野居,穿过小花园就能到。慕容恒嘴里的小花园,是荀丽的假山石堆,连着一方莲池,有专门的仆人进行打理。
花园种的花大多都是名贵的品种。元笙撇撇嘴,“慕容恒,这些牡丹都是你亲自侍弄的吗?”
慕容恒宠溺地笑,“那倒不是,是安伯瞧着府里冷情,从京城带过来精心培育的给府里添些颜色,精贵得很,他老人家倒是费心多些。”
走在身侧的安伯最会察言观色,“王爷甭夸老奴了,王妃可是瞧着不喜欢,那老奴待会就给弄走。”
元笙善意地笑笑,“不用了,安伯,都是您老的心血,就种在那挺好的,不过若是有些腊梅树,蔷薇花的,看着颜色好,府里也喜庆。”安伯也是随着老王爷武将出身,离了军队在楚王爷府上也是瞎弄,那京城运过来的名花太过娇气,侍弄起来麻烦。
安伯眼睛一亮,吩咐下人去花市把应季好养活的蔷薇花种都买回来。
元笙连连吩咐买几株就行,安伯应了。
牵着元笙玉手,大掌直接包裹住,元笙乖觉地跟着男人进了厅堂。
老爷子坐在首位上,须发皆白,硬朗的腰板,黑里透红的脸清癯瘦削,宽额深纹显得饱经风霜,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不带笑,灰色银龙绣纹长袍,眼中的锋利直逼慕容恒,慕容恒眼角都不分给他一个,一心握着元笙。
慕容川眉峰一厉,“臭小子,这是什么态度。”
元笙不知道慕容恒爷孙俩的相处方式,以为爷爷是真的生气。闻言便要跪下,“都是孙媳妇的过错,爷爷莫要同王爷置气。”
爷爷满意了,慕容恒冷着一张脸。“若是对本王的王妃这般不满意,今日这茶也就罢了。”
老人家胡子开始翘在空中,呼吸如同火箱一样呼啦作响。元笙善于察言观色,终是明了这番姿态。
拉着慕容恒一起跪在慕容川面前早已经备好的蒲团上,磕头行大礼,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茶,端给慕容恒,“爷爷,请喝茶。”
慕容川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接了茶,一饮而尽。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镯子,年份久远,还有一个大红封。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好好和恒儿过日子。争取早日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抱上重孙子。”
元笙脸红。
行了敬茶礼,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了早膳。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让元笙颇不适应。放下碗筷,慕容恒问爷爷:“京都那边能放你离开?”
老头子微怒,“笑话,老头子想去哪就去哪?一帮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顿了顿又继续叹道,“京都事情已经全部了结,京都动荡过大,云王勾结外戚凉国,过不久就要有所动作。”
慕容恒云淡风轻,“消息属实?”
也不避讳元笙,“凉国大王子偷遣入囯,已经和云王接头。”
拨动扳指,“风一。”
闪下的人影正是元笙花钱买下来的下人,元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属下在!”
“把小王子刚回凉国的消息传给大王子,让人再添一把火烧的旺些。”
恢复平静,元笙乖巧地坐在慕容恒身边,慕容恒劝慰慕容川,“京城事情已经了解,您一大把年纪受不住回来折腾,留在城主府吧,也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