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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鼠疫危机

钻天鼠,顾名思义,是一种极擅打洞的鼠类,牙尖爪利,无论多坚硬的质地都抵挡不住它们的挖掘,其鼻头是罕见的金色,即使修炼成妖,其体形也依旧只有普通老鼠的大小,一般人很容易将它们与街头巷尾的老鼠混作一谈。

而如今它却出现在这深宫之中,且被施了符……

隐身符很明显是为了掩护它避过鬼侍的耳目,续命符便是它身受致命重伤却一息尚存的原因所在,而这控心符才是最主要的,恐怕是有什么目的要操纵着它去完成……

夜隐沉思道,“伤重至此,即使是被操纵着意志勉强钻到了这里,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能做什么?”

“可为何是鼠?”慕南星迟疑道,“提到鼠,我最先想到的便是鼠疫,但鼠妖并不是普通的兽,理应是不会染上鼠疫才对……”

“不,”夜隐闻言,狭长的双眼迅速闪过一抹利芒,“即便是妖,倘若到了奄奄一息、虚弱至极的地步,照样也是极有可能染上疫毒的。明日便是曝书会,若它身上真的带了鼠疫之毒,只需勉力咬了一两个人,这事便小不了……”

一旦鼠疫之事被传出去,宫中必定大乱,而负责曝书会的太子势必逃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被降罪。

夜隐脸色凝重了些许,再次拉起慕南星,直接退出了厢房,朝门外的鬼侍吩咐道,“送太子回去,任何人不得踏入偏殿一步。”

景瑜此时已知道鼠妖之事,不再多言,沉着脸回了主殿,准备调集人手做紧急应对措施。

夜隐让一名鬼侍守住钻天鼠,自己则带着慕南星开始一间间的查看厢房。

“你跟我再把偏殿其他地方都排查一遍,以免还有漏网之鱼。”至于主殿,一向戒备森严,不可能有疏漏,倒是不必担心。

“是,公子。”

两人里里外外巡查了一通,现形咒响彻每一间厢房,果然,陆陆续续又发现了数只同样缠着布符的钻天鼠,只是早已死透……

最后,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间厢房。

夜隐略一沉吟,示意慕南星给钻天鼠撤符。

“看它的样子,也就是靠续命符才撑住了一口气,何况,这副样子问话也不方便,索性撤了符,让它断气之后以亡魂之身来回话吧。”

“是。”

慕南星喃喃念出几句咒令,随即三两下便撤了鼠妖身上裹缠的符,那几张布符此刻就如碎布般被丢弃在一边。

符一撤,钻天鼠立即没了生息,而后,一缕幽魂从无到有、慢慢显现了出来,缓缓从钻天鼠的尸身上立了起来,一眼看过去还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来是一副女子的形态……

看样子,这钻天鼠应该是已修炼成了人形,只是被那些道士一朝打回了原形,但这并不影响她死后的魂魄仍是以人形现身。

此时,这抹幽魂正直直注视着慕南星,幽冷地开口,“你……是道士?”

临死前,她虽然是被操纵了神志,浑浑噩噩,如傀儡般无法依自己的意志行事,但并不妨碍她听和看,破解了那些道士加诸在她身上的符咒的人分明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但此刻令她有些疑惑不解的是,眼下这么看着,这女人分明也是个妖……

可无论如何,她是会道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这说明这女人跟他们有瓜葛!一想到那些人是如何残害自己和同伴的,她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敌视她!

迎着妖魂那闪烁着恨意的眼神,慕南星平静回道,“我只是略懂一点道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必要,我也不反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趁着鬼差来之前,我们有话要问你,希望你据实相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呵,说得好!”妖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轻嗤笑了一声,之后默了半晌,又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帮我报仇!你也是妖,想必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我安分守己的入世修行,即不谋财也未害命,凭什么就这样被虐杀而死!谁来替我讨一个公道?如今只有你们能帮我!只要你们帮我报了仇,别说只是问话,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想讨回公道,也不是多难,我可以帮你。”慕南星淡淡应承,接着又道,“现在你先告诉我,你是否染了鼠疫?”

“……是,”妖魂阴森的声音里满含怨恨,“他们布下陷阱,将我们磨掉半条命,再一举打回原形,又丢进疫鼠堆里任它们撕咬,总之,用尽了各种手段就是为了让我们染上疫毒,之后又操纵我们的意识一路浑浑噩噩地钻了地道来到这里……这一切,无非是为了明日的曝书会,他们的目标是那些朝廷官员,事成之后再将我们的尸身曝光,如此一来,又可以借除妖之名向皇帝邀功……”

果然……

慕南星和夜隐对视了一眼,很明显这是针对太子的一桩阴谋。

“对方是什么人?”夜隐开口问道。

“这还用问吗?”妖魂略带怒气的看了夜隐一眼,这才发现此人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却无端的让人不敢轻视,下意识收敛了冲口而出的火气,谨慎回话道,“我是说……那帮道士无疑是京郊玉泉观的人,我认得他们,平日里就属这些人对妖最为残暴,而且人数众多……”

又是玉泉观……慕南星对这帮道士并不陌生,前几日命丧于雷击之下的那两名道士便是玉泉观的。

玉泉观位于京郊玉泉山,是一座不小的道观,年代久远,香火亦是长盛不衰,观主历来都有些来头,其门徒广布,常年出入京中权贵之家……

自从几年前玄净法师遁入山林之后,国师之位便一直悬空着,皇帝虽是年事渐高,却没有盲目追求长生,只因玄净法师本人并不推崇丹药,皇帝在他的影响下也只是做些养气的功夫,身子骨倒也依然硬朗如壮年,因此,皇帝也就不急着再封一位国师,而是一心理政,闲暇时不忘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在众多子嗣中,他最偏爱的便是现任皇后为他生的这个嫡幼子。

而作为南泽国的国教,这些道教门徒却无法不觊觎那国师之位,奈何皇帝对玄净法师念念不忘,压根没有再封国师的意思,既然在皇帝这里无从下手,唯有将眼光投向其他的皇室成员,虽说太子目前最有望成为下一任皇帝,但他那天生极阴的体质在道士眼中却是大不祥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死于邪魅侵袭,因此,不少有野心的道士纷纷投身到各个亲王的阵营中,暗中参与到扳倒太子的谋划中来,以期主子一朝登上王位,自己也能捞个国师当当……

而今日针对曝书会的这番手脚,即使是太子本人,一时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一路对手在幕后操控,只能庆幸今晚临时起意召了夜隐和慕南星,误打误撞的解除了一场鼠疫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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