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统领、孙乐、耿虎、耿牛，孙大、孙二、孙三、孙四，待会你们与我一起吃酒。对方七八个人，咱们在人数上也不能落下风不是。”孙维梁笑嘻嘻的吩咐。
“少爷，我们也想吃席！”孙大军腆着脸上来，厚脸皮说道。
“不能耽误正事，”孙维梁正色道，“充场面他们就够，你们这几天头等大事就是摸清周围情况，安排岗哨和巡逻路线。出来一趟，能否平安回去就靠你们了。”
“大军哥，少不了你们好吃的，”孙乐说道，“我刚才去厨上看了，准备的那些肉，足够几十席的量，还能缺了你们的？”
“记着好东西给我们留着一份，回头有你好处。”孙大军拉过孙乐小声叮嘱，这才带人四处转悠去了。
“张总监，我刚才出去看了，百多辆车，物资堆积如山，有些非同寻常。”洗漱过后的几位官员，不约而同的在张正刚的住处集合，商议此事。庄洪国将他的发现说出来后，谨慎的说出自己的观点，“我看他们这趟很可能要住上一段日子。”
“咱这里什么都没有，府衙如此兴师动众做什么？”钱德旺有些纳闷。
“不管怎样，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赵万华说道，“连衙内的亲卫都出动担任护卫，此人来头不小。而且还这么年轻，跟衙内的关系肯定匪浅。”
“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尽忠职守，不怕他有什么歪心思。”高正福说道。
“这么大一个铁矿，要给你挑毛病还不简单！”施卫东嗤笑道，“就说你老高，你那宝贝儿子干了多少缺德事？你就不怕这次被捅出来？”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高正福涨红了脸，“光我知道的，你手上就好几条人命！”
“哈哈，老高急了！”施卫东连忙说道，“咱们谁身上都不干净，谁也别说谁。咱们是一条绳的蚂蚱，得想办法一致对外才是。”
“就怕有人为了攀高枝，把大家全部出卖了。”曹德亮冷冷说道。
“行了行了，那孙维梁来此什么目的还不清楚，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赵万华说道，“他不是邀请我们赴宴吗？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大家也不用过于惊惶，”张正刚说道，“每月的生产指标，我们都是按时完成的。知府还指着我们替他管着这凤山铁矿呢，不会卸磨杀驴。”
……
公所大厅，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孙维梁客气的与他们分主次坐定，张正刚先站起来，惶恐道：“孙大人前来，理应由我们为大人接风洗尘才是。大人请我们赴宴，我等实在惶恐。不知大人这葫芦里有什么药哇？”
孙维梁爽朗笑道：“都是公文没到惹得祸。让几位受惊了。没有公文，本官也有些措手不及，我已经派人回去催促，顶多三四天，公文就能送到。大家可以放心，我此次前来，可不是来问罪大家的。相反，倒是有求于诸位，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需同心协力才是。”
“不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呢？”赵万华小心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孙维梁早有准备，热情的举杯邀请大家共饮，说道，“最近几年，朝廷于铁矿产量要求越来越高，全国各处铁矿，都被生产指标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没办法，宋辽迟早还有一战，若我们不能做好万全准备，到时候，输的就有可能是我们。我们府州不比内地各州，战场一旦失利，府州首当其冲受到连累。所以，这生铁的产量，还需要进一步增大才行呐。”
“大人，别处铁矿我们不知，我们凤山铁矿已经是满负荷运转，指标再往上加，是要出人命的！”钱德旺激动的站起来反对道。
“这不是专门针对凤山铁矿，甚至不是专门针对我们府州。是全国的铁矿都是如此。这是朝廷的最高旨意。抗旨不遵的罪名，上头承受不起，我们更承受不起。”
这是孙维梁早已想好的策略，就是利用双方信息不对称的优势，先忽悠住他们，然后自己就成了来帮他们解决问题的。这样一来，他们接受自己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他娘的，真是上面一张嘴，下面忙断腿。要我说，就算我们累死累活，完成了指标，上头还要再给我们加，直到把我们累死为止！这矿上的饭啊，早晚是吃不得了！”付洪贞骂咧咧的抱怨道。
“谁说不是哩！”孙维梁笑着说道，“折帅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直这么下去肯定不行，总有一天，下面会承受不住的。所以，我便来了。”
“大人专程赶来，总不会单单告诉我们这些内情吧？”张正刚小心的说道。
“当然，”孙维梁说道，“我来，是扛着指标的。不怕告诉你们，凤山铁矿今后三个月的生产指标，要在此前基础上提高三成。完成不了，我就卷铺盖回家。——这指标不干你们的事，到时候，你们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大人，你这事在我们看来，可是自找苦吃。提高三成，肯定是不成的。”张正刚说道。
“我选择自找苦吃，当然是有原因的。若我成功了，自有话说。到时候，就能使大家摆脱朝廷的指标压力，不再为了完成指标去做一些违心的事。——相信大家对此都深有同感吧，本来好端端一个人，被迫着在矿上扮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待那些矿工，良心上受着谴责。——但若是失败，那就没办法，该怎样还是怎样。我当然希望是能够成功的。这需要大家的鼎力支持呐。”
“若成功了，你怎么让我们摆脱朝廷的指标考绩？”张正刚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本来是绝密，只是在筹划中，远未提到台面上。但我不告诉大家，大家肯定心存疑虑，后面就不能通力合作，提高三成的产量便无从谈起。所以，我准备告诉大家。”孙维梁说道，“但我要求，无论今天在这里听到了什么，对谁也不能说，包括你们家人也是如此。你们能做到吗？”
“能！”不管大家什么心态，此时当然要顺着孙维梁说道。
孙维梁也知这个道理，不过借此拉进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便于以后三月的共事能够顺利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