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刚才他们经过，就那么几息时间，我连他们的鼻子眼都没看清。”孙立伟诧异道。
“他们服装各异，但马屁股上有他们断财寨的标志：圆形方孔的铜钱标志。看到这个，我要是还不知他们什么人，这些年算我白混！”
“他们人多，速度又快，咱们怎么跟得上？”孙立言问道。
“往前没有镇子供他们休息了。到了晚上，他们只能宿营。咱们沿着马蹄印跟过去，等到晚上，摸进去探探情况。”孙大军早已想到行动方案。
有孙大军这个江湖老手带领，孙立伟和孙立言再无意见。三人上马，快马加鞭的疾驰。
这一跟，就一直不停的跟到了夜幕降临。还是孙大军的江湖经验丰富，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出对方就在附近扎营，提前下马藏好，徒步摸过去，这才没让对方的岗哨发现。
“看，他们还带着帐篷！这是有备而来。一百多人，几乎全寨出动，所图一定非小。我有种预感，咱仨这次要撞大运了！”孙大军兴奋的脸上的疤都在发亮，低声跟俩人交待着。
“大军哥，我的腿肚子在抽筋，要不你俩进去，我在外面把风？我怕进去拖你们的后腿。”孙立言哆嗦着，有些不好意思道。
“没人天生是英雄！”孙大军轻斥道，“你要想怂一辈子，就尽管待在外面。你要想站起来，那就别废话，好好跟在后面。有我在呢，死不了你。”
孙大军观察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这才悄悄退下，拿出干粮分给二人，“凑付垫吧垫吧，等他们换岗的时候，咱就摸进去。”
孙立言和孙立伟立刻乖乖的大嚼干粮，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听话是最聪明的选择。
吃完干粮，三人躺在斜坡上休息了一会，这才重新起身，猫着腰一路疾驰，几乎不怎么停顿，就闯进他们的宿营区。
进了宿营区，孙大军明显的放松下来，直起身活动活动身子，顺手也拉起孙立伟和孙立言，轻笑道：“暂时没有警报，你俩可以放松一下。”
“在这里，行吗？”孙立伟小声问道。
“你鬼鬼祟祟的，才不行呢。大方点，就没人把你当外人。”孙大军说了一句，便带头四下里溜达，巧妙的避开巡逻队，偶尔与人相遇，也很熟似的招招手，便过去了。
转了几乎一圈，孙大军找到他们存放粮草的帐篷，钻了进去。
“进来休息会。”孙大军笑道，“咱们等大部分人睡了再行动。”
“咱要去抓几个舌头问话吗？”孙立伟惊问道。
“那不打草惊蛇了？”孙大军啐道，“根据我的江湖经验，谈论机密事，总要等到夜深人静时。今晚咱们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撞上。我说了，我有预感，咱们的运气不错。”
还真让孙大军说着了。等孙大军带着他俩重新出来，多数帐篷都已经湮没在黑暗中，只有一顶大帐篷里，还透着暗淡的亮光。
孙大军小心摸过去，趴在帐篷边上倾听。
……
“事情有变，那边来信，让我们提前动手。”
“他妈的，老子紧赶慢赶，一步也没闲着。他还要提前！告诉他没门！”
“来信说了，去晚了，府州的精锐就进驻了。咱们再没机会。这两天，正是他们忙着筹备接待的好机会，防御一定松懈。机不可失。”
“知道了，烦人！告诉他，今晚我们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昼夜兼程。实在赶不上，那也没办法。”
“来信说，不要心疼累坏马匹。事成之后，额外奉送五百匹上好战马！”
“这还差不多！让马干活就得多给草。”
“他娘的这里也太偏了，连个村庄都没有。大晚上的没个娘们搂着，真没劲！”
“老五，干完这票，老哥给你七八个娘们，让你玩个够！”
……
孙大军趴在那里半天，就听了这么几句有用的话，还是没头没尾的。再听下去已没意义，孙大军便带着孙立伟和孙立言悄悄撤了出去。
“有什么收获没？”俩人负责给孙大军望风，并没参与偷听，一到安全地，两人都迫不及待的问。
“有收获！”孙大军的眼睛在黑夜里都发亮，“接下来就是咱们星夜兼程赶路了。要赶在他们前面回凤山铁矿，向少爷汇报这个情况。”
孙大军判断，这伙土匪肯定是要偷袭官府的某处军砦，还是里应外合的那种。要是不提前设防，官兵肯定要吃亏。
虽然不知他们偷袭哪处，但起码有一条很明确的线索：府州方面已经有调集精锐入驻的意思。只要让孙维梁过问一下，不愁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
孙维梁要过问，起码要来回府州，即使一路快马，也要两天半时间。不知能来得及。所以，孙大军片刻不敢耽误，马上上路。
孙大军他们筋疲力尽的赶回时，孙维梁还在与笔墨较劲呢，屋子里满地的纸团。孙维梁自己也被折磨的蓬头垢面，一双眼睛更是熬得通红。
听说孙大军他们回来，孙维梁这一肚子邪火再也憋不住，大吼一声：“让他们来见我！”
孙守卫见孙维梁发火，知道这火气，多半不是冲着孙大军去的，便迅速退下去，提前跟孙大军打好招呼：少爷心情坏着呢，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孙大军笑嘻嘻的，虽然两眼布满血丝，一身的疲惫，但还是平日的惫懒模样，一路嬉皮笑脸，见谁打招呼。
孙立言和孙立伟两人则被孙守卫保护起来。知道他俩的道行，怕是应付不了孙维梁的怒火，干脆留在外面等消息。
孙大军进门，和孙维梁打一照面，两人都明显的吃了一惊：怎么对方这么憔悴！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样子这么难看？”
“你这些天做什么了，这副熊样子？”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说完，俩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孙维梁一边笑，一边上前踹了孙大军屁股几脚，“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解释你这次的私自外出，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啊？少爷是这般想我的吗？”孙大军故作愕然道，“我还担心，少爷拿不出足够的钱奖励我的功劳呢。”
“你还想着功劳？”
“当然！要不我这些天吃苦受累，熬成这般模样，所为哪般？当然是为少爷尽心尽力办事了。”
“我没安排你什么事吧？”
“想少爷之所想，急少爷之所急，乃是我们牛卫，尤其是我孙大军的本分。要少爷安排任务，我可丢不起那人。”
“少耍贫嘴，快给我报上你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孙大军本来还在傻乐，闻言一下严肃起来，“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报告少爷。此事有些非同小可。”
于是，孙大军便把路遇断财寨土匪的事说了一遍。孙维梁大惊，急忙翻箱倒柜拿出一份粗糙的图纸，铺在桌面上，研究了半天。
“一百来人，想偷袭军砦？没有可能！”孙维梁摇摇头，“一般的军砦，至少也是一营兵力。一百来人，不够送死的！”
“不是偷袭军砦？那府州精锐即将入驻这话怎么解释？”孙大军疑惑道，自己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恨恨道，“可惜他们说话只说一半，剩下那半，只能靠我们自己猜。”
“不管怎么着，你总是立了一功。”孙维梁安慰道，“我马上派出斥候跟上他们，不愁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
“嘿嘿，”孙大军摸着脑袋乐了，这才注意到满地的纸团，“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孙大军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团，展开，紧皱着眉头开始看。
“折帅要来，这两天矿场上下都要忙死了。我为了赶这个报告，几天没睡好了！”孙维梁打了个哈欠，说道。
孙大军浑身一震，突然想到自己听到的那句话：“这两天，正是他们忙着筹备接待的好机会，防御一定松懈。机不可失。”
“难道，他们要偷袭我们凤山铁矿？！”孙大军一个激灵，大吼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