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早早地下了班,赶往奉城最大的ktv,碧海。
我一向不爱热闹的地方,可闺蜜黎紫非要请我来这里“好好放松一下”,不能驳了她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海微,这里!”刚走近舞池周围,就听见黎紫呼唤我的声音。循声找过去,在一个光线不太好的卡座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整整一桌酒了。
“梨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整我啊。”我假装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懒洋洋地靠在她身上。
“林大美女可好久没赏光陪大爷我喝过酒了,今天必须不醉不归!”说完,黎紫已经开好一瓶啤酒摆到了我面前。
“喝酒没问题,可先说好,不能灌醉我,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保证不灌你酒!”黎紫说完还假装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逗得我们相视轻笑。
我和黎紫从小就认识,我们的爷爷是一起打过仗的好战友,我们的父亲也各自经商,算来我们两家是世交。那时我的家庭非常幸福,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爸爸的事业欣欣向荣,妈妈全心料理这个家,我拥有最好的爱和父母给予我最好的物质。可就在我16岁那年,父亲投资失利,被讨债的追上门来,爷爷被气得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爸爸妈妈走投无路,选择了跳楼自杀,留下的保险金全都用来还债,可还是不够。曾和我定下婚约的简家用取消婚约做交换,给了我一大笔钱来还债,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和被退婚的双重打击下,爷爷最终撒手人寰,只留下奶奶与我相依为命。我不得不退学打工,奶奶的身体也不大好,我得多挣钱以防万一。幸好我从小练钢琴,在一家琴行找到了兼职的工作,当钢琴老师。因为我学历不高,又没有什么经验,但这家琴行的老板给的工资很可观,我这个业余钢琴老师一做就是7年。
黎紫就是嘴上说得热闹,这桌上的酒还没喝一半,她就已经醉倒在我身上了,我是知道她的酒量,我就没敢多喝,还算清醒的掏出她的手机打电话让她家的司机来接她。
扶着她走出碧海的大门,9月初秋的晚风吹得我打了个激灵,马路对面的黑色保时捷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他的穿着打扮就和现在的夜色一样黑,如果不是路灯亮着,都快看不出来了。
“黎先生,是你来接梨子?”等那人一走近,我微笑着打招呼。他是黎紫的亲哥哥,黎征。
“老张家里有事,今天就放了他一天假,”黎征从我手上接过黎紫,“听梨子说是来给你庆祝生日的。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我和黎紫的关系很好,可和黎征就不是太熟了。他比我们大了7岁,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的存在,年年奖状拿到手软,其他孩子还在学拼音的时候,他就已经能背唐诗三百首了,大学留学美国三年,回国后直接进了自家企业,在他的带领下,黎氏科技比以前更繁荣了,黎父干脆退居幕后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他其实长得很好看,白净斯文单眼皮,常年戴眼镜,身型硕长,比我还高出一个多头,永远见他都是正装打扮,很绅士,但总是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的感觉。
“太晚了,我送你。”和他一起把黎紫塞进后排座位上,他转身对我说。
“谢谢黎先生。不用了,不顺路的,你会绕很远。”我并不想麻烦黎征,毕竟不太熟。
“太晚了,不安全。上车。”没等我再次说出拒绝的话,他已经转身上车启动了车子。
我想了想再拒绝就显得太矫清了,只得跟着上了车,坐到了昏睡不醒的黎紫旁边。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我租住的房子楼下,和黎征道过谢后就下车向楼道走去。进了家门,我打开窗户透气,却看见楼下黑色的保时捷启动发动机,缓缓驶出这条小道,他确实很绅士。
昨晚并没有喝很多酒,可今早起床还是觉得头有点痛。忍痛起床洗漱完毕,吞了一片止痛药,急急忙忙出门赶往疗养院,今天是难得的假期,我得去看看奶奶。
“微微好久没来看奶奶了,最近很忙吧?”奶奶并没有责怪我,可我很内疚,已经快一个月没来看奶奶了。
“奶奶,您在这里还习惯吗?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您跟我回家住吧。”我一边给奶奶削苹果,一边征求她的意见。
“我在这里挺好的,年龄大了身体不好,这里医生护士都有,你不用担心。”奶奶虽然这样说,但我知道她是怕拖累我。半年前,她拿着她的棺材本让我给她找了这家疗养院,劝阻无果后,我只好将她送了过来,不过没动她的钱,这是我的坚持。
陪奶奶到楼下花园里逛逛晒太阳,正好遇到院长送一群人从行政大楼里出来。
“非常感谢简总捐助的这批康复器材!”院长与人群中的一人握手致谢。
“孙院长不用客气,这是身为晚辈应该做的。”听到这位简总的声音,我觉得很耳熟,不由得在人群中寻找这把声音的主人,却只看到一群人离开的背影。
放弃了寻找的念头,我转身送奶奶上楼回房间。
又陪奶奶坐了一会,看着她睡着后,我起身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我不忍心看见奶奶送我时眼里不舍的泪花,所以每次我都是等奶奶睡着后离开的。
走出疗养院大门,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座疗养院在郊区,交通不太方便,离最近的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看了看距离最后一班公交还有半个小时,想着走过去时间也足够了。
刚走出没几步,围墙外停着的车上下来一个人,光线昏暗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真的是你,林海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