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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堂哥

小的时候,上了堂哥特别多的当。

以前,他是我们家最小的,后来,我是最小的,他就特别喜欢欺负我:

他喜欢端着碗,跑到门口的石碾上坐着吃饭,看见我跟着出去,到了门口,跟我说,你的碗底下,有一堆鸡屎,见我不相信,然后就说,他用胶水粘上去的……

我毫不犹豫,把碗一翻,饭洒了,碗也摔了……哭着回去告状,大人们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奶奶用扫把,把他揍了一顿。

他委屈的要死,又不是我把饭洒了,又不是我把碗摔了,干嘛打我。

没人理他,也没人帮他说话,他委屈的不得了。

寒假里,他用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好不容易,用泥捏了一只老鹰出来,小心翼翼的晒干,涂上颜色,得意洋洋的跟我炫耀,一不留神,递到我手上,下一秒钟,我没接好,摔在地上,碎了。

他急眼了,跳着脚冲我吼。

结果,又被奶奶揍一顿。

他伤心,她摔坏了我的东西,怎么还是打我?还讲不讲道理了?

用今天的话说,他感觉生无可恋了。

奶奶还不放过他,什么东西都给妹妹,泥巴做的,干净吗?妹妹感冒刚好,你就来捣乱!一点不省心!摔了好,还敢吼妹妹!皮痒了!不打你打谁?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事不懂!

晚上,气的不吃饭,谁劝都不听。

我端着饭,屁颠屁颠跑去看他。

他躺在床上生闷气,不理我。

我哄他,哥哥,我错了,你吃饭吧!以后你教我,我们做一个更大的,更漂亮的好不好?

他不理我。

我瘪嘴,你不吃饭,我就哭了。

哥哥一个鲤鱼打挺,按住我嘴巴,小祖宗,小姑奶奶,你别哭,你一哭,奶奶又揍我。我今天不想吃饭,你端走吧!说完,又躺下。

我哼哼,你不吃饭,我就哭了。

哥哥叹气,爬起来,小祖宗,我吃,马上吃,你不能哭。

我笑,我不哭。

哥哥三两下把饭吃完,端着碗,蹲下,上来。

我笑的咯咯的,爬到哥哥背上。

哥哥背着我,下楼,洗碗。

奶奶在厨房看着哥哥洗碗,不说话。

哥哥站在院子的条石边上,告诉我,妹妹你看,哥哥可以这样,说着,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的向着院子里倒去,我吓的用手捂着嘴,盯着哥哥……

却见哥哥,伸脚一撑,稳稳的站住,起身,厉不厉害?

我忙不迭点头。

哥哥循循善诱,想不想学?很好玩的。你看没有,电视里面那个小僵尸就是这么直挺挺的走路,咱们学会了以后,去吓别人去。

我又忙不迭点头,让哥哥教我。

哥哥把我抱过去,自己跑到院子里指挥……

只听砰的一声,哥哥抱着我,倒在青石板上……

我的手肘磕破了,流血,哥哥的鼻子也流血(被我的脑袋撞的)。

我放声大哭,越哭越凄惨,手痛,觉得好像被骗了,一点点都不好玩……

哥哥不敢哭,抱着我,跑去找毛巾,给我把手包上,又跑去找云南白药,洒上,更痛,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哥哥脸上又是汗又是血,急的团团转,好不容易血止了,哥哥来不及擦脸,马不停蹄跑到地里,把奶奶找回来。

还没进门,就听到奶奶着急忙慌的声音,我的小孙女,你可不要吓奶奶,奶奶回来了,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你不要哭了,急死我了……

进屋,看见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看止了血,松了一口气,问,还痛不痛?

我含着眼泪点头,奶奶二话不说,抱上我,指挥哥哥,把叔叔婶婶都叫回来,不等哥哥回答,已经往卫生院跑去。

医生看了伤口,没事,应该没伤着骨头,血止住了,清洗一下,用纱布包一下,隔几天过来换药,很快就好了,小孩子恢复快。

奶奶不放心,你好好看看,再好好看看,到底伤着骨头没有?

医生点头,让我抬手,放下,伸直,我一边哭一边照做,奶奶心疼的不得了,看好没,孩子哭成这样,伤着骨头没?

医生摇头,没伤着骨头,好好的,就是一点皮外伤。

奶奶瞪眼,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你确定没伤着骨头?

医生叹气,确定没伤着骨头,养两天,不要碰水,这两天,每天过来换药……

门外,进来一堆人,妈妈眼泪汪汪,看着奶奶。

爸爸和大伯伯母们也看着奶奶。

奶奶抱着我,起身。

妈妈赶紧伸出手接过我,妈,没事吧?!

奶奶点头,手肘破了,说是没伤着骨头,包好了,不能碰水,这两天,每天过来换药。

一帮人都松了一口气,簇拥着奶奶和妈妈往外走。

回到家,奶奶让大伯母做饭,我被这两个小妖精吓得浑身没力气,腿都软了。

家里人嘘寒问暖。

奶奶摇头,没事,吓着了,躺一会去,饭好了叫我。

家里人忙不迭答应。

妈妈抱着我回屋,伯伯战战兢兢的跟着,弟妹,那小子不是故意的,兄妹俩闹着玩,你别往心里去,孩子的医药费,营养费,我一会拿过来,你别生气。

爸爸拉着大伯,大哥,你说的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别说这话,小孩子,调皮,正常的,你别生气。

大伯叹气,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胡乱教妹妹,得好好收拾一顿,要不然,不长记性。哪天真要是摔伤了,可怎么好。

哥哥眼泪汪汪,脸上脏兮兮的,被伯伯扯过来,恶狠狠的骂,你看看你,一个当哥哥的,就这么带妹妹的吗?现在妹妹摔成这样,奶奶被你吓成这样,你就高兴了?!这么大人了,不懂事。一大家子人,被你吓的要死。妹妹那么小,你不带着她好好玩,倒带着她摔跤,你怎么想的你!

爸爸把哥哥抱过来,拿毛巾,拿脸盆,打了水,给哥哥洗脸,这才看见,哥哥的鼻子又青又肿,问,痛不痛,哥哥摇头,不痛,叔,我不是故意的,妹妹摔了,我也心疼。

爸爸抱着哥哥,没事,小孩子,摔跤很正常,你别怕。妹妹的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伯伯看着哥哥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活该,居然敢这样带坏妹妹。

爸爸跟妈妈说,你看着孩子,我带侄子去一趟卫生院。

妈妈点头,拿钱。

爸爸拿了钱,不顾大伯的阻拦,抱着哥哥,就往卫生院跑,大伯不好意思,跟着爸爸跑了。

回来了,哥哥鼻子上包着纱布。

全家人看着哥哥笑。

哥哥气鼓鼓的。

爸爸说,还好没伤着骨头。也不用换药,这两天注意一点,别碰着就好。

大伯不解气,骂哥哥,还不服气?一个当哥哥的,把妹妹带成这样,没打你一顿,就算好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妈妈抱着我,大哥,别骂他了,他也被吓着了。小孩子,都调皮。

奶奶说,还好你爷爷不在家,要是他在,看见你把他孙女带成这样,一顿拐杖是少不了的。

大家嘻嘻哈哈打趣。

天天笑话他,猪鼻子。

跟着哥哥去打猪草。

他忙着捉蚂蚱。

天都快黑了,才肯走。

他只有半筐猪草,我却有满满一筐。

他眼珠一转,把我筐里的猪草往他筐里一倒,用几根小棍子把我的筐一撑,再随便抓两把猪草盖上,开开心心的带着我回家了。

被奶奶又打又骂,还不给他吃炸的金黄的蚂蚱。

他跟同学闹别扭,把我带去,我们俩把人家骂一顿,结果,第二天,人家姐姐过来,把他骂一顿,下午上学,他把人家弟弟揍了一顿。

晚上,人家父母找到家了,把事情弄清楚了,他又被奶奶揍一顿,没出息,闹个别扭还要妹妹帮你,自己是没有嘴巴还是怎么的?下次再敢带妹妹去,打死你,敢教妹妹骂人。

他用大堂姐的口红,给我化妆,被姐姐发现了,他说,是我让他拿的,被姐姐追的围着村子跑,扭着耳朵提回来,罚他洗一个礼拜鞋子,他扯着我一起,被伯母用鸡毛掸子打了一顿。没出息,干什么坏事都带着妹妹,让妹妹给你背黑锅。

他用门夹核桃吃,把门榫弄坏了,那门塌了,差点砸到他,他说是我要吃的,被伯伯罚他跟着做木工,弄的手上全是伤。

后来,哥哥当了一个小木匠,家里的凳子,椅子,桌子,衣柜全是哥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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