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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胜败有别

九支箭,九个不同的方位。

箭虽是死物,但胜在速度极快,难以防范。

若是九人围攻,未必有合适的位置出招,但箭不一样,别说九支,就算九十九支,也能每支都找到一个刁钻的进攻角度。

但箭一旦脱离了弓,便注定了轨迹,哪怕这道轨迹拐弯也好,转折也罢,都是事先注定,没有再次改变的机会。

只要身法快过翎箭,无论是多少之箭,都可以避开。

夜阑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能有多快,能不能避得开,他根本就没想过躲避。

不管是为了洗刷自己的黑锅,了结这段仇恨,还是为了尊重对手,他都不会躲开!

郑川的箭再怎么神,都只是箭,快不过子弹,也没有精确制导的能力。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夜阑,这里是江湖,不是前世那个物质迷心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恩怨分明,至情至性的世界,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有英雄,也有小人。

郑川或许武功没有多高,但他就算不是英雄,也是一个大丈夫。

而之前的那个夜阑,无疑就是一个小人。很不幸的是,夜阑继承了小人的身份。

想要抛却这个声名狼藉的身份,唯有赢得更多的尊重。

在这之前,先要自尊。

尊重对手,就是自尊。

可以退,可以避,我却不退避,可以躲可以藏,我却不躲藏,你燃烧生命为代价发出此招,我便冒着生命的危险硬抗此招。

哪怕丹田枯竭,哪怕经脉阻滞,哪怕没有万全的把握。

又有何惧?

这就是江湖!

看起来似乎有点傻,但也解释了为何英雄总会心心相惜。

因为在普通人眼里,这叫不知变通,在小人眼里,这叫自己找死,只有在英雄眼里,这才叫光明磊落。

万灵珠的补充已经跟不上消耗,但夜阑还想施展天道剑势第四招。

四象轮回。

正如之前所言,这同样是一招以守为攻的招式,尤其适合独战群雄。

四象者,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防,可以防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的攻击,攻,可以将某个方位的攻击转移到另一个方位。

清尘施展的时候,夜阑就想到了慕容复的斗转星移,又想到了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但这些都不是。

箭属金,而火克金,朱雀位正好属火,用朱雀位来防御翎箭更为稳妥。

至于其他方位,则要靠四象轮回的轮回!

巅峰状态之下,这一招绝对能轻松化解九箭的攻势,但问题是夜阑内力已经枯竭。

连续施展三招天道剑势的剑招,哪怕有万灵珠在身也吃不消。

他没有郑川那种燃烧生命潜能的秘法,只能靠信念强行施展,至于施展出来能有几成威力,能不能防得住翎箭,一切都不得而知。

这是赌命一搏。

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死活,他的身体都会濒临残废。

天道剑势,承载天道之势,不是人力可以强行施展的。

这不是比划出剑的轨迹,没有内力勾通天地之力,必须要以肉身承载力道!

假如一把剑没了剑柄全是剑刃,拿剑伤人之前,必须先握住剑刃,把自己的手掌割伤。

用的力道越大,伤自己也就越深。

夜阑不是为了伤人,但九箭齐发不可小觑,大意不得。

木剑挥动,每一寸移动,都有着千钧之力,每一道轨迹,都暗含天道,同样的,每一个动作,都在透支着夜阑的潜能。

肌肉紧绷,筋脉拉扯,骨骼就像老旧的木质家具,咯咯作响。

夜阑此时的状态,就像搬起了一座大山。

在这种时候,不要说箭,就算是一根稻草,都有可能将他压倒。但他深知不能倒,必须要坚持下去。

他的剑看起来很慢很慢,至少在围观者的眼中是如此。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眼里看到的轨迹,并不是连贯的。

一百个微小的动作,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就是这百分之一的动作,在他们眼里依然很快,快到出现残影,快到残影都组成了一个个图案。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其实图案很模糊,因为夜阑施展的很勉强。

但够了!

当第一支箭在正前方被看似是朱雀虚影的剑挡住时,夜阑稍稍松了口气。

能挡住!

而后,第一之箭仿佛被某种隐藏的力量牵引,围绕着夜阑旋转起来!

叮……叮……

连续不断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围绕着夜阑周围旋转的箭支也越来越多。

箭,被控制住了。

没有内力形成护体罡气,用对方的武器来形成箭罡但也不错。

当九支箭全被制住之后,夜阑也摇摇欲坠了。

“总算……挡住了!”

夜阑松了口气,动作停滞下来。

力道一泄,不停绕圈的九支箭俱都软软的掉落在地。

“我当这独眼箭神有多厉害,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点本事还敢称神,真是大言不惭,我看夜少侠才是真正的神!”

众人见郑川已经不省人事,不由议论纷纷。

“就是!没想到夜少侠不仅医术高,连武功也这么厉害!”

“可不是吗,我都看不清他刚才施展了什么招式,那些声势浩大的翎箭就掉下来了!”

“我倒是看清了一点点,又是太极又是八卦的,最后好像还有四大神兽围绕,真真是神仙手段啊。”

这人一说完,周围的人立马崇拜的看着他,仿佛神仙手段就是他施展的一样。

有人问道:“大佬,看来你也是深藏不漏啊,这么快的剑都能看清,有空指点小弟一二呗!”

那人得意道:“高手不敢当,只是略懂些粗浅功夫,在夜少侠眼里自然不够看,不过对付这独眼箭神嘛……倒是绰绰有余。”

他故意将独眼箭神四个字说的极重,还把神字拖得老长,极尽嘲讽之意。

反正郑川也没力气管他,还不是任由他胡吹一气。

失败者总会被人踩着,以衬托自己的伟岸。

成功者总会被人捧着,以凸显自己的明智。

在这一刻,郑川就是失败者,所以不如他的人也敢对他大放厥词。

而夜阑是成功者,所以哪怕他还顶着天下第三的恶名,依然不缺吹捧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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