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说善德女王是半岛三国一统的奠基者,这没错,但传她来大唐生活过,那就有点扯了。
不说一国之主不可轻易踏出宫闱,就算那位女王执意要来唐,新罗的大臣们也不乐意啊。
但不可否认,这时期大唐与半岛的交流意外的频繁。
新罗善德女王是一位很会审时度势又不缺乏手段的女人,好比后来的武则天,以女子身份荣登九五至尊,这其中的艰险与困苦可想而知。
不提善德女王是如何赢得人心坐稳大宝,但说她堂妹,未来的真德女王金胜曼她也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人物。
因为在她在位期间,推动了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件,便是确立了唐罗联盟,这也为新罗将来一统半岛三国奠定了最结实的一块基石。
这些,当然仅是后话。
如今的金胜曼,她还是一位刚满双十年华,随着新罗遣唐使踏进长安城,且对大唐这个神秘的国度充满着无比好奇的异国姑娘。
“春秋,要不我们偷偷出门吧?”
金胜曼百无聊赖的在正厅来回穿梭,如一只耐不住寂寞的蝴蝶,一心想飞出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她带着狡黠的笑容回头向着金春秋表达着自己的小心思。
金春秋是这次善德女王的遣唐主使,同时也肩负着照顾德满公主的重任,见过世面的他自然不会答应眼前这位活泼的有些过分的公主的要求,便上前谏言道:“公主,这里毕竟不是我们新罗王城,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行。”
金春秋一指门外,解释道:“虽说长安城治安良好,但这次带来的护卫多数不通唐语,一旦公主出了驿馆,下臣们很难保障公主安危,万一……”
“哼,不出去就不出去嘛,哪儿来的这么多万一。”金胜曼一噘嘴一跺脚,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金春秋尴尬一笑,旋即安慰道:“呃呵,公主若是觉得无聊,不如臣下这就遣人去鸿胪寺说说,有大唐官员过来陪同出游,臣下也能放心让公主离开。”
“又是那个大叔,本公主才不要他陪同,不是游山就是玩水,简直闷死人了!”金胜曼回忆着前两日的情景,表情更是郁闷。
“这个,呵呵……”金春秋干笑两声。
“咦,金大人不是要去觐见大唐皇帝吗,为何还留在驿馆之中?”金胜曼眼珠子一转,忽然奇道。
“哦,这就准备动身前去,进大唐皇宫程序颇为繁琐,刚接到鸿胪寺的消息,这不是过来请示公主您了嘛。”
“嘻嘻,那金大人赶紧去吧,去吧!”金胜曼一听就是喜上眉梢,浅浅的小酒窝随着笑容展露无疑,让一直观察着她的金春秋不禁心神一荡,愣愣道:“好,好吧,下臣这便告退。”
待金春秋一出院门,金胜曼赶紧将厅堂的门扉掩了起来,同时对门外的守卫吩咐道:“咳,本公主要小憩一会儿,你们一定要严把门户,若无要事千万不要打扰本公主休息。”
“是!”护卫们自然昂首挺胸大声应是。
可一转眼,金胜曼就跑到后堂屏风之后一边哼着新罗民谣一边宽衣解带起来,不消盏茶工夫,一位唇红齿白俊俏的不像话的新罗公子就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来到侧窗边沿,将窗格给缓缓顶了开来,而后,卷起裤摆动作熟练的翻窗而出。
待翻出屋子,金胜曼又犯愁了,驿站院墙或许不算太高,但也有一丈有余,没有功夫傍身的她又岂能轻易越过。
四处环视一圈,金胜曼俏脸立即一喜,因为她看到侧窗十来步外正好有座不大不小的假山,看起来攀爬也不算太困难,便再次猫着腰从侍卫们的余光下溜到了假山边缘。
“谁?!”把守门口的侍卫忽然一个转身喊了起来,吓的金胜曼捂起小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竖着耳朵倾听。
“喂,我好像看到有人过去了?”侍卫甲揉了揉眼睛不确定道。
“嘘,公主在休息呢,你想死不成?”侍卫乙显然没看见,给了同伴一肘提醒道。
“不是,我真看到……”
“什么都没有嘛,一定是你眼花了,赶紧回去站好喽,若是金大人回来,见我们在瞎晃悠,非骂死我们不可。”侍卫乙探着头来回扫视了假山两眼,便催促神经过敏的同伴回岗。
“哦。”侍卫甲临走前还留意了假山一眼,不禁挠起头,一脸的不解,但还是乖乖的回岗位上去了。
待脚步声远去,金胜曼才敢探出头来,见侍卫已走,这才放下双手原地长舒了一口气。
“一座假山而已,岂能难倒本公主?”金胜曼回身望了一眼假山,随即,露出了兴奋之色。
……
话说王邵不情不愿的被许敬宗骗了过来,一路上还不停编排着许敬宗的坏话,感叹交友不慎的同时,也没想到精明如自己的他,也会被许敬宗卖上一回。
可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好的事情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所以,今日一早他就往驿站赶了过来。
说是赶,其实他可没那么积极,而是安步当车,不紧不慢。
这不,日上三竿才堪堪抵达驿站院墙之外。
学着京城纨绔子弟嚣张的八字步,嘴上也毫无道德的吐着瓜子壳,正想着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却在道中余光一瞥,无意间瞧见高墙之上有个瘦小的人影在闪动。
王邵不禁驻足抬头,且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来。
见这家伙鬼鬼祟祟,好似想跳又不敢跳的模样,王邵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忽然开口大声道:“喂,上头那位‘君子’,刚入行是吧,瞧这胆小劲儿,啧啧,我鄙视你!”
金胜曼好不容易翻过了围墙,正在全神贯注寻找另一只脚的落脚之地,忽闻墙下人声传来,不禁一个激灵,心头大惊的同时也踩了个空。
“啊!”尖叫一声就从墙上直挺挺的跌了下来。
这声尖叫就跟乌鸦叫似的,短促而又尖锐,底下的王邵随即一愣,心道:“原来这位梁上君子还是个女的。”
心念一转无需多少时间,既然他猜到了,自然见不得妹子受伤,便一抛手中瓜籽朝墙根那头迅速迈了两步。
重物落地的声音没有传来,双眼紧闭的金胜曼却觉得自己掉到了床榻之上,有些温暖,还有些弹性,这跟原本心中设想的悲催结局似乎截然不同啊!
依旧眯着眼,小手却不禁朝身边摸索过去,只觉玉指有些湿润,又有些粘稠,究竟是什么呢?
“喂,我说……你也够了,赶紧抽出去,否则,信不信我打你啊!”
“啊?啊噗!”金胜曼这才睁开眼,只见她的玉指正戳在某人的鼻孔中,难怪回响在耳畔的那道声音听起来怪里怪气,可见王邵有些变形的猪鼻子,她又不禁失笑了起来。
“嘿,笑个屁,赶紧下来!”王邵那个气啊,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啊,快放我下来!”金胜曼经王邵提醒,这才看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还是很羞耻的那种公主抱,这下她又羞又急,连忙尖叫着挣扎了起来。
“嘭。”
“嗷哦!”金胜曼哪知王邵还真说放就放,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就一下子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疼的大皱柳眉的同时金胜曼还不忘幽怨的抬头瞪了王邵一眼。
王邵却摊手笑道:“呵呵,别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我,这可皆是照你说的办的,不能怨我啊!”
“我……谢谢你。”金胜曼想骂人,却觉他说的有理,方才,可不是自己要求的嘛,人家依言放手了,自己一时没准备摔着了,这又如何能怪他?
王邵憋着笑,上前一步伸手,又瞥了驿馆围墙一眼,认真道:“这位仁兄,那可是长安驿馆,里头现住着新罗过来的大使,若偷了他们的东西,罪名可不小啊,奉劝仁兄一句,还是乖乖去衙门自首吧,或可从轻发落。”
金胜曼很是无礼的拍掉了王邵的援手,揉着酸疼的腰肢匆匆站了起来,白了王邵一眼,嘴上嘟囔道:“本公子才不是小偷,你少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