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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青云”

远在王朝东方的东瀛,源信弘面前伏着一百名武士,谁也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东瀛其实是由不计其数的岛屿组成的联合国家,在源氏家族的统治下,才凝聚成一个实力较强的国家。被中原称作“千岛之国”的东瀛,此番三百多铁甲舰组成的铁甲舰队,也已经起帆,迎着东海的波涛,向着中原沿海地区进发了。

此次藤原将彦作为九门提督,统率整个铁甲舰队,向着王朝海岸线发动突袭进攻。

“充分的勇气与合适的策略,两者缺一不可。轩辕靖才登基不久,实力还不能完全为他所用,所以整个中原水师,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一个国家对于海军的重视与否,直接关系到海军在日后有多少能力回报祖国。东瀛没有完整的领土,只有成千上万的岛屿,这也注定了东瀛对海军极为重视,所以海军实力,凌驾于各势力之上。

“这一次倒要和那个羽翼卫会会。”

大海之上,太阳洒下万丈光明,海面风平浪静,少许海鸥在上空遨游,波光粼粼的海面甚至会刺痛东瀛海军们的眼。前方是一望无垠,后方是成群的岛屿,岛屿之上的人啊,早已渺小得如一条黑线。

“出发了啊,前方是大海星辰。”

藤原将彦喃喃道,自得意满地看着远处的海岸线。

东瀛离中原并不远,两个国家其实一直都隔海相望,只是王朝这么多年的重心一直没有放在东瀛身上。

因为远溯到王朝建国时期开始,东瀛便一直以一种仆从国的身份出现在王朝历代帝王身边,每年进贡王朝少数的贡品。所以王朝其实一直没有重视这一在王朝东部迅速崛起而且野心勃勃的力量。

而由于最近王朝一直不太平,王朝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北部侵略的北凉和南部躁动的南越身上,富有野心的源氏家族便将野心打到了王朝东南沿海一带。

以源氏家族统治者源义经签署进攻方案,由藤原将彦执行进攻方案。

风平浪静的东海之上,不计其数的舰船以极快的速度在海面上行使着,甲板之上的藤原将彦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前方,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整个海面再也看不到反射的阳光,他才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进一步细化作战计划。

远在京城的萧府之中,一丝火光逐渐从一隅延伸出来,那是凌罡的房间。

铜炉被他打翻在地,灰烬似跳舞的幽灵,一瞬间飞出了窗子,化为点点火光。此时已是黑夜,整个萧府之中,就只有这一间房还亮着灯。那房间里的人用双手拼命抓着他批下来的长发,桌前的宣纸毛笔也被他一齐掀翻在地。他看着很是痛苦。

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克服不了这个坏习惯。也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在那喷射的火焰之中,挣扎着又痛苦了多少次。

他本是惧怕火的,可是自从那一夜之后,这坏习惯便像附骨之疽一般附在了他的身上,成为他无法摆脱的烙印。

很多时候亲人离世,小孩子都体会不到,可是在日后的某个时刻,他就像幽灵一般冒了出来,一次又一次,越是摆脱它,越是深刻。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它看不清,也摸不着,它子虚乌有,却又无处不在。你越恨一种东西,你就越是在乎一种东西,不知不觉就被它充斥了,你却浑然不知。

究竟这种感觉是好是坏呢,凌罡也不知道。逃出青州城后无数个夜晚,这火焰给他无限回忆,无限懊悔,无限恐惧。

可是这一切,在那种境地,倒像个老朋友一般,陪着他走出来了。回忆和懊悔让他愈加珍视当下,恐惧让他变得刀枪不入,火焰则成为了他的朋友,他最忠诚的朋友。

院子之外,天空繁星点点,一如他出走之时的天空,只是再也没有人陪着他在院内握着他的手教他认星星了……

也许得到某些东西,必须付出某些代价吧。能拥有常人不能拥有的一切,那你一定也失去了很多吧,不是吗?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知道直到深夜,仍有一人在那间房里清扫着铜炉飞出来的灰尘。那天京城的灯很早便熄了,整个萧府只有那一隅,整个京城也只有那一隅微光。没有人关心那盏灯,就像没有人关心那些在人们都睡着才会亮起微弱星光的辰星。

那铜炉终于熄灭了火焰,凌罡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费尽了所有心力,一下子瘫倒在了一旁的竹椅之上。

“他会是什么样呢?”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也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初搬来新府上,还没有任命下来,一整天没有讲话,或许他早已习惯了。他终于拖着疲倦的身躯上了床。

而此刻大同镇的牢狱中,也有人合上了眼。他正是轩辕浩。

没人知道他明天会面对什么,但是如果你问他他是否后悔他的所作所为,他会诚实告诉你他从不后悔。只是,人生好像比他想的更为荒诞,也许他前一刻的事都晃不过神来,后一件更为荒诞的事就来了。

此刻拓跋湛终于收到了拓跋扈的来信。

“明日我将抵达大同镇。公孙玉之事不必自责。今晚务必将轩辕浩照顾周全,明日便是成败之时。”

拓跋湛刚看完信的内容,马上便起身叫上随从披上了貂裘大衣,亲自赶往关押轩辕浩的牢狱去了。

黑夜之中拓跋湛身后一行人提着灯笼,摆出了一幅超大的阵仗。拓跋湛一人走在前方,也不顾夜晚寒风阵阵。

轩辕浩才入睡不久,由于牢狱之中条件太差,他久久未能入眠,刚辗转过身来,忽然听见远方一行人脚步声,随后暖暖的灯光透过狭窄的地道映射了进来。他迷茫之中眯了眯眼,刚看清来人之时,吓了一跳,他赶忙起身用手撑着向后退去。一袭单薄的白衫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其白净。

“拓跋湛?这么晚他带这么多人来干嘛?难道是父皇和北凉签订合约了?不行,那整个白马义从将士们的血呢,就白白流了吗?”

一时间数千思绪在他脑海中爆炸开来,但还未待他确定,拓跋湛开口了。

“前日种种皆因老夫私自违抗北凉王的命令,不由劝说伤害了殿下,此刻北凉王亲笔一封数落了老夫的不是,拓跋湛特来向殿下赔罪,明日北凉王将亲临大同镇,亲自拜访殿下。如今殿下请移步老夫为殿下整理好的居室,好好休息一晚。”

拓跋湛此刻双手作揖,给尚在牢狱之中的轩辕浩行了一个大大的礼。身边的随从都面露异色,他们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前日两方还是死敌,今日忽的统领大人就开始示好了。

轩辕浩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猛地站了起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礼,但见那拓跋湛动也不动,就那样弯着自己的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轩辕浩一时紧张起来,也匆匆回了礼,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毕竟这是外寇,处于皇子殿下的礼仪,他回了礼,但出于王朝人民的民族感,他什么都不想说。

随从将牢狱之门打开了,轩辕浩走了出来。

“明日北凉王拓跋扈大人一方面为了拜访殿下,另有一要事相谈。还请殿下今日去老夫安排的房间之内休养生息,明日拓跋扈大人将会给殿下带来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拓跋湛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貂裘大衣卸了下来披在了轩辕浩身上,可还未披上去,便被轩辕浩挡住了。

“不必了,过了明日,我轩辕浩要杀要剐,阁下也请便吧。“

拓跋湛见他如此坚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径直往前引路去了。一路上两人再无言语,出奇的尴尬。只不过两人都不以为意。轩辕浩进了房间便紧锁了房间,躺到床上便休息了。脑海中两个小人不停出来斗嘴,将他吵得无心睡眠。

拓跋扈跟他这个俘虏,又有什么话说呢,不知道父皇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王朝还太平吗,这一场战争始终没有打起来。山西总兵和山东总兵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兵败拓跋扈了,亦或是击溃了拓跋扈的部队。他自己的命运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总之真是可笑呢,堂堂皇子,被北凉俘虏在此方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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