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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质问私塾先生

赵正阳让两姐弟站在外面,自己上前敲了敲门。正在上课的先生不喜欢上课中途被人打断,皱着眉头看向了赵正阳。

赵正阳迈开腿走进去,俯在先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正在上课的先生咳嗽了一声,将书放回了桌子上,对着学生们说道:“你们先在这里自习,不准大叫。”

叶瑾言微微抬眼打量着他。

那是一个花白胡子身体羸弱的老人,符合之前书上对古代文人的描述,在没有考上秀才、进士之前每一个读书人都很苦,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也很少有肥头大耳的读书人。

“哎,我也想给你卖一个面子,只是这孩子太不服管教了,上课不听还大声的老是乱叫。”先生佝偻着身子,站在赵正阳的面前,足足比他矮了一大截。

叶瑾言姐弟站在离教书先生比较远的地方,所以教书先生没有看到他们,但是他说的话全部入了姐弟俩的耳朵里。

叶瑾瑜伸出手拽了拽叶瑾言的衣角,小声辩解道:“不是的,是他们老是拿东西吓我,上次是癞蛤蟆,后来是虫子……”

“没关系,有我在。”叶瑾言反握住叶瑾瑜的手。

赵正阳知道这老先生的脾气,毕竟跟他是十多年的交情了。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孩子虽然是穷苦人家,但是他肯学肯吃苦,平时如果有一些学生欺负他,还望先生你能多照顾一下。”

“孩童间有点摩擦也很正常,打不过就是他没本事,怎么还要老夫出手?”老先生翘着胡子哼了一声,“就跟考试一样,我让他背论语,他背不了难道我还要告诉他答案不成?”

古代文人的迂腐在他身上毕露无遗。

叶瑾言皱着眉头,气得想直接过去和他理论,可是她到现在才不过十四岁,和那老家伙说他肯定不放在心上。所以还是得靠赵正阳。

但是就算这老先生被赵正阳说动了,赵正阳也没有办法去说其他的学生。

她转头上下打量着叶瑾瑜,他的身体确实很单薄,但是长得倒挺高,比同村的孩子高了半个头,以后肯定很有潜力。

“话不是这样说的,他毕竟也是个孩子,先生总不能看着孩子们出手太重吧,毕竟是教书育人之地。”

赵正阳尽量保持着微笑。

这让叶瑾言心里很不好受,她知道一再麻烦里正伯伯很不好,可他是这陌生的世界里唯一帮她的成年人,很多时候他出面比自己有用得多。

教书先生被赵正阳烦得头痛,随口应了一声说道:“行,那我下次提点他们几句。”

他说的只是提点。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看到自己的课堂上弄得乌烟瘴气。那些孩子不足为惧,但是他们的父母可是远近闻名的有钱人,又都宠着孩子,他要是开罪了这些孩子,这个小小的私塾就可能被他们的家长闹得开不下去了。

赵正阳也知道这个意思,听到他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向远处的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教书先生抬眼一看才发现,原来叶瑾言和叶瑾瑜早就在旁边站了很久了,只是他有些老花眼,看得不是很清楚。

赵正阳将手放在叶瑾瑜的肩头,提醒道:“瑾瑜,快叫先生。”

叶瑾瑜乖乖的叫了声,教书先生皱着眉让他进去了。

在所有人以为事情结束了、一切皆大欢喜的时候,叶瑾言突然出声道:“先生,我想问一下,我弟弟身上的那些鞭痕怎么解释?”

老先生本来就不乐意,又听到她似乎在质问自己的语气,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他自己做错的,甘愿受罚。”

叶瑾言微微皱眉,道:“我说的不是你竹竿打的,我说的是拿鞭子抽的。”

她的话刚说完,却见叫教书先生的脸白了,似乎有些震惊,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叶瑾言绕过他,直接走了进去,私塾里并没有几个学生,最多不超过十二个。

那些孩子有的半倚在书桌上玩着小皮筋儿,有的则偷偷的看着杂书,一双眼睛亮着贼光。

他们看到叶瑾言进来了,有些愣住。

叶瑾言没有看他们,反而直接走到了叶瑾瑜的旁边,低头在他耳边嘱咐道:“谁欺负了你尽量欺负回去,不要手下留情。”

叶瑾瑜踌躇了半晌,捏着衣角小声道:“这次、这次就算了吧。”

“叶瑾瑜,”叶瑾言声音一冷,板着脸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忘了?”

“姐姐,我没忘。”见姐姐有些生气,叶瑾瑜连忙小心翼翼地拉着她衣袖,解释道,“先生还要上课呢,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不合适,我以后不会再被他们欺负了,姐姐你放心吧!”

见小家伙说得诚恳,叶瑾言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将眸光转向了别处,那些正在偷偷打量着她的富家子弟,一下子将目光给收了回去。

要是换在其他人身上,他们可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但是叶瑾言的那些事情他们都听说过,听说是一个惹不得的主。

一个小姑娘家,带着弟弟分出去单过,分家的时候还没吃一点亏,单是这点便足以让这些依赖着父母长大的孩子心中存着几分敬畏。

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角落里的七宝。

七宝是这个班上的小霸王,长得又壮又肥,几乎每个人都被他欺负过,现在受欺负的则是叶瑾瑜。

叶瑾言淡淡的开口道:“各位的家底我都知道,想必你们父母应该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能跟穷人一般见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说话,眼神里透着一致的迷茫,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穷人逼急了,可是会拼命的。”叶瑾言继续说道。她双眸一眯,目光凝结成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瑾瑜,好好上课,有谁再欺负你就十倍奉还,有姐姐在,不用怕。”

叶瑾言放心地看了一眼叶瑾瑜,就走了出去,却没有发现,角落里的七宝听了她的话变得蓦然狠厉的眼神。

赵正阳正在外面等她,教书先生脸色微微晃了一下就走了进去,顿时,私塾里又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

叶瑾言走到赵正阳的面前,低着头,一副温驯乖巧的模样,仿佛之前那个放狠话的人不是她。

她小声道:“谢谢里正伯伯,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在这个古代,尤其是封建思想这么严重的地方,没有大人照应,一个羽翼未丰的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她能解决此事,也会付出较大的代价。

“瑾言,你过谦了。”赵正阳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说道,“其实就算没有我,你一样能够顽强的生存下去。”

“可这不会这么容易。”叶瑾言看着赵正阳,轻轻地笑了起来。

叶瑾瑜这次在班上的待遇好多了,没人会欺负他,但是小动作还是偶尔有的,这总比那些鞭子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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