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花旋舞着洒落,玄祭缟素一片,人群朝着山坡走着。后面的弟子抬着棺椁,肃穆的跟随。
这处山坡,地势优越,可俯瞰这辽城,也算绝佳的墓穴之地。
落葬之时,紫瑶俯首含泪一拜,“师父,走好。”一边的江倾容颜憔悴,一遍遍抚摸着棺木,最后不舍的放手。
待到下葬完毕,紫瑶三人率领全体玄祭弟子跪拜送别,呼声震撼雪山。
李重和其余世家弟子也肃穆立在后,拱手一拜,以表哀情。
“倾姨,以后我就陪着您,留下也好,去游玩也好。”紫瑶挽着江倾走在后面,江倾微微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紫瑶点点头,见江倾气色也还好,放下心来。
处理完毕元潇的丧事,接下来便是各种玄祭琐事,以及送别这些前来参加葬礼的世家之人。
木风作为首徒,自然更加忙碌,累的直接伏案而睡。朦胧中,感觉有人接近,立刻觉醒警惕抬头,待看清,松了口气,“辰儿,你怎么来了?”
林辰放下手里的披风,有些羞赫小声道:“我,见你这几天都很累,知道你守孝期间不吃荤食,所以特意熬了莲藕汤。”
木风这次注意桌上多了一盅汤水,心底还是一暖,脑海浮现却是那抹青色身影,顿时黯然,“多谢,夜深,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林辰心中一阵失落,还是勉强一笑,“汤水你趁热喝下,还有早点休息。”
“紫瑶姑娘。”
紫瑶放下手里事物起身开门,见是林濠微微一愣,“有事吗?”林濠拱手,“是,关于令师遇害之事。”
“我师父的事不是已经确定是耶累了,林公子有何看法?”紫瑶让林濠进来,倒上茶水,不知为何对这个林家公子实在没有好感。
林濠坐下接过茶水,饮了口道:“此事背后大有隐情,难道你们忘了当时在绿潭还有一拨人?”紫瑶若有所思,林濠继续说,“那拨人杀的可不是胡人,还有你们师父,说来也算凶手。”
想起绿潭的变故,紫瑶直觉心头疼痛难受,语气也冷了几分,“难道你有线索?”林濠微笑点头,“是。无意间发现了这批人的下落以及身份。”
紫瑶手指扣紧掌心深呼吸后冷道:“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林濠淡然道:“你怀疑我的意图?我不过不愿见到令师九泉不安?”
“好,你说。”紫瑶沉声示意林濠继续,林濠向前一倾,“那人也会参与武会。”不必多说,想要追究,必定要下山。
“那人背后势力极大,但若是武会中比试不幸而亡,也无碍?”林濠娓娓道来,一边注意紫瑶神色,言语有着一丝得意。
思虑片刻,紫瑶终究道:“我知道了,多谢。”林濠眼神闪过失望,随即起身告辞,递过去一张便签“这是详细信息。”
夜色凉寒,雪山凛冽,风中夹杂着细雪挤进窗棂缝隙。
紫瑶握着信笺,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雪域风光:难道这边是师兄和你的顾虑,可我怎么能不去。
半晌后,似乎下了决定,紫瑶将便签就着火烛燃烧而尽,纸灰顺着烛台飘散一地。
半月后,中原武会召开,江湖人纷纷奔往万剑山庄。
“师兄,紫瑶去了万剑山庄。”无疆匆匆推门进来,神情阴郁,木风搁置下笔墨接过来,匆匆一瞥也是脸色大变,“这群人的还是不肯罢休,无疆立刻下山。”
中原武林,百年江湖,烨州万剑山庄一直都是显赫天下,每五十年武会历来便是其操办。
近来,武会召开,烨州本就繁华的州城更加熙攘,人头攒动。
紫瑶失望的离开身后的客栈,没想到武会居然如此盛况,一连问了几家客栈,均是客满。
因为不知林濠忽然告知自己绿潭之事的用意,始终怀揣着戒备,所以也没主动联系,而是悄悄来此。
漫无目的的在人群里行走,瞥见一边的面摊,紫瑶想到还未吃早饭,便上前要了面条静坐等候。
“呀!”
一声惊呼,随后传来桌椅碗筷撞翻的响动,紫瑶还未来得及去看发生何事,一个身影已经扑到跟前。
“我的婆娘,我找的你好苦!”
“噗!”紫瑶一口水喷到对面少年脸上,少年混不在意笑嘻嘻的一抹脸,“娘子,我想你好苦。”
或许方才动静大,吸引了不少人,尤其面摊老板叫嚷着要少年赔碗筷钱。
紫瑶羞愤不已,拉住少年要走,见老板追来,忙扔下银子。
少年得意冲老板叫道:“我婆娘给了,不就个破碗钱。”围观的人群一阵笑声,紫瑶怒道:“我不认识他!”
“呀!娘子啊!你不要我,我就不活了,你们看看我婆娘多狠心,就这样抛下我,我千里迢迢从南疆寻妻啊!”少年见紫瑶就要走,立刻顺势抱住大腿。
“唉!这位姑娘,你看你夫君多诚恳!”
“听老身劝,这孩子是好人,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
紫瑶简直要崩溃,而且这些群众一副义愤填膺或者一副惋惜谴责的表情,似乎认定了她抛夫出走。
见势头不好,紫瑶暂且压住心上的火气,拉起抱腿的少年挤出笑颜,“夫君,走吧!”
围观群众叫好不断,纷纷让路,紫瑶僵着笑脸恨恨的拖着还在向人道谢的少年走了出去。
“哎,娘子,你谋杀亲夫啊!”少年瞧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剑叫嚷不已,紫瑶怒极,“闭嘴,第一,我不是你婆娘也不是娘子,第二,有多远滚多远。”
紫瑶愤愤收下黄泉,开始悔恨当初脑子进水不听劝告在南疆救了这个泼皮。
才走了几步,身后居然传来低泣,紫瑶扶额转身,“你是不是男人?”少年万分委屈,“娘子跑了,我还算个什么男的。”
紫瑶彻底投降,心想无疆若在必定出手整治了他千百遍,不像自己如此束手无策。
“娘子,哎哎不说,那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先说,我叫臣青羽。”少年见紫瑶冷淡报了名满意继续说,“瑶瑶,你是不是没有房间住宿?”
紫瑶不由好奇看向清羽,一副听从解释样子,臣清羽得意昂首,“因为老子包了一半,就等着武会高价卖出去。”
似乎想到得意地方,笑得更厉害了,“你不知道,老子的钱没白花,哈哈哈赚了好多,哎,哎瑶瑶你怎么?”
紫瑶敛下愤恨狠狠一笑,“所以,我现在没住的地方了!”臣清羽讨好的追上去,“哎,别急,你谁啊!还不是想住哪里就哪里。”
如臣清羽所言,这烨州的客栈除了他还有几个人垄断了,只好跟着臣清羽来到一间客栈。
紫瑶厌烦的看着伸手要挤进来的臣清羽,“我一个人住!”臣清羽被打出去,委屈巴巴抓挠着房门,“我就留了一间啊!”
“滚去睡柴房!”
臣清羽无奈转身,一身泼皮市井之气一扫而空,眉目清凛,下了楼。
听见门外清净,紫瑶终于舒心的坐下,给自己倒上茶水,展开怀内的便签眉头一锁“望月楼......”
夜深人静,客栈皆是寂静,紫瑶悄然着夜行翻向屋顶,几个起落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