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的无疆兴致一下没有,有些恼意,不情愿匆匆穿好衣物下了床。紫瑶有些好笑无疆方才表情,正要拿起散落的衣衫,无疆居然直接让言楚进来了。虽然隔着屏风,紫瑶也是羞得不行,钻到被窝里。
言楚环视房间绮靡的气息以及散落的衣物,一下明白过来,颇为尴尬“少主,要不我们去外面商谈?”无疆却不在意给他倒上茶水“无妨,说吧。”
紫瑶在后面把无疆骂了几遍,最后无奈躺着,听着言楚的汇报。
言楚只好道“中原地区似乎出事了。有中原弟子来报,说中原忽然出现了可怕的瘟疫,而且蔓延趋势很大。”无疆神情一下肃然“瘟疫?”
言楚点点头“是。似乎源头是南疆,现在才两天中原大部分地区已经死伤大片,各大世家和朝廷都在积极抵御这场瘟疫。”
无疆思虑片刻道“你先注意一下,我会回趟中原。”言楚点头又看了眼屏风之后咳嗽一声轻笑低声道“恭喜少主得偿夙愿”
虽然极为小声,紫瑶内功深厚还是听见了顿时羞得不行,满脸通红。看见无疆送走言楚走过来,恨恨起身恼道“你怎么让他进来,不知道,不知道,,”
无疆抱手笑着“不知道你没穿衣服?”紫瑶这才注意自己忙抱住被子,无疆笑得更加厉害坐到一边,小心撩开紫瑶额前的碎发“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你这次是真的属于我,以后耍赖也没用了。”
紫瑶看着无疆深情款款的表情,内心一下柔软,兜兜转转近十年终于还是你。不经意低头看见床单上那抹嫣红,紫瑶脸颊又红了“你先出去,我要穿衣。”
无疆却不无所动笑着凑过去低声道“我又不是没见过。”紫瑶又恼又羞推开无疆,无疆笑笑还是起身走到屏风外。
“方才言楚说的,你怎么想?”无疆见到紫瑶已经穿戴好好出来开口道,紫瑶坐到桌前托腮道“南疆?按理说出了瘟疫傩榃应该可以应付的来啊!”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我哥哥还在南疆,会不会也受到波及?”
无疆安抚道“傩榃术法高超,即使有瘟疫,你哥哥在那里也应该无恙才对。过个两天我们就回去。”紫瑶安心下来点点头。
待到中午用饭时候,无疆和紫瑶一起来到正堂,才得知云锦在江澄离开后也独自离开,也没说明去了何地。
紫瑶不由得有些伤感,暗中握住了无疆手掌,这天下错失的又有多少。又有谁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烟亥待了两三天,言楚的准备也做好,于是无疆和紫瑶连同十一重返中原。
三人在沙漠走了几日,便到了中原和西域的边疆交界,往日里松懈的城楼防卫今日似乎格外严厉盘查。
“看来,中原那场瘟疫似乎还是很严重。”无疆道,指着旁边的茶摊道“先坐吧。”
茶贩子见来了客人忙招呼起来,十一却显得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喝着杯中茶水,这几日对着紫瑶态度也是淡淡的。
紫瑶忍不住道“十一,你最近是有心事吗?”十一回过神道“我,我就是担心玄祭楼,还有姬宗主。”说着又看了眼无疆,便低头喝茶不说了。
紫瑶一下明白过来,这十年自己和玄祭楼交集少得可怜,往日的情分早已淡了下去,何况当初传出自己手刃木风消息,玄祭楼弟子对自己早已不满。
这十年,一直在替代自己位置的是姬琪,她一边掌管着巫山,一边协助玄祭楼。为人温和,处事果敢,待这些弟子一直很好。其实无论在外面江湖,还是玄祭楼弟子,都将姬琪当作了无疆唯一的良配吧。
虽然明白,可那种失落难受还是抑制不住,也沉默下去。无疆感受到,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别想太多。”十一也忙道“是啊,师姐,我,我一直很想你的。”
紫瑶微微一笑,内心却是平复不下来。无论如何,姬琪在那里是不能忽视的。
一边的茶贩子见到没生意,索性和三人攀谈起来“三位,是西域人?可我瞧着不像,莫不是做生意的?”无疆道“也算。”
茶贩子继续道“哎哟,几位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先别回去了。如今这唐国内大部分都城都受了那诡异瘟疫,啧啧,可怕的很。”
这下三人都来了兴趣,十一率先问道“怎么可怕?”茶贩子摇头叹息“要说这瘟疫着实不寻常,居然查不出源头,也就没办法根治。凡是感染的都是当即毙命,死相就像被鬼怪吸干了一样。”
无疆神色一动,又追问了详细情况,眉头微蹙。茶贩子还要说,见来了客人忙应付去了。
紫瑶轻轻推了推无疆“怎么?你想到了什么?”无疆沉声道“这是长安册内隐藏的一种修习恶法。”紫瑶没想到又和那长安册有关,脑袋一下大了“又是它?”
无疆点点头“大约七八年前,我无意间得到了长安册,说起来也和你家旧址有关。毕竟现在御都卫副卫元泽就是在那里找到,却被我截胡了。”紫瑶更加惊讶,没想到所谓长安册居然真的在自己家里,更没想到居然在无疆手里了。
无疆知道她的疑惑继续道“当年得到之后,我研究了一段时间,才发觉这个居然还分上下册,上册是长安的地形城池布防;下册就是研制那种控制世家的毒药以及这种瘟疫病毒。很可惜,下册关于这些就只有两三页简略提及。”
紫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谁手里有这个下册,谁就是这场浩劫的幕后推动者?”无疆颔首,紫瑶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既然瘟疫从南疆蔓延,又会制作这种瘟疫而且还无限扩大,那想必是南疆中人了,也就是中原内应。”无疆赞许点头“既然乔楚回来了,那么派人跟踪他,一定可以找到。”
紫瑶瞬间找到从前在玄祭楼执行任务时候的默契度,不过转念想到姬琪一下又暗淡下去。
三人又歇息了一会儿,便准备入城。在城门口又被盘查了许久,不过无疆作为玄祭楼主身份,倒也还是比较容易进去。
进了城内,沿着官道,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惨不忍睹。不少城内直接是座空城,一片死寂和燃烧尸体散发的难闻气味。
几人心情都是沉重,一路策马来到延城,见到延城似乎还未受到波及,都稍微松下心。
牵着马走入延城,才发觉玄祭楼弟子居然大部分都在,来回穿梭在一些病人之间,喂给他们自制的汤药。
“是楼主,楼主回来了!”
那些弟子听见呼喊,纷纷围了过来,都是一脸兴奋。紫瑶居然被无视在一边,十一想要开口被紫瑶拦下轻微摇了摇头。
“无疆!”听见响动,一名白衣白裙女子抬起脸庞来,绝美容颜一如初年只是添了分疲倦,双眸虽然可见却似乎还是模糊摸索着过来,忍不住欣喜道带着一丝委屈“你总算回来了。”
无疆轻微颔首随后道“这段时间辛苦了。”姬琪还要说些什么,忽然瞥见不远站着的紫衣女子,心瞬间沉了下去说不出苦涩努力微笑“你找到了她?恭喜。”
无疆侧身看了看紫瑶,再看失落掩不住的难过的姬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嗯嗯。”姬琪压住情绪“屋里还有药,我去看看。”
紫瑶走上前,看着姬琪离去萧索背影道“她为了你真的做了很多。”无疆拦住她的肩头“是。但我的心没办法容纳除你之外的人,所以到时候我会让出玄祭楼。”
“让出玄祭楼?”紫瑶讶然,无疆含笑轻点她的鼻翼“难不成让出我?”紫瑶打开他的手嘴角一翘“你不怕师父来找你麻烦?”
无疆敛下笑颜“我能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权利,给你则是我的全部。”紫瑶心内一阵触动,笑了笑,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亲了亲无疆脸颊。无疆笑着拉住了紫瑶。
无疆通过十七才知道,这些药都是姬琪自己配制,虽然不能根治瘟疫,倒也有效控制了蔓延趋势,整个延城倒也暂时安稳。
望着忙碌的玄祭楼弟子,无疆对着紫瑶道“这样不行,这药压制不了多久,一旦反噬,后果不敢设想,我要去一趟南疆。”紫瑶点点头道“是,所以我们一起去。”
无疆握住紫瑶的手掌笑着“好。明天我们就启程,以后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碧落黄泉,我们都一起。”紫瑶靠在无疆怀内安心一笑“好。”
入夜之后,忙碌一天的玄祭楼弟子都累的直接坐在地上休息,这些病人病情也暂时稳住。
无疆独自一一查看,确定暂时稳定,也安心下来。去药房取药时,见到姬琪还在煎药,背影落寞。
“我来吧。”无疆接过蒲扇,姬琪默默让开。两人沉默了会,还是无疆道“此事了结后,我会将玄祭楼给你。”
姬琪先是惊讶随即漠然道“你以为我留下来就是觊觎玄祭楼,在你心里我还是从前在巫山不择手段的我?”到后面居然些许的哽咽,却倔强强忍下去。
无疆摇头“我自然不是。之后我会退隐,玄祭楼总需要人来掌管,除了你别无他选。”明明知道他是出于愧疚才编织的借口,却不忍揭破,最后落到一身伤口。
“暂时别推开我,好吗?”无疆被姬琪突如其来的抱住,先是一怔,听见她微微哽咽声音,终于不忍。
“无疆,我是不是出现的晚了。假如我早一点来,你会不会爱上我?我自问容貌,才智,武功样样不输给她,可偏偏我就不是她对吗?”
这时第一次姬琪直接表明心意,无疆眼神也黯然,可惜这个世上就没有如果。二十年前,沙漠荒丘初次相遇,就已经没有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