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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上烟花绚烂时

那个时刻,全世界为龙楼停住目光,而我,正在经过龙楼的全世界。

2017年4月20日,傍晚时分,我又在龙楼。在这座并不知名的海边小镇,等待全世界都在注目的卫星发射。

这是龙楼的第三次,也是我在龙楼现场观看卫星发射的第二次。上一次是在2016年的11月,网民们昵称“胖五”的发射。那一次,发射的是我们国家著名的“长征五号”,直径长达5米,起飞重量达870吨。那是意义非凡的一次远征,无论对于祖国,还是对这座并不为世人所知的海边小镇,以及在镇上所有亲临其境的人们。

从那一次开始,这座半年多前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海南岛上的滨海小镇的名字,就直接越过它的隶属市文昌,它的归属省海南,刻到我心里去了。

因为身临其境,我所知道的滨海卫星发射地,是龙楼。

是的,我对龙楼的第一次认知与刻印,是航天龙楼。这是毫不犹豫地凌驾于后来我所知晓的所有关于龙楼的别样风景之上的盛况与传奇。

回到4月20日晚上,时间指向7点41分,龙楼。天色已暗,搭载“天舟一号”货运飞船的“长征七号遥二”运载火箭准时发射,天空与海面刹那闪亮,近在眼前的火箭如一颗在夜空中燃烧的星辰,如约升起,划过我们欢呼和兴奋不已的面庞。

此刻此地,无论多少种声音与语言的表述,都只能用一种情绪的喷发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那就是:祖国万岁!

这曾经伴随我们长大,曾经除了爸爸妈妈外,也许就是我们人生之初学会的第三个词,真的只有在此时此刻,在我们风霜与负重已久的岁月流年后,在我们已经不容易激动与感动的麻木呆滞中,重新焕发它原本的力量。

卫星升空,照亮海面,那几分钟的刹那光明,有如巨大的海上烟花绽放,更有如我们幼年时代曾闪亮过的烟花盛放,那份纯真与欢愉,是一样的,且更加纯净。

我们每一个在现场的人都确信,无论我们的人生在这之前有多少纠结,在那一瞬间,都能放下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们的欢乐是透亮而干净的,如幼童般返璞归真的简单。

也许就是这种最简单的快乐,才会让我在那样的时刻,情不自禁回忆童年最快乐的场景,才会让一群成年人围坐海边,等待一个让自己感动跳跃的时刻,如孩童的节日。而对于祖国深藏的热爱和内心紧闭已久的生命的澎湃,也终于可以如孩童般无所顾忌地释放。

这是我看到龙楼海上卫星发射的节日狂欢之外的心灵悸动。

是我的龙楼节日。

再一次回到4月20日的龙楼现场。

这一次我选择的是海边村的渔夫之家二楼平台,和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刚认识的朋友们围坐一桌,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渔夫之家刚捕捞上岸的最新鲜的海鲜,一边等待。

如果不选择去更亲临其境的发射中心现场,那这里就是我半年来在龙楼探寻到的最佳观看卫星发射的场地之一。

当然还有别处。

请让我慢慢带着走进龙楼的故事,一点一点来解读这座在卫星光芒照耀下被遗忘和忽视了的沉睡着的小镇吧。

有些美丽原本深藏,是在等待惊世的光芒点亮。

比如龙楼。

为了等待这次发射,我和村长群哥早早就约好了这里,还约了旁边云卷云舒客栈的美女老板娘祝影。下午时分,坐在云卷云舒客栈外“亭亭玉立”的椰子树下闲聊时,还巧遇了祝影客栈里的住店客人——带着5岁的儿子专门来看卫星发射的一对年轻夫妻。

他们是从南京来的。江苏呢,家乡呢,我自来熟的性格加上自认的江南同乡的亲人感,让我主动邀请他们一起参加我们的卫星盛宴。

其实不管是在哪里,一群人,只要是因为一个共同的主题走到了一起,不管相识还是不相识,那个同样的目标,就是他们走近彼此最好的桥梁。

晚上6点,盛宴开席。群哥带了新朋友来,华隆的葛总带着从海口赶来的太太也“闻香”“寻景”而来,那就一起坐下。盛宴开席,演出即将开始,属于龙楼的全世界的狂欢派对也即将启幕。

是的,当火箭腾飞,卫星划过天际,那就是属于龙楼的节日狂欢“派对”。

是龙楼在全世界面前被光芒点亮的时刻。

7点41分,“天舟一号”准时升空,面海绽放,另一种烟花再次绚烂,光芒瞬间照亮大海与天空。所有人的欢呼声从心底呼啸而出,无法抑制的狂喊与如约而至的欣喜响彻整个龙楼的夜空。

响彻全世界。

那个时刻,全世界为龙楼停住目光,而我,正在经过龙楼的全世界。

是时候说说

关于龙楼的故事了

是的,是时候说说龙楼的故事了。

当我经过了龙楼的全世界,当全世界看见了龙楼天空的美丽后,是时候让全世界为龙楼停留,来品味龙楼自己的灿烂和泥土的芳香了。

是怎样的土壤,才能酝酿并升起这样的繁景盛况?!在这样的土地上,流淌并扎根着怎样的风情与人文?!

世事万物,始终有因才有果。在这个多少年前就已经以海南本地话解释的龙楼,即为“龙来”一意的冥冥天意之地,前缘而后定。

如果说卫星是龙楼飞天的果,那龙楼就是航天扎地的根。

我们当然应该知道并解读关于龙楼的故事。

家乡人的“远见卓识”

不得不在这里提前夸夸南京老乡的“远见卓识”。

其实那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他们都是政府机关的在职工作人员,需要上班,他们5岁的儿子也在上幼儿园。我们现在都知道,幼儿园的孩子有时候比政府官员更难请到假,但是当我在饭桌上问起,为什么会在不是休息日的日子里专门飞来这里看卫星发射时,那位年轻的丈夫告诉我:“因为这样的机会比上班上学更难得啊!”

他微笑着说:“说句大话吧,我希望我的儿子从小就知道什么是祖国;再说句私心话,也许一次说走就走的卫星观看,会对他的人生有些不可预测的美好的影响。”

“一切都未可知,但当我偶然得知了这个事情,我心动了,为什么不行动?”

我问他:“你们以前来过海南吗?”“没有。”

“来过文昌吗?”

“没有。”

“就这样直奔龙楼?”

“是,就这样直奔龙楼,就为了来看卫星发射。”

“我们把全家人的第一次海南岛旅行献给了龙楼的卫星发射。”他说,“这是更值得纪念的。”

他的话忽然让我有点惭愧了。我想起这次海南之行前,我是那么想说服我在北京的几个好朋友能和我同行,想让他们和我一起来真真切切地感受那一刹那的震撼与感动。每一个人都动心了,最后成行的却只有我一个人。

多少年过去,我身边的朋友们,为什么却始终没有毅然决然放下眼前苟且瞬间就决定远行的勇气与毅力?!

是我的问题,还是城市里大多数人共同的问题?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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