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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死生大梦 英魂不灭

日薄西山之时,两人像是穿出了巨林,来到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

这里虽然远远没有达到巨林边际,但比巨大林木之下的空间却空旷了许多。

只见那如阶梯一般,一茬高过一茬的灌木竟是生长在泥土夯成的土梯之上。

远处看去那只不过是普通的灌木,谁能想到其后还有与最高的灌木平齐的院墙呢。

院墙之内古朴实用的建筑林立,它们被人建于一棵棵四季常青的巨树之下。

这些巨树有百人合抱之粗。

灌木环绕,巨树置顶,身处两山交界巨林深处,背靠陡崖,前临山谷的杨家仿若不存在一般,从这个世上隐去了。

刚步入院中,林风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院墙外那一整圈的灌木。

只见他突然停下,蹲下身来,双手扶着院墙不远处几根隆起的树根,一脸惊色。

“怎么了,老哥哥?”

褐袍老者一脸不解。

没有回答,林风随手夺过一杨家护卫手中长剑,沿着树根没入土壤的方向,挥舞起手中锋利的长剑。

兵器被夺,护卫大惊,正欲反击,却被褐袍老者制止了。

随着长剑挥舞,院里泥土四溅。

跟随着林风的步伐,两位老者一路来到了墙根下。

只见林风手中的刀剑丝毫没有伤到树根,只是刨去覆盖于树根上的土层,让地下的树根显出了路径。

越往外,树根埋得越深,直到没入院墙外那培育灌木的土梯之下。

林风没有再继续下去,如果再不停下,就只能破坏杨家人刻意建起的土梯了。

“老哥,你这是......?”

“杨老弟,你家这梯墙有多长时间没有修缮过了?”

还是没有回答他,林风一本正经地问道。

“老哥哥是说这梯墙啊,你还别说,这梯墙确实有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

“为何不加修缮?”

“因为梯墙没有损坏,不必修缮。”

“那以前通常是多长时间修一次?”

“一年左右吧,也不一定,得看雨水状况......”

被林风一连串的发问问得莫名其妙,但褐袍老者还是一一回答了。

他在等着林风主动给出解释。

“老弟,我觉得这树根有古怪,你信么?”

“古怪?”

闻言,褐袍老者一个闪身,来到墙角,夺过林风手中利剑,如临大敌一般,声色俱厉道:

“何方妖物,竟敢来我杨家撒野?”

说完,便一剑朝着那树根劈去。

“不要!”

见状,林风一个瞬移撞向褐袍老者,将他撞得移位。

然而却晚了,随着两人倒在地上,那蕴含灵力修为的一剑也将树根劈得粉碎。

“老哥哥,你这又是为了哪般?”

都说文者行事怪异,常人难以理解,他今天算是见识了,而且还有些气恼。

面对褐袍老者的责怪,林风坐起身来,望着那远方山谷,神秘莫测道:

“一切的答案都在这土墙之中啊。”

周围的一众护卫也被两位老者的古怪行为弄得莫名其妙,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僭越,去过问不在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

于是,林风刚到杨家,还没来得及让杨家的后辈见礼,便开始让杨家人挖起院墙外的梯墙来。

要知道,那梯墙和其上的灌木可是杨家人隐匿家族行踪的依仗啊。

“老哥哥,我信你,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我杨家作妖!”

一边监督着杨家子弟和护卫挖墙,褐袍老者一边义愤填膺道。

很明显,他对林风的话并没有怀疑。

还是看着那山谷远方,林风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轻叹道:

“只可用锄镐,不可用刀剑灵力,而且不要伤到树根。”

杨家人照做了。

此时,一众杨家后辈也闻讯赶来。

首先飞身赶来的是一个一手持剑,身着亮菊黄锦衣的绝美女子。

只见她跃进在杨家院落里无处不有的林木间,很快便来到了院门处。

杨家族规是不允许族人随意踏树而行的,当然,此种紧急状况除外。

“爷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来到地面,林云对着褐袍老者持剑施礼道。

见到自己疼爱的孙媳妇,他顿时喜笑颜开:

“小云啊,来见过你二爷。”

“孙女见过二爷。”

林云知道,另一位不曾谋面的老者定是林家刚刚寻回的二爷没错了。

“小云都这么大了啊。”

林风有些受宠若惊一般,连忙前去扶起林云,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想起前半生的种种,老人不由得有些唏嘘,不免有些老泪纵横的趋向。

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林风的目光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远方的山谷,再看看眼前束发持剑的林云,心中不免苦涩无比。

爷孙相认的全程,林云全无女儿家的半点娇羞,大气自然地任由二爷打量自己。

紧接着,褐袍老者的儿子女儿,也就是杨振一行人都赶来了,一一见礼过后,一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院墙外。

只见在锄镐的挖掘下,数十丈的梯墙已经不复存在。

然而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数十丈的梯墙刨去土壤拔起灌木之后,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致密如丝线一般的树根框架。

“不用挖了,想必这梯墙之中皆是如此吧。”

林风阻止了杨家人继续挖下去。

褐袍老者见到这凭空出现树根,心中震惊,脸上惊色自不必说,只想作为文者的林风尽快有所解释:

“老哥哥,尽道其中原委吧。”

“这就是这梯墙多年不加修缮依然毫无损毁的原因所在啊!”

闻言,杨家众人恍然大悟。

那如骨架一般树根多年来裹紧了梯墙中的土壤,以至于无论多么剧烈的风霜雨雪,那土层都不曾有所散失啊。

还没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林风又开始行动起来:

“沿着这些树根向院内的延伸方向追踪,不要伤到树根!”

杨家众人反应也是不慢,一人挑了那近十根树根中的一根,沿着树根延伸的方向追踪而去。

追踪过程中,树根时而没入土中,时而钻入房屋底下,所以不时需要刀剑相加,刨土卸砖。

最终,每个人都出乎意料地追踪到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自己居处。

当林云追踪到自己的房间外时,树根在这里有了尽头。

但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一直喜欢并细心呵护那一整面墙的爬山虎,居然是从土层之下树根上生出来的。

众人很快便在院门处聚齐,带回来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每一根朝院内而去的树根都在负责追踪它的人之居处有了尽头。

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惧相交的神情,只有林风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几丝欣慰之色。

见众人欲发问,林风打断了他们:

“若愚孙儿曾救过的人,你们随我来!”

说完,他便如风一般飞身出了院门,朝着山下的密林而去。

“若宇孙儿!”

一个令杨家人悲喜双极的人。

众人愣了那么半刻,然后发疯一般追了出去。

其中林云一马当先,率先追上了二爷:

“二爷,这一切都是我那夫君做的么?”

见孙女声有哭腔,林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那地上时而凸出地面树根,然后叹道:

“其身虽死,英魂不灭!”

按着树根的指示,众人在林风大带领下,停在了一座墓碑前。

那是一座只有墓碑没有坟堆的墓,墓碑上一个字也没有,或许有清清白白,无愧于心的意思吧,可谁又知道呢。

碑后,是致密如发丝的新生树苗,树苗一直延伸向巨林深处。

“开棺验尸!”

又没有给杨家人丝毫准备的时间,林风斩钉截铁说出了令空气凝固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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