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C2做了什么，显示屏上出现了变化，一些新的代码出现了，不过这次却不是正常的英文字母。文松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些代码也不是乱码，而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文字，遵循着某种规律排列着。
代码滚动的速度很快，不久后，显示屏上就一片漆黑，只留下文松模糊的倒影。
“呃……应该不会是死机了吧？”文松下意识伸出手拍了拍显示屏，他知道这样做没什么用，这个动作能给自己心里带来一丝安慰罢了。
“别拍了，我又不是上个世纪的彩电！”一只小手将显示屏上的黑幕给揭开，露出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C2？”文松看着小女孩，小声叫道。
“当然是我啦，你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工智能助手吗？”
与C2相处了那么久，文松可从来没有见过C2幻化出任何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你怎么是这幅模样？”
“这个嘛~”小女孩用食指抵着下巴，两只眼睛可爱的盯着上方，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理论上我可以变成任何模样，但我觉得这样比较自然。难道你不喜欢吗？”
文松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此时他可没有心情开玩笑，“现在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现在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真没趣。”小女孩翻了个白眼，“正如你所见，我解锁了所有功能，同时也赋予你‘A0系统’的最高权限。”
A0系统文松倒是听说过，是一个叫做靳致远的博士研发的人工智能，而C2正是A0的一个子系统。据说拥有‘A0系统’的最高权限的只有靳致远博士一个人。
“也就是说，A0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
“可以这么说，但在这里，我所能调用的资源只限于‘青鸟’号上，计算能力受到了限制。所以，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其实也不多，并不能和主系统A0相比。”
文松扶着额头，许多问题到冒了出来，他感觉有些累，面色严肃的问道：“我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一点点来吧，首先，所谓的最高权限有什么用？接着我航行了三个多月，都没有听说过着个最高权限，为什么我们一来到这个鬼地方，你就解锁权限了。”
见文松一本正经的询问，C2便如实回答：“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我们所有的子系统，任何时候都会和主系统利用常规渠道，进行通讯，方便主系统对子系统进行监控。这是为了防止子系统在执行任务和学习的过程中出现任何与主系统相悖的逻辑认知。”
“在地球上还好，各种通信渠道都很完善，但是到了太空中，有可能会与地球上的主系统失去联系。”
“我之前在‘青鸟号’上能做的不多，顶多像一个管家一样。但不会给你任何方面的建议和干涉，我只会将所有的数据汇总在你的面前，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你。”
“你之前明明还建议我在着陆后跳一段舞呢……”文松吐槽道。
C2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继续说着：“在太空中，与主系统通讯的渠道有两个，一是正常电子通讯渠道。当这个渠道无法联系上主系统，在一段等待时间后，将会使用另一种特殊渠道进行通讯，虽然这种方法将会消耗许多能量，但绝对精准，不会受到任何干扰。”
“哈，难道是引力波？”
“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方法，我只要根据程序设定，启动这个模块就好。”
文松不置可否，耸肩伸手示意C2继续说下去。
“使用这个方法也无法联系上主系统的话，说明我们已经不在太阳系附近了……”
文松打断了C2的话语，“这个结论下的有点太草率了吧，我开始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通讯方式了。”
“‘青鸟号’上的数据库中没有记载，所以我不能说明。”
“好吧，你继续。得到我们不在太阳系这个结论后，你做了什么。”
“按照程序设定，我将在我所能监管范围内，选择最适合领导所有人走出困境的人，然后赋予他最高权限。此时我的监管范围只有你一个，所以你得到了最高权限。同时我的任务从辅助你完成任务，变成了保证你生存下去。”
“也是幸好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有人类的文明，我很大几率可以生存下去，但要是我们来到了一个荒芜的地方，你难道可以凭空变出食物吗？”文松道。
“这我做不到，我可以……呃……”显示屏上的小女孩从口袋取出了一本小册子，然后翻到某一页说到：“……当有人出现心理状况时，我会对其进行心理辅导。”
“呵，试一下。”
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文松，然后“嗯”了一声，点点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对着文松做出一个鼓励的手势，：“加油。”
“……”此时文松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有气无力的说：“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嘻嘻~我可是21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呢！”小女孩开心的笑道。
“如果说获得最高权限，可以看到一个自恋和说冷笑话的你，那真是帮我一个大忙啊。”文松讽刺道。
“当然不止这些，现在回到你的第一个问题，解锁最高权限后，你就可以使用这些东西了。就比如这个。”C2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文松顺着看去，那里正是一台备用的空气处理装置，“这不是备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空气处理装置居然开始了“咔嚓嚓”的变形，最终成了黑色的四个圆柱体，和饮料瓶差不多大，上面有着规则的蓝色流光，非常像科幻电影里的外星科技。
文松试着摸了一下，指尖只感受到了钢铁一般的冰冷，他问道：“这是什么？我可以确信这东西我从没有在‘青鸟号’的操作手册上学习过。”
“这是四个迷你卫星，可以悬浮于5000米左右的高空中，以太阳能为主要能量。工作时可以收集附近的地形数据和实时画面，具有红外热视和夜视功能。关键时刻利用光学迷彩隐藏自己，然后作为武器，发射出能量光束……”
“等等！”文松又打断了C2的话，“前面几个功能还算正常，‘青鸟号’仓库里的探测车也能做到，但这卫星能够作为武器是什么情况？我只是执行一个登陆任务，有不是去参加星际战争！难道航天局已经发现土卫六有外星人？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备用计划执行。喏，不信一看。”C2将手中的小册子拿给屏幕前的文松看，上面用歪歪扭扭孩子气的字体，写着“备用计划相关。”
此时文松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册子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怀疑C2在拿他寻开心。自从获得最高权限后，他感觉C2变得有些特别，话语中多了些许感情色彩，有点更像人类，但同时也变得不那么靠谱了。
“好吧，你说是啥就是啥，那现在我可以测试一下这几个小卫星吗？”
“当然可以，你只要将他们拿到外面，我会帮你启动。”
……
山洞外的正是是黄昏，苍穹之上两轮弯月若隐若现，太阳已快坠入群山之间。
文松将四颗卫星放在身前的草地上，对着手腕说：“启动吧。”
四颗卫星上的蓝色流光突然密集，然后汇聚于底部，发出“嗡嗡嗡”声音。接着，四颗卫星稳稳的漂浮起来。
“厉害啊！”文松忍不住赞叹道，他一直在仔细观察这几个卫星，文松小时候自己手工制作过汽水火箭，上学后跟着班级土豪后面也玩过无人机，到最后自己成为飞行员，宇航员，驾驶真正的飞机与火箭。可那些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些圆柱卫星这样，稳稳的悬浮于半空中，没有喷气口，没有机翼，完全不符合航天动力学。
“这些是磁悬浮原理吗？不对，如果是磁悬浮的话，应该预先铺设相关的轨道设施。哎，算了，管他是什么原理，这些暂时都不重要。”文松抬起手腕，对着手环呼叫：“C2，卫星已经飞起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好，看我的！”
在C2的操控下，四个卫星向着高空飞去，达到了最高高度后，几乎肉眼难见。不过文松作为航天员，视力强于常人，他还是能勉强在夜幕中找到这四个卫星。接着，蓝光一闪，四个卫星同时开启了光学迷彩，消失在夜幕中。与此同时，文松的手环生成了一道全息影像，正是四个卫星在空中收集的周边地形。
文松按照地形图，在周围验证了一遍，完全和全息地形图一样。
“可以，非常精确，但我发现有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尽管它们四个能够以我为中心，随我移动，但是在远离飞船时，我和在飞船上的你通信变得微弱，这几个卫星生成的图像也会受到影响，这个问题不解决，我根本不可能带着这几个东西下山，它们的实际工作范围也就飞船附近。”文松一本正经的与C2对话。“我还想找一个更加偏僻一点的地方测试一下它们的武器功能，看来是没办法了。万一动静太大，把舒家的护卫引来，我就完蛋了。”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接下来再给你展示一个最厉害的东西。你先回到飞船上来。”
飞船中。
“什么厉害的东西？”文松有气无力的问道，他认为现在的C2有些不靠谱，对它可没多少信心。
“你先打开主控电脑后方的外壳。”C2指示道。
文松照做，打开外壳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芯片模组，风格和那四个卫星相似，漆黑表面流动这蓝色的规则光线，与常规电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你现在看到的正是我的本体。”
“这我猜到了，然后呢？”
“接下来，你要把我接入你的神经中枢里……”
“等一下！”文松急忙打断了C2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首先，我的身体不是电路板，怎么能说接就接！接着就算靳博士的发明已经达到这种惊为天人的地步了，但这这个环境下，没有进行这种科幻操作的手术环境吧？最后，把你植入到我的神经中枢上，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比如你遇到BUG时，导致我产生各种幻听，幻觉之类。”
“啊，把问题逐条列出，典型的理工男思维。”如果此时有C2的画面，它应该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当然前提还得是C2有额头和手。“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其实我的主体A0其实已经植入到靳博士的神经中枢上了，在这里只要你躺在医疗仓中睡一觉，我就能完成操作。”
“手术完成之后，你就相当于随时有一个类似钢铁侠战甲中的贾维斯一样的管家，我能通过你的视觉，听觉，触觉等等为你分析你面临的各种情况，并且辅助你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文松沉默了一会儿，说：“听起来很不错，但……”他指着C2巴掌大的芯片模块说到，“这东西那么大，放哪呢？”
“你的后颈，中枢神经上。这样我才能收集到你的生理信号。”
“这和把一把刀插我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我的核心其实不大，还不到手指指甲，其他部分都是些附加功能。”
“……”
在做出是否植入芯片这个决定上，文松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接受植入，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拥有C2这个人工智能，相当于多一个金手指。
他严格按照C2的指示，设置好了医疗仓的手术程序，然后小心翼翼的将C2的芯片模组拆开，拿出C2的核心部分。那是一个极小的蓝色光点，当它被取出时，芯片模块上流动的蓝光也消失了。此时文松还感觉到，飞船上真正意义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迅速按照C2之前的指示，将它的核心放进了医疗仓的指定位置，然后自己脱光上衣，躺进了医疗仓。
医疗仓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合上舱门，喷射出催眠气体。
文松的意识开始模糊，隐隐约约他回想起下定决心前一刻问C2的问题：“C2，要是手术没有成功，我变成了瘫痪，怎么办？”
“不用担心啦，到时候我控制医疗仓进入到冬眠模式，直到有人找你为止……”
文松想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去，但在催眠气体的作用下，他已经做不到这点，于是，他只好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这只是个玩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