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势,这些我都有,我只要你这个人,念恩,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行么?不,不是像以前那样,我是说,我只有你一个人,你也只有我一个人,行不行?”从他公司分开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但冯言陌却像是过了一辈子,他终于再见到了念恩笑,她笑得那么好看,让他看得移不开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能遇见她,是冯言陌此生最幸运的事,就像黑夜出现了彩虹。
冯言陌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的栽了,但他非但没有任何不满,还满心欢喜,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以念恩的心软,她一定不会再拒绝他,可是他还是算错了一步。
念恩安静地听他说完,嘴角的笑意慢慢地褪去,她向后退了一小步,轻轻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世界上人都在追逐爱情,可是爱情就跟北极熊似的,隔着镜头觉得它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实际靠近它被它狠狠踩过一脚,就知道什么叫做痛到想死。
她已经痛过一次,不想有第二次。
冯言陌一直觉得她是个心软的人,那只是他不了解她,只有念恩知道,她的心有多狠,有多硬,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活不到今天,她早就该跟着父母妹妹,一起死掉了。
可是她还活着,她就希望自己能活得好一点,她不可能永远留在冯家,她不想一辈子被人看低,她不想被任何人轻看,哪怕她是个一无是处的哑吧。
简爱曾对罗切斯特说,“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想错了,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一样充实!”
念恩也如她一般。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一直拒绝我,念恩,你要我怎样,才能原谅我?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点头答应?念恩,我该拿你怎么办?”冯言陌生平头一回尝到了不知所措的滋味,他伸长了手臂,将念恩抱在自己怀里。
春日温暖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两个抱得那样紧,但却无端地让人看出了渐行渐远离别的哀伤。
得知冯言陌住院,莫婉晨欢天喜地的来探视他。
在房间门口,她看见念恩与冯成麟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念恩仰着脸认真地望着冯成麟,冯成麟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立刻欢欣鼓舞起来,双手合十地放在胸前,脸上的笑容比室外的鲜花还要灿烂几分。
真是个……让人难忘的女孩子。
虽然她并不像童莲那样美得倾国倾城,但却足以让人看得挪不开眼。她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梢微微上挑,给这个如水晶般清纯的小人儿增添了几抹风情。只要加以时日,男人辛勤的灌溉,会让她出落成比童莲更耀眼的女子。
冯成麟用余光看见莫婉晨走进,他并没有和她打招呼,反而用手指将念恩散落在脸颊两侧的碎发撩到耳朵后面,这个动作唯有最亲近的人做起来,才会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直到做完这些,冯成麟才直起身,像是刚刚看见莫婉晨似地笑道,“莫小姐什么时候来的?真不巧,言陌正在打针,可能你要过一会儿才能进去。”
像是迎合他的话,房间里传来冯言陌的说话声,“我和你说,护士小姐,我最近虚得很,总是哆嗦,你这一针能不能扎准?要是扎不准的话,你把外面那个小丫头叫进来吧,她进来了我心里就有点底了。”
念恩这些天虽然一直陪在冯言陌身边照顾他,但她不远不近的态度让冯言陌摸不清她的念头,烦恼不已。所以冯言陌干脆也懒得去猜她的心思,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念恩绑在身边,希望用疲劳战术让她不得不接受自己。
念恩与冯成麟听到他和护士撒泼,两人都无比尴尬,念恩朝莫婉晨歉意地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她才一进去,冯言陌立刻发出一起欢呼,“哎呀,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回来?你看那针头,那么粗,好可怕。”
怕你个毛线头哟,你丫去年和人飙车,撞断了一根腿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骨头给拍了进去,一根针头能有多粗!?能有你的那根粗么?冯言陌你还能不能更丢脸一点?卖萌可耻!
莫婉晨在心里把冯言陌反反复复地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表面上还有一脸平静地与冯成麟寒暄。
直到护士和念恩都退出来,她才如女王一般地进去。
“念恩告诉我,有人来探病,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冯言陌意兴阑珊地与莫婉晨打着招呼,念恩这两天总躲着他,他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让她靠近,结果又被莫婉晨给搅合了。
“不是我你觉得还会有谁来看你啊?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么?他们巴不得给你送花圈好不好?我说冯言陌,你也太特么丢脸了,为了哄骗一个小姑娘,你连老脸都不要了是不是?就是那个小姑娘吧?她才多大啊,你这是调戏幼女啊,要判刑的!”莫婉晨一边说着,一边仪态万方地从桌上摸过一个苹果,施施然地削起了苹果皮。
“她成不成年我还不比你清楚?人家长得面嫩不行啊,你嫉妒啊?”冯言陌眼睁睁看着莫婉晨削好了苹果,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就送到自己嘴边欢快地啃了起来,“你这是来看我的么?你打算把我气死?”
“行了吧你,你生气完全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那小姑娘吧?你看上人家了,但人家没看上你?”莫婉晨的身世和冯言陌不相上下,家里也是走政途的,根正苗红,是真真正正的名媛。可惜此名媛只可远观,一张嘴就泄露出女汉子的本质。“看不上你,也不能怪人家,你瞧你都多老了,脾气又不怎么样,也难怪人家小姑娘会看上别人。”
冯言陌最听不得别人讲念恩和他的坏话,莫婉晨的话一讲完,他全身的雷达天线都竖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她看上谁了?你什么意思?你是听见什么了还是看见什么了?”
“哎哟,你这是要咬人啊?”莫婉晨把一只苹果啃得干干净净,瞄准片刻,随手一抛,苹果核飞到纸篓外面,她把嘴撇了撇,“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干嘛这么激动。再说是你自己说的啊,人家看不上你,看不上你就有可能看上别人,对吧?这天底下又不是你一个男人,何况你也不怎么样。”
犹豫了片刻,莫婉晨还是没把她在病房外面看到的景像对冯言陌说,冯家这两兄弟不合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平时与冯言陌插科打诨,但心底里对这个男人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冯言陌开彩星的时候,根本没有借助冯佑天的力量,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把彩星办成今天这个场面,莫婉晨比别人更清楚。
反正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就让冯言陌过几天踏实日子吧。
冯言陌又厚着脸皮在医院耗了两天,因为白令闻的新片一直选不到合适的角色,白大导演十分不愉快,他不得不出面料理此事,所以就火烧屁股似的出了院。
冯佑天的生日宴会近在眼前,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要念恩操心,她忙得脚不沾地。偶尔想起冯言陌笑话她,说她操的是卖白粉的命,赚的是卖白菜的钱,竟然觉得这厮的狗嘴里偶尔也能吐出象牙。
不过再忙再累,念恩还是会抽出时间去公司探望一下冯言陌,她倒不是对冯言陌有多放不下,实在是懒得看他一付好像被所有人抛弃天怨人怒的样子。
手里提了两只砂煲,还有一些小菜,念恩进了彩星大门,她煲汤的技术是得了厨房大师傅真传的,她自己又研究了些秘方,冯家全家人都喜欢她煲的汤。汤里不光用料十足,而且还加了滋补的药材,别说是家庭日常食用,就算拿出去开店也是拿得出手的。
手指被提包带子勒出了红印,念恩把手里的东西一骨脑的都放在了前台上,她不想见冯言陌,打算让前台小姐帮着将东西转交,可没想到和她前后脚一起进门的一位快递小哥,因为手里抱着一只巨大的箱子,挡住了视线,根本没看到念恩的东西就把箱子往前台桌上一撂。
砂锅立刻被箱子挤了下去,眼瞧着一锅汤就要都便宜给了地毯,说是迟那是快,念恩飞快的伸出手,将已经落在半空中的砂锅硬生生给截住了。
她看着瘦,但身体十分健康,因为经常操持家务,所以细长的手臂上全是贴实的肌肉,手劲也足够。
“好险好险,老大要是喝不上汤,又要去喷火了。念姐,你的身手真好啊,好像女侠。”前台小姐苗豆豆拍了拍胸口,自家老板最近有点不正常,情绪像是坐了过山车,一会儿好一会坏的,只不过不管他怎么发飙,只要念恩一来,就立刻烟消云散眉开眼笑了。
全公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冯言陌与念恩的那点纠纠葛葛,风言风语也不少,不过当着冯言陌的面儿是没人敢提半句的,因为知道他脾气不好,又宝贝念恩宝贝得紧,只不过没人看好这对关系,冯言陌是谁,有名的情场浪子,童莲那样的大美人都管不住他,何况是个哑吧……
“几百坪米的地板,你一天擦一遍,时间久了也就成女侠了。”念恩和苗豆豆开着玩笑,“汤我放在这里了,你交给冯言陌吧,我走了。”
“别啊别啊,冯总特意吩咐过的,让你来了就通知他,我已经发消息给他了,念恩姐,你别走啊。”见念恩要逃,苗豆豆立刻从前台办公桌里窜出来,一把将念恩抓住。
念恩正想挣脱,突然肩上被人拍了拍,她回身,见一个戴着高度近视镜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男人身上的衣服像是穿了几天都没有洗,皱巴巴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像鸟巢一样。
“小姐,你想不想演戏?”